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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世界短故事 第25章 吳邪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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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夜漸涼,窗外蟲鳴已稀疏,唯餘瀑布永不停歇的白噪音,如同雨村沉穩的脈搏。書房裡,一盞暖黃的台燈是唯一光源,將吳邪伏案的身影投在牆壁上,拉得很長。

桌角攤開著一本厚重的硬皮筆記本,紙頁已寫了近半。鋼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細微聲響,與窗外隱約的水聲應和。這是吳邪雷打不動的習慣——無論日間如何忙碌或喧鬨,睡前總要留出一段獨處時光,將所思所感付諸筆端。

筆記本的前半部分,記錄的多是光怪陸離、驚心動魄的往事,字裡行間透著掙紮、恐懼、困惑與不得已的成長。而後半部分,筆調逐漸變得平和、舒緩,甚至帶上了些許自嘲與幽默,記錄的儘是雨村的瑣碎日常。

「十月廿七,晴,微涼。」

「胖子試圖用新收的野蜂蜜釀酒,結果發酵過頭,差點炸了壇子,弄得廚房天花板黏糊糊一片。小哥默默看了半晌,遞給他一塊抹布。胖子哀嚎著收拾殘局,聲稱下次必定成功。但願下次房子還在。」

「李嬸送來了新做的黴豆腐,聞著臭,吃著香。胖子就著吃了三大碗飯。小哥嘗了一口,表情無變化,但再沒動第二筷子。我猜他不喜歡。」

「午後和小哥去溪邊。他坐在老地方看水,許久不動。我疑心他又陷入了某種‘待機’狀態,近看才發現,他是在觀察水底一隻抱卵的蝦。極有耐心。或許在他眼中,萬物並無大小輕重之分,皆值得凝視。」

筆尖在這裡頓了頓,吳邪抬起頭,望向窗外墨藍色的夜空,思緒飄遠。過去的筆記,是為了記住,為了厘清線索,為了在錯綜複雜的謎團中抓住一絲頭緒。而現在的記錄,似乎更像是一種沉澱,一種對平凡生活的確認與珍惜。

他低下頭,繼續寫道:

「黃浩的到來,像一枚投入靜水的石子。漣漪泛開,映出些舊日影蹤。驚覺那些生死一線的日子已如此遙遠,恍如隔世。當年覺得刻骨銘心的恐懼與狂喜,如今回想,竟也模糊了細節,隻餘一種泛黃的情緒底片。」

「有時會想,若當年選擇另一條路,今夕又在何方?是否仍在泥沼中掙紮,或已化為某處地下的枯骨?想想便覺慶幸。慶幸當年的‘不甘心’,更慶幸如今的‘甘心’。」

「寧靜是有重量的。它沉甸甸地壓在心上,需要更強大的力量去承載。非是遺忘過往,而是將過往收納於一處,不再任其肆意切割現在。」

他的筆跡平穩而清晰,墨跡在燈下微閃。寫到這裡,他不由自主地側耳傾聽。樓下傳來胖子輕微的鼾聲,富有節奏,像另一道安穩的背景音。而隔壁房間,一片寂靜,但他知道張起靈定然醒著,或許也在聆聽夜的聲音,或許隻是單純地存在著。這種無聲的陪伴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安定力量。

「小哥近日打磨那把舊柴刀,極其專注。刀刃已極薄極亮,他卻仍不滿意。胖子笑他殺雞用牛刀,他隻是淡淡瞥一眼,不作聲。我疑心那於他並非工具,而是一種…修行?或是與過去某個執唸的和解?看不懂,但覺甚好。」

「他喂雞時,總會多站一會兒。小雞們已不怕他,會湊過來啄他鞋帶。他垂眸看著,目光是一種純粹的‘觀察’,無喜無怒,卻比任何溫柔的注視更令人心安。生靈在他身邊,本能地感到安全。」

吳邪的嘴角微微上揚。這些細微的觀察,成了他筆記裡最鮮活的素材。他發現,褪去那些神秘的光環和沉重的使命,張起靈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種值得記錄的現象。

「守護一詞,太重。過去總覺得是豁出性命、抵擋千軍萬馬。如今在雨村,卻有了新解。或是胖子清晨熬的一鍋暖粥,或是我燈下的這些碎語,或是小哥無聲固守的每一個日夜。守護亦可如細雨,無聲浸潤,而非總是雷霆萬鈞。」

「我們守護此地,此地亦守護我們。瀑布聲洗去夢魘,泥土氣接續地氣,鄰裡瑣事消解虛無。於此間,我們不再是‘鐵三角’,隻是三個尋常的住客,操心糧食蔬菜,擔憂明日風雨。此種平凡,千金不換。」

筆尖在紙麵上停留,墨水微微暈開一個小點。吳邪擱下筆,輕輕吹乾墨跡,合上了筆記本。

封皮是簡單的牛皮紙色,沒有任何花紋,隻在右下角有一個小小的、模糊的印記,像是某種古老的符號,又像隻是一個無意中蹭上的墨點。

裡麵記錄的,是驚濤駭浪過後,沉澱下來的沙礫與珍珠,平凡無奇,卻自有其重量與光澤。

他關掉台燈,書房陷入黑暗。窗外的月光流瀉進來,勉強勾勒出桌案的輪廓。

那些筆記,是寫給未來的自己看的。或許某一天,當生活的軌跡再次發生偏轉,當寧靜成為奢望時,這些文字能提醒他,曾有過這樣一段時光,如此真實而珍貴地存在過。

樓下,胖子的鼾聲依舊。隔壁,依舊寂靜無聲。

吳邪輕輕帶上書房的門,腳步聲融入雨村的夜色裡。

筆記暫停,生活繼續。而守護,就在每一個平凡的日子裡,無聲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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