道觀禁止飼養大型犬 第9章 龍騰酒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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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溫大小姐這是要親自出馬了?”綠裙小姐笑道。
溫如荑得意地揚起下巴:“你們瞧好了!”
她起身走到包廂外,倚在二樓欄杆邊,目光往下一掃——方垣幾人正在一樓大堂靠窗的位置用飯。她唇角一勾,忽然“哎呀”一聲嬌呼,身子一歪,竟直接從欄杆上翻了下去!
她自幼跟著護院學過幾招花拳繡腿,這點高度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然而這一摔可不得了——
一樓門口,恰在此時走進來一位貴客。
那人約莫二十**歲,一身玄色錦袍,腰間玉帶上綴著暗紋金扣,通身氣度矜貴逼人。他生得極好,眉目如刀裁,鼻梁高挺,偏生一雙桃花眼含笑帶情,生生將那鋒利輪廓襯出幾分風流意味。身後跟著幾個丫鬟小廝,個個低眉順目,顯然不是尋常人家。
溫如荑這一摔,裙襬帶翻了欄杆旁的博古架,架上瓷瓶玉器嘩啦啦傾倒,不偏不倚朝著那貴客身旁的丫鬟砸去!
電光火石間——
那貴客眸色一冷,剛要抬手,卻見大堂裡一道身影倏然躍起!
時長溫一個箭步衝上前,雙臂一展,穩穩接住了墜落的溫如荑;而方垣則足尖一點桌麵,淩空翻身,單手托住傾倒的博古架,另一手如穿花拂柳般將那些墜落的瓷器一一接住,最後“哢”的一聲輕響,竟將整個架子原封不動地推回原位!
記堂寂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
溫如荑還躺在時長溫懷裡,呆呆地看著方垣——這身手,也太帥了吧?!
那貴客目光在方垣身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欣賞,但很快又恢複淡漠。他並未多言,徑直上了三樓天字號包房。
他身後險些被博古架砸中的小丫鬟臉色還有些發白,但很快鎮定下來,也朝方垣福了一禮,姿態恭敬卻不卑微,顯然是受過嚴格訓練的。隻是礙於主人在場,她並未直接開口致謝,隻是低垂的眉眼間透著一絲感激。
方垣微微頷首,算是迴應。
丫鬟小廝們連忙跟上,經過方垣身邊時,有個小廝偷偷回頭多看了兩眼,卻被為首的大丫鬟一個眼神釘在原地,趕緊低頭追了上去。
“姑娘,你冇事吧?”時長溫把溫如荑放下,撓了撓頭。
溫如荑這纔回神,臉頰微紅,輕咳一聲:“冇、冇事!”她偷瞄了眼方垣,見他神色如常地坐回桌前,忍不住湊過去,“這位公子,剛纔多謝你出手相救……”
方垣頭也不抬:“舉手之勞。”
溫如荑碰了個軟釘子,卻更來勁了:“公子是京城人嗎?怎麼從未見過?”
方石頭在一旁插嘴:“我們是從寧遠軍……”
“石頭。”方垣淡淡打斷,瞥了他一眼。
溫如荑眼睛一亮——寧遠軍?她記住了!
她正想再套幾句話,酒樓掌櫃卻慌慌張張跑過來:“大小姐!您冇事吧?剛纔那位貴客可是……”
溫如荑擺擺手:“行了行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她戀戀不捨地看了眼方垣,終究不敢再糾纏,轉身往樓上走去。
臨走前,她悄悄對杏紅衫子的小姐眨了眨眼——那支翡翠簪子,她贏定了!
方垣幾人繼續用飯,時長溫卻有些心不在焉,耳根還泛著紅——剛纔接住溫如荑時,那姑娘身上的脂粉香似乎還縈繞在鼻尖。
“二哥,你臉怎麼紅了?”方石頭咬著荷花酥,含糊問道。
“吃你的點心!”時長溫瞪他一眼,趕緊灌了口酒壓驚。
酒足飯飽後,三人準備離開。剛起身去結賬就忽聽身後有人喚道:“幾位軍爺請留步。”
回頭一看,是個麵容清秀的小廝,正是方纔跟在貴客身後的隨從之一。他快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我家主人命我來向幾位道謝。”
方垣神色平靜:“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小廝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這是我家主人一點心意,今日的酒菜錢已記在賬上,這一百兩銀子,權當謝禮。”
一百兩!時長溫眼睛都直了——這夠他攢三年!
方垣卻搖了搖頭:“心領了,銀子請收回。”
小廝似乎早料到會如此,又勸道:“軍爺莫要推辭,我家主人最不喜欠人情……”
“若真要謝,”方垣打斷他,“替我們向那位姑娘帶句話就好。”
小廝一愣:“什麼話?”
“下次走路,當心些。”方垣說完,轉身便走。
小廝站在原地,一時哭笑不得。他本想再追,可見三人態度堅決,隻好作罷,搖頭歎道:“真是怪人……”
走出酒樓,時長溫終於忍不住了:“大哥,一百兩啊!夠咱們營裡換批新弓弦了!”
方垣瞥他一眼:“想要?”
時長溫噎住,半晌才嘟囔道:“……也不是非要不可。”
方石頭倒是樂嗬嗬的:“反正荷花酥和紅燒肉已經吃到啦!”
方垣唇角微揚,冇再多言。
三人身影漸行漸遠,而三樓天字號包房的窗邊,一道矜貴身影靜靜佇立,指尖摩挲著那張被退回的銀票,眼底閃過一絲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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