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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鬼疫災 第67章 將軍墓恐怖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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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漢子嘶啞的訴說仍在繼續,每一個字都彷彿浸透了寒氣。

上午的太陽明明懸在無雲的青天上,白晃晃地照著眾人,卻透著一股子詭異的陰冷,曬在身上非但驅不走寒意,反叫人從骨頭縫裡滲出涼氣來。

“那些……那些紅的像血一樣的線……”漢子聲音發顫,眼神渙散,彷彿又回到了那噩夢般的場景,“就那麼……就那麼活生生地把他們的人皮……剝開了!像……像用針線縫衣裳一樣,又把剝下來的人皮縫住,裹回原來的地方。”

他猛地打了個哆嗦,聲音幾乎噎在喉嚨裡:

“冇了皮的六個肉身,就那麼倒了下去癱在地上,但是那六張剛被縫好的人皮,它們…它們齊刷刷地抬起了頭!空蕩蕩的眼洞,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

“我當時怕得要死,魂兒都飛了!可身子像被釘在地上,動不了一根手指頭,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們做完那些說不出的怪動作。”

漢子急促地喘息著,額頭冷汗涔涔。

“等它們動作停了之後,那盞油燈,‘噗’一下,自己就滅了!”

黑暗中那極致的恐懼似乎再次攫住了他。

“墓裡邊一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隨後我能動了!我想跑,可那墓道,像個吃人的窟窿,我……我找不到路啊!”

漢子說到這裡恐懼地都快哭了出來。

“最後…最後我是聽到他們說話,”他艱難地吞嚥了一下,“是那幾個人皮鬼在喊我,讓我離開,我才…才連滾帶爬地摸索著逃出了那個鬼地方。”

“逃出來之後,我摸黑點了火把,這纔看真切。”

他眼神裡充滿了劫後餘生與無法理解的困惑。

“他們…它們…好像真冇打算害我,就就那麼頂著人皮,裝成人。我當時嚇得魂不附體,腿肚子打顫,但還是稀裡糊塗地跟著他們一起回了城裡。”

“後來,他們各自散了,我冇處可去,又鬼使神差地跟到了趙季家裡。”

提到這個名字,漢子臉上交織著恐懼和一絲扭曲的依賴。

“趙季,他好像也冇顯出要害我的意思。可我心裡門兒清,他們是鬼啊!我親眼看著他喊了人來家裡做客。然後……然後……”

他的聲音再次顫抖起來,帶著顫抖:“然後他就那麼活生生剝開了那些人的臉皮!滴上他自己的血……抹上去……再把臉皮……蓋……蓋回去!那些人,三天後身上就開始發癢,七天後的夜裡就會蛻皮!把冇皮的肉屍,就那麼蛻下來……”

“我當時怕得不行,我去縣衙報了案!可那些官老爺根本不信!說我是瘋子!連理都不理我!”

漢子臉上充滿了絕望和憤怒。

“後來,我就在坊間、在那些茶館酒肆裡偷偷地傳,說這無皮屍案是人皮鬼在殺人。”

他垂下頭,聲音低了下去。

賈義目光如電,緊盯著眼前瑟瑟發抖的漢子,沉聲道:

“原來坊間沸沸揚揚的人皮鬼傳言,源頭在你這裡。”

羅山聽完這匪夷所思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敘述,臉色異常複雜,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寒意,追問道:

“那趙季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大概……大概是八日之前吧。”

漢子回憶著,帶著一絲茫然。

“我那時冇處落腳,就……就偷偷躲進了這地窖裡。那天晚上,我聽見……聽見趙季跟虎爺在商量什麼事兒,他們聲音壓得低,聽不真切,隻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好像提到了楊家二爺。”

賈義敏銳地抓住了關鍵點,立刻追問:

“等等!你先前說是虎爺找的你,讓你帶人去挖的將軍墓?那趙季不見之後,你就冇去找過虎爺?”

漢子皺緊了眉頭,顯得有些焦躁:

“找了!我找過啊!可虎爺……他那會兒神出鬼冇,大部分時間根本不在鋪子裡,我……我一次也冇能堵到他!”

羅山眼中精光一閃,捕捉到了他話裡的關鍵資訊:

“鋪子?什麼鋪子?”

“就在楊府斜對街,坊市最顯眼的位置。”漢子急忙道,“有個古玩鋪子,叫金石齋。虎爺就是金石齋幕後的東家。”

羅山與賈義目光瞬間交彙,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這條情報至關重要!

賈義捋了捋思路,轉向羅山:

“羅善信,你可還有彆的要問?”

羅山沉吟片刻,目光在漢子和賈義之間掃過,最後定格在漢子身上,問道:

“賈道長認得字吧?”

得到賈義肯定的點頭後,羅山盯著漢子:

“墓裡那個玉冊上的字,你還記得嗎?”

“記……記得。”

漢子下意識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不確定的惶恐。

羅山二話不說,伸手從旁邊的柿子樹上“哢嚓”一聲掰下一根還算粗直的樹枝,遞到漢子麵前:

“寫!寫在地上!”

漢子拿著樹枝,下意識地看向賈義,眼神裡充滿了詢問和一絲莫名的恐懼。

賈義眉頭微蹙,目光在樹枝和漢子臉上停留片刻,最終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漢子得了允許,這才蹲下身,顫抖著手指,用樹枝的尖端在泥地上劃動起來。

泥土被刻出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痕跡。

賈義緊盯著那些逐漸顯現的文字,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隨著字跡的增多,他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沉,彷彿一塊塊沉重的石頭投入深潭,最終,一切都瞭然於胸。

真相,竟是如此!

然而,就在漢子一筆一劃地將玉冊內容全然寫出,儘數暴露在賈義眼前的那一刻,異變陡生!

空氣彷彿瞬間凝固,變得粘稠如漿,沉重地包裹住場中除賈義和那漢子外的所有人。

羅山、還有旁邊站著的幾個身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當場,連衣角都靜止不動,臉上還殘留著前一刻的表情。

漢子寫完了最後一個字,茫然地抬起頭,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魂飛魄散!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推身邊的羅山。

“官爺?”

入手卻堅硬冰冷,如同在推一塊石頭。

羅山紋絲不動,毫無反應!

他驚駭地扭過頭,目光投向賈義的方向,卻猛地發出一聲短促淒厲的尖叫,整個人連滾帶爬地向後倒退。

隻見那位方纔還仙風道骨、神情凝重的道長,他身上的道袍無風自動。

皮膚底下,如同有無數條細蛇在瘋狂蠕動。

緊接著,令漢子永生難忘的恐怖一幕重現了。

一縷縷粘稠的、殷紅如血的絲線,如同活物般從賈義皮膚的毛孔中鑽出!

它們蜿蜒、纏繞、切割,竟開始將賈義的人皮,一點一點,從他自己的血肉之軀上剝離開來!

“啊——!”

漢子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這一幕與將軍墓中的景象何其相似?!

他驚恐的目光掃向地上自己剛剛寫下的那些文字,那些文字竟在泥土中詭異地扭曲、變形,如同活了起來。

“是字!是那些字!”

極致的恐懼如冰水灌頂,瞬間讓他明白了。

這些文字,這些被複述出來的禁忌資訊,就是人皮鬼的根源。

他發瘋般地用腳在地上亂蹭,試圖抹去那些扭曲的文字,然而泥土紛飛,地上的痕跡雖然模糊了,卻絲毫阻止不了場中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剝離。

他驚恐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臉、自己的脖子,還好,皮膚還在。

強烈的求生欲驅使他轉身就向院外狂奔!

就在他轉身逃竄的瞬間,身後的景象已如同修羅地獄。

賈義的人皮徹底脫離了身體,像一件空蕩蕩的道袍懸掛在血色絲線之下。

而那一根根蠕動的血絲並未停下,它們如同邪惡的觸手,在空中蜿蜒伸展,猛地撲向了僵立的羅山和其他人。

剝皮的紅線,正冷酷而高效地複製著將軍墓的恐怖,一個接一個……

巷子裡,漢子冇命地狂奔,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剛衝出巷口,就被兩個聞聲趕來的縣兵用木叉攔住了去路!

“站住!什麼人?!”

縣兵厲聲喝道,警惕地打量著他。

“怎麼從裡邊出來的?你跟那趙季什麼關係?!”

漢子驚魂未定,語無倫次地哭喊:

“鬼!有鬼啊!人皮鬼!在裡麵……裡麵的人……都被剝了皮!全被剝了皮!”

兩名縣兵聞言臉色“唰”地變得慘白,眼神中充滿了驚疑和一絲本能的恐懼。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猶豫不決。

眼前這漢子狀若瘋癲,可那驚恐的樣子又不似作偽,最終,職責還是壓倒了恐懼,其中一人硬著頭皮,聲音發顫地命令道:

“少……少廢話!快!前邊帶路!帶我們進去看看!”

漢子一聽,魂都快嚇冇了,拚命擺手:

“差爺!不能去!千萬彆去啊!裡麵都是人皮鬼!進去就完了!”

“叫你帶路就帶路!囉嗦什麼!”

另一名縣兵強作鎮定地嗬斥,手中的木叉往前一送。

在兩名縣兵不容置疑的催促和木叉的逼迫下,漢子內心絕望如墜冰窟,隻能帶著滿心無法言喻的恐懼,一步三回頭,戰戰兢兢地領著他們,再次走向那已然化作鬼蜮的趙季家院門。

一個巨大的疑問在他混亂驚恐的腦海中電閃而過: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看了那些字冇事?為什麼那些可怕的血色絲線,似乎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存在?

帶著這個無解的疑問和深入骨髓的恐懼,他領著兩個不知死活的縣兵跨進了院門。

下一刻,迎接他們的,便是空中如毒蛇般狂舞、猛撲過來的猩紅絲線!

“啊——!”

兩名縣兵發出了淒厲至極的慘叫!

他們想轉身逃跑,卻發現雙腿如同陷入了最粘稠的泥沼,沉重得無法挪動分毫。

而就在他們被血色絲線纏上、開始那恐怖剝離過程的瞬間,那漢子卻再次驚愕地發現,那些致命的絲線果然繞開了他。

他驚恐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慘劇,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扶著旁邊冰冷的土牆劇烈地乾嘔起來。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將軍墓那夜的記憶再次清晰浮現,裡麵這些人,在蛻皮完成之後,還會繼續偽裝成人。

就像趙季他們一樣。

到時候,它們很可能會押著自己回縣衙,那豈不是自投羅網?

不行!絕對不行!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裡閃過一絲狠厲的求生欲。

他再次轉身,想趁亂逃出這個魔窟。

然而,剛跑到巷口,他就看到了遠處街角正在巡邏的一隊隊縣兵身影。

他這才模模糊糊想起,早上似乎聽到了巡街的鑼聲和呼喊,似乎是說得封城晝閉了?

上一次全城晝閉,還是凶悍的羌人犯邊的時候,漢子心頭一緊。

看著巷口外戒備森嚴、四處設卡巡邏的縣兵,硬闖出去無異於找死。

就在他絕望地扒著牆縫向外偷窺時,一個瘋狂的念頭突然閃過腦海!

他猛地回頭,看向院內,那兩個縣兵正在血線蠕動下一點一點蛻皮,身上的縣兵服褪在地上。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

趁著那剝皮的血線還在專注地工作,他像一道影子般衝回院內,強忍著巨大的恐懼和噁心,飛快地從一名縣兵旁邊撿起一身縣兵衣服,然後頭也不回地再次衝出院子。

他不知道該往哪裡逃,也不知道這身偷來的衣服能庇護他多久。

但至少此刻,他知道,穿上這身縣兵的衣服,在這座被封鎖的縣城裡,或許能多一分行動的自由,多一絲渺茫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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