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世界短故事 第7章 體育課的“意外”
杭大的擊劍館內,充斥著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腳步在地板上快速移動的摩擦聲,以及學員們戴著麵罩後略顯沉悶的呼吸聲。
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微塵,也照亮了場內一個個穿著白色擊劍服、身形挺拔的身影。
吳邪穿著略顯寬大的擊劍服,手裡握著重劍,站在一條劍道的末端。麵罩遮擋了他的表情,隻露出一雙平靜得過分的眼睛。
這節擊劍選修課是原主選的,大概是試圖融入某種“精英”氛圍,但顯然效果不佳。如今,倒成了吳悠表演的又一個舞台。
他的對手,正是吳悠。
吳悠穿著合身的擊劍服,更顯得身形纖細,楚楚可憐。他握著劍,動作看起來有些生疏和緊張,透過麵罩,都能感受到他那雙總是水汪汪的眼睛正“無意”地瞟向劍道旁邊觀戰的人群——王胖子、解雨臣,以及靠著牆壁,雙手抱胸,閉目養神的張起靈。
“預備,開始!”教練吹響了哨子。
吳邪沒有主動進攻。他對這種表演性質的體育專案興趣缺缺,隻想敷衍了事。他隨意地移動著步伐,格擋著吳悠那些軟綿綿、毫無威脅的刺擊。
吳悠的進攻看似雜亂,但吳邪敏銳地察覺到,他正在有意無意地將兩人往劍道邊緣,靠近張起靈他們觀戰的位置引導。
‘又來了。’吳邪在心中冷笑。這種小把戲,在他經曆過的那些真正的生死局麵前,簡直幼稚得可笑。
果然,在一次看似尋常的交鋒中,吳邪用劍身格開吳悠的一次直刺,按照常理,吳悠應該後撤或者變換姿勢。但就在兩劍相交,發出“鏘”一聲輕響的瞬間,吳悠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腳下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以一種極其誇張、完全不符合力學原理的角度,主動朝著吳邪的劍尖“撞”了過來!
同時,他口中發出一聲淒厲至極、足以穿透整個擊劍館嘈雜環境的慘叫:
“啊——!”
伴隨著這聲慘叫,吳悠手中的劍“哐當”落地,他整個人也向後重重摔倒在地,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肩膀——那裡,吳邪的劍尖甚至沒有真正碰到他的防護服,但他卻表現得像是被刺穿了一樣,痛苦地蜷縮起來,身體微微顫抖。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在旁人看來,就是吳邪在格擋後,“凶狠”地順勢向前刺擊,命中了“躲閃不及”的吳悠。
“小悠!”
“悠哥!”
王胖子和解雨臣的臉色瞬間變了,幾乎同時驚撥出聲,猛地從觀戰席上站了起來。
而就在吳悠慘叫倒地的同一瞬間!
一道深藍色的身影,快得隻剩下殘影,如同鬼魅般從牆邊閃現,幾乎是瞬移般出現在了劍道之上,插在了吳邪和倒地的吳悠之間!
是張起靈!
他依舊沒什麼表情,但那雙總是淡然如水的眼睛裡,此刻卻像是凝結了千載寒冰,帶著毫不掩飾的冰冷和警告,直直地射向握著劍、還保持著格擋後姿勢的吳邪。
他甚至沒有用什麼武器,隻是閃電般伸出兩根奇長的手指,精準無比地在吳邪的重劍劍身上輕輕一彈!
“嗡——!”
一股完全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量透過劍身傳來,吳邪隻覺得整條手臂瞬間痠麻,重劍幾乎脫手而出!他悶哼一聲,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才勉強穩住身形,虎口處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張起靈甚至沒有多看那劍一眼,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鐐銬,牢牢鎖在吳邪的麵罩上,彷彿要穿透那層金屬網,看清後麵那張“惡毒”的臉。他開口,聲音低沉,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離他遠點。”
這句話,如同冰錐,狠狠紮進吳邪的心裡。不是為了自己受到的冤枉和武力威懾,而是為了這句話背後所代表的、全然的、毫不遲疑的不信任。
這時,王胖子和解雨臣也已經衝上了劍道。胖子一把推開還握著劍的吳邪,力道之大,讓吳邪又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吳邪!我操你大爺!”胖子眼睛都紅了,蹲下去檢視吳悠,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你他媽是不是人?!上次推下水,這次直接用劍刺?!小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子他媽跟你拚命!”
解雨臣雖然沒有像胖子那樣破口大罵,但他看向吳邪的眼神,已經冷到了極致,裡麵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驅逐。他蹲下身,小心地扶著吳悠,低聲詢問:“小悠,傷到哪裡了?能動嗎?”
吳悠靠在解雨臣懷裡,臉色蒼白(也不知是真是假),淚珠順著眼角滑落,聲音虛弱又帶著委屈的哽咽:“肩膀……好痛……胖哥,花兒爺,不怪吳邪哥……是,是我自己沒站穩,撞到他劍上的……”
他這話,更是坐實了“吳邪持劍傷人”的事實,還將自己放在了受害者和為對方開脫的善良位置上。
周圍其他學員和教練也圍了過來,指指點點的議論聲如同蒼蠅般嗡嗡響起。
“又是這個吳邪!”
“太可怕了,擊劍課都敢下黑手!”
“幸好張起靈反應快!”
“趕緊開除算了!”
吳邪站在原地,手裡還握著那柄沉重的劍,手臂的痠麻和虎口的疼痛清晰地提醒著他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透過麵罩,看著被眾人簇擁、噓寒問吳的吳悠,看著怒氣衝衝恨不得生撕了他的王胖子,看著眼神冰冷的解雨臣,最後,他的目光,越過所有人,定格在那個如同冰雕般站在吳悠身前,用背影對著他的張起靈身上。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慌。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和……深深的失望,席捲了他。
他緩緩抬起手,摘下了頭上的麵罩。他的臉上沒有眾人預想中的驚慌失措或者憤怒反駁,隻有一種極致的平靜,平靜得近乎冷漠。
他看著張起靈那挺拔卻疏離的背影,眼神複雜,有自嘲,有無奈,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疲憊。
他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嘈雜,帶著一種近乎荒誕的平靜,問道:
“……如果我說,是他自己撞上來的,你信嗎?”
這話問得輕飄飄,卻像是一記重錘,敲在某種無形的壁壘上。
張起靈的背脊似乎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他沒有回頭,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回應吳邪的,隻有一片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這沉默,比任何指責和怒罵都更傷人。它代表著徹底的、不容置疑的否定。
吳邪看著他那沉默的背影,看著他將所有的關注和信任都給予了那個倒在地上、演技精湛的吳悠,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他眨了眨眼,將心底那翻湧的情緒強行壓了下去。他想起了昨晚那個沉默卻強大的身影,那個叫做張琪琳的女子。有她在暗處,至少自己的安全無虞。想到這點,一股莫名的底氣混雜著被屢次汙衊的怒火,湧了上來。
既然解釋無用,信任全無,那又何必再浪費口舌?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其諷刺的弧度,目光掃過張起靈,掃過王胖子和解雨臣,最終落在地上還在啜泣的吳悠身上,聲音不大,卻帶著冰冷的鋒芒,毫不留情地刺了出去:
“眼真瞎。”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卻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紮進了某些人的心裡。
王胖子猛地抬起頭,怒不可遏:“你他媽說誰瞎?!”
解雨臣的眼神也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而一直沉默背對著他的張起靈,終於……動了。
他緩緩地,轉過了身。
那雙淡然的眸子,此刻如同結了冰的湖麵,倒映著吳邪那張帶著諷刺笑意的臉。他沒有說話,但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讓整個劍道的溫度彷彿都下降了幾度。
他看著吳邪,第一次,如此直接地,長久地,與他對視。
吳邪毫不畏懼地迎著他的目光,臉上的諷刺笑意更深,甚至還帶著點挑釁。他握著劍的手緊了緊,虎口的疼痛提醒著他剛才那一彈指的力道。
‘動手啊,’吳邪在心裡冷笑著想,‘隻要你敢動手,暗處的那個‘小哥’絕對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力量。’
兩人之間的空氣,彷彿凝固了,充滿了無形的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