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鬼疫災 第68章 死局(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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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的西北有些蕭瑟,西風吹在西山縣的大街小巷,旋起塵土和枯葉,多添了幾分肅殺。
陳舊穿著縣兵服走在路上,向著縣衙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巡邏和報信的縣兵差役不斷。
方纔他將師父和老趙木匠送到了趙木臨時租的另一個院子,與趙母幾人彙合在一起,而後便獨自出來。
西山縣縣城裡的局勢波譎雲詭,厲鬼肆虐,誰都可能是鬼,人人自危,儼然已經成了一個死局。
秋風吹過陳舊的臉龐,帶來幾分寒意。
從昨日早上出城失敗,再到二堂密道被辛五占據,他就不得不麵對城裡的厲鬼了。
當時他便明白,城牆上那些晝夜巡防的邊軍兵卒,並不是在提防羌人入侵,而是州府派來屠城的。
邊軍知道如何分辨厲鬼嗎?
當然不知道。
邊軍能夠判斷城中的鬼疫是否結束了嗎?
當然也不能。
從邊軍接手城防的那一刻,猜忌就永遠無法消除,屠城便已經無法避免了。
西山縣是邊疆縣城不假,卻不是類似雁門一樣的要塞,州府既然已經派了兵來,那勢必是已經做好了屠城的準備。
隻需要將縣城裡邊所有人都屠戮殆儘,再放一把大火,燒他個十天半個月,有極大概率能夠清空整個縣城。
在完成屠城之後,再將這些邊軍士卒全部坑殺,便能夠儘力阻止外泄。
陳舊想到這裡伸手摸了摸懷裡的虎儺麵具,這應當也是某個厲鬼力量的產物,可能是從倀鬼身上取下製作的。
辛五和自己一樣,也是倀鬼,隻不過,是相對可控的倀鬼,故而辛五纔會被派來主持大局。
由此推斷,類似辛五的角色肯定不止一個,這些人,就是最後清場的人。
而現如今冇有開始屠城的原因,定然是因為州郡還在募兵調兵,籌措糧草。
在這之前,如果羌人來犯,陳舊絲毫不懷疑這些幕後的決策者會派人皮倀鬼上戰場與羌人自爆。
陳舊思索到這裡覺得有些頭疼,穿越到這裡之後的三個月他一直都在奔波,對抗鬼疫、逃脫通緝追捕、想辦法解決自己失控的問題。
現在是西晉,陳舊對這個朝代的曆史瞭解不多,隻知道司馬家遺臭萬年,也知道好像接下來的幾百年都是亂世。
他最初還會時常在心裡遺憾自己冇有提前研究什麼曆史和穿越者指南。
但是後來他才明白,活下去已經拚儘全力了,他隻是個普通平民,連寒門都不如,在這個唯出身論的時代,活著便已經很厲害了。
陳舊搖了搖頭,不再思索這些,當下還是要儘量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找地窖藏起來想辦法熬過去?
顯然不行,自己身上的人皮失控問題不解決,萬一在某個夜晚自己出來殺了人披在自己身上,再召喚出來一個新的陳舊過來將自己覆蓋,那就萬事皆休了。
殺出去?
這就更不可能了。
他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這也不是什麼玄幻修仙世界,哪怕他現在武藝高超,一手飛刀暗器玩得十分精通,但是在軍伍軍陣麵前,也毫無還手之力。
三根一丈長的大槍捅過來,管你是什麼武林高手,都得躲。
哪怕是你力大無窮,能夠一人橫掃,那旁邊的弓弩手,直接箭矢覆蓋,兩輪齊射也能給人紮成豪豬。
也許,得去想辦法合縱連橫。
以縣衙當前的縣兵、差役數量,如果能夠聯合楊府的三百精銳部曲,從內向外,也許能殺出去。
不過這就等同於叛亂了,如果局勢不是到無法挽回的階段,恐怕很難遊說。
但是如果到了無法挽回的階段,恐怕人皮倀鬼也已經無法控製,縣兵也好、差役也好,或者楊府的部曲,恐怕都不一定還能夠倖存。
與眾多人皮倀鬼一起殺出去,會出現什麼樣的場景陳舊根本無法預料,大概率也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如此分析來看,解法隻有一個。
想辦法找出鬼疫的源頭,再解決倀鬼,而後聯合縣府和楊家,一旦邊軍打算屠城,便直接殺出去。
邊軍屠城他們便隻有反這一條路了。
那接下來的重點便是解決鬼疫。
辛五和肖光是州府裡派來的,他們必然是知道屠城的安排,那這兩人,就無法合作。
張鬆是郡城來負責查案的,不過是個八品小官,很有可能是會被放棄的。
王聿是京城洛陽的貴公子,在二堂時聽他講他來的動機,似是不明白其中的波譎雲詭的。
此人身份顯貴,是太原王氏的世家子弟,如果縣府和楊府聯合對抗邊軍成功殺出去,此人或許是這些人洗白的關鍵。
隻要縣府和楊氏能夠獲得太原王氏的支援,那便能夠給這件事定一個其他的性質。
故而此人,也值得拉攏。
所以當下,陳舊貌似隻能選擇去找張鬆和王聿。
卻在他分析清楚了局勢之後,也終於來到了縣衙。
而在縣衙外的空地上,陳舊也看到了他想要找的人之一:賊曹張鬆。
……
縣衙外空地,張鬆正在看著方纔審問獵戶吳老漢的筆錄。
吳老漢並不知道趙季的去向,不過經過審問,張鬆問出了這些人在墓裡邊帶出來的東西。
隻有兩隻銅鏡、兩柄青銅劍,幾串五銖錢,還有一塊玉雕的書冊。
吳老漢不識字,不知道那書冊上寫得什麼。
當時的案犯六人,隻有寧鐵頭和趙季識字,趙季下落不明,寧鐵頭死在了二堂的堂審現場。
於是案件的線索,隻有兩個方向,一個是尋找趙季和虎爺,另一個便是直接尋找贓物。
卻在張鬆思索的空檔,旁邊差役稟報道:
“張賊曹,王大麻子押來了。”
張鬆看了看,暫時收起了筆錄,看向場中的王大麻子。
“王大麻子,本官是郡賊曹張鬆,有些話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小的明白,官爺您問什麼我說什麼。”
“二十三日之前,你是否夥同他人,去西山裡邊盜了一座將軍墓。”
王大麻子聽到這問題卻是冇有直接回答,眼神躲閃,似是在逃避問話。
“抬起頭來,回答本官!”
張鬆的嗬斥氣勢十足,界方木拍在憑案上一下便將王大麻子嚇了個哆嗦。
這才小聲回答道:
“是。”
“那日你們從將軍墓裡都帶出來了什麼?”
吳老漢聽完陷入思索,而後回答道:
“回稟官爺,冇幾件東西,就兩個銅鏡,兩柄青銅劍,一本玉雕的書,還有裝這個玉的盒子。”
“東西都去哪兒了?”
“銅鏡和青銅劍趙季拿去賣了,給大家分了錢。玉雕的書趙季說虎爺不願意自己過手,打算幫他找買家拿傭錢,賣了再給大家分。那玉雕的盒子被我出錢給留下了,大家覺得也不太值錢的樣子,就冇說啥。”
“本官再問你,你可知道虎爺是誰?”
王大麻子聽了搖了搖頭,“不知道。”
張鬆聽著王大麻子的回答皺了皺眉頭,趙季找不到,虎爺也找不到,審問好像隻得到了贓物的訊息。
卻冇想到在這時,旁邊差役跟張鬆稟告道:
“張賊曹,旁邊有個縣兵說有要事要跟您稟告。”
張鬆順著差役的指引看去,認出了那穿著縣兵衣服的陳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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