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世界短故事 第24章 意外的訪客
山間的日子過得純粹,秋意漸濃,層林儘染。就在吳邪幾乎要忘記山外那個紛擾世界時,一個意外來客,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輕輕打破了雨村的寧靜。
那是個尋常的午後,吳邪正和胖子在院裡篩選新收的山貨,張起靈則在屋簷下打磨一把新得的柴刀,動作專注,刀刃在磨石上發出規律而悅耳的沙沙聲。
一輛沾滿泥濘、看起來經曆了長途跋涉的舊吉普車,喘著粗氣停在了院外的土路上。車門開啟,下來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約莫四十歲上下,穿著不合時宜的皮質外套,臉上帶著長途駕駛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惑。
他站在院門口,有些遲疑地朝裡張望,目光掃過晾曬的藥材、堆放的農具,最後落在院中三人身上,眼神裡充滿了不確定。
胖子最先注意到他,直起腰,粗聲問道:“找誰啊?”
那男人聞聲,像是下了決心,快步走進院子,臉上擠出一個略顯侷促的笑容:“請問...是吳邪,吳先生嗎?”
吳邪抬起頭,推了推眼鏡,仔細打量來人。麵孔有幾分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我是吳邪。你是...?”
“真是您!”男人眼睛一亮,鬆了口氣,隨即又變得有些緊張,搓著手,“您可能不記得我了...好多年前,在...在陝西那邊,一個坑裡...我,我叫黃浩,當時跟著馬老闆那隊人...您救過我們...”
陝西。坑裡。馬老闆。
幾個關鍵詞像鉤子,瞬間從記憶深處勾出一些模糊而久遠的片段。那是很久以前的一次經曆了,危險、混亂,充斥著土腥味和絕望的呼喊。吳邪記得那次他帶的隊確實順手救了幾個人,但具體細節和人的模樣早已模糊。
吳邪放下手中的活計,心裡升起一絲警惕。過去的人找上門,往往意味著麻煩。他語氣平淡地問:“你怎麼找到這裡的?有什麼事嗎?”
黃浩連忙擺手:“吳先生彆誤會!我沒惡意!我早就金盆洗手不乾那行了!現在跑點運輸生意。這次是送貨路過這附近,聽道上...呃,聽以前認識的人偶然提起,說您幾位在這邊隱居,就想著...想著一定要來當麵道個謝。”
他說的有些急切,眼神懇切,不像作假:“當年要不是你,我們那幾個肯定就折在裡麵了。這份情,我一直記著。”
胖子的警惕性放鬆了些,嘿嘿一笑:“算你小子有良心!還記著呢?進來坐吧,喝口茶。”
吳邪也點點頭,示意他進屋。
張起靈自始至終沒有抬頭,依舊專注地磨著他的柴刀,彷彿對來客毫無興趣。但吳邪注意到,他磨刀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或變化,這是一種極致的冷靜和掌控,也意味著他並未放鬆警惕。
黃浩有些拘謹地在客廳坐下,接過胖子遞來的熱茶,連聲道謝。他好奇地打量著這間佈置溫馨舒適的農舍,眼神裡流露出一種難以置信:“真沒想到...您幾位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在他的想象中,能從那等險境中生還、並且擁有那般身手的人,即便隱居,也該是住在某種...更特彆的地方,而不是這樣一個普通甚至有些質樸的山村農舍。
胖子一屁股坐在他對麵,翹起二郎腿:“這地方怎麼了?山清水秀,空氣新鮮,比城裡強多了!”
“是是是,”黃浩連忙點頭,“挺好的,真的挺好。”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語氣有些唏噓,“說起來,當年一起出來的那幾個,現在也都各奔東西了。老劉前年沒了,車禍。猴子現在開了個修車廠,日子還算安穩...就我還東跑西顛的。”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一些故人的近況,帶來了一些來自那個遙遠“過去”的、零碎而真實的資訊。這些名字和訊息,像隔著毛玻璃看到的舊影,既熟悉又陌生,在吳邪心中勾起一陣複雜的情緒。那些驚心動魄的歲月,那些曾經鮮活、如今或逝去或平庸的麵孔...
“...現在外麵也不太平,”黃浩壓低了聲音,下意識地看了看門口,張起靈還在那裡磨刀,背影沉靜,“聽說西北那邊又出了點事,折了好幾個好手...好像跟以前那種‘東西’有關。大家都說,還是您幾位聰明,急流勇退...”
他的話像是無意間的感慨,卻讓吳邪的心微微一提。果然,那些陰影從未真正遠離,隻是在不同的地方繼續上演。
吳邪沒有接這個話題,隻是淡淡地問:“你生意還好?”
黃浩愣了一下,意識到對方不願多談,趕緊順著話頭說:“還行,混口飯吃。就是辛苦點,比不上您幾位逍遙。”
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閒話,一杯茶喝完,黃浩便識趣地起身告辭。他再次鄭重地道謝,留下了一盒路上買的點心作為禮物。
送他出門時,吉普車發動前,他搖下車窗,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吳邪說了一句:“吳先生,你...多保重。現在像你們這樣真正‘退下來’還能過得這麼好的,不多見了。挺好的,真的。”
車子噴著黑煙,顛簸著開遠了,消失在村路的儘頭。
吳邪站在院門口,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動彈。秋風捲起幾片落葉,打著旋兒落在他腳邊。
胖子湊過來,咂咂嘴:“嘖,沒想到你當年救的那小子還挺有良心...”
吳邪輕輕“嗯”了一聲。黃浩的到來,像一陣風,吹開了記憶倉庫角落的灰塵,露出一些被刻意遺忘的東西。那些血腥、危險、光怪陸離的過往,與眼前寧靜祥和的雨村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心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恍惚感。
一隻手輕輕搭上他的肩膀。吳邪回頭,是張起靈。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安靜地站在他身後。
“走了。”張起靈說,聲音平穩無波,目光卻深邃,彷彿能看透吳邪此刻複雜的心緒。
這三個字像是一個簡單的陳述,又像是一種提醒和確認——無關的人走了,過去的故事也早已翻篇,現在的生活纔是真實。
吳邪深吸一口微涼的秋
air,點了點頭,心裡那點波瀾漸漸平息。
“是啊,走了。”他重複道,轉身拍了拍胖子的肚子,“回去繼續乾活,晚上想吃什麼?”
“紅燒肉!慶祝故人來訪!”胖子立刻響應,把剛才那點感慨拋到了腦後。
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院中的柴刀不知何時已經磨好,刀刃在餘暉下閃著鋒利的寒光,靜靜地靠在牆邊。
意外的訪客帶來了一絲過去的回響,但並未擾亂雨村的節奏。日子,依舊要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