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青天 第568章 生死是圓，也是緣
如海的仙靈氣，好似升騰起無數條千丈萬丈的瀑布，最終被林初生自體內引出，全部渡入到麵前急速旋轉的丹丸之內。
那丹丸也在旋轉中，產生了從未有過的異常變化。
以林初生為中心，方圓的一切，乃至時空，都開始劇烈扭曲起來。
而旋轉的丹丸，其內彷彿存在了一方大宇宙，星河流淌，星域碰撞，似正在經曆紀元的更迭，無儘的生生滅滅。
在這生生滅滅中，神明的第二身，正在經曆一場前所未有的劇烈蛻變。
林初生因為與神明的第二身同心同念，故而對那份蛻變，感受無比清晰。
在他的感知裡，神明第二身的體內，不僅有宇宙星河，還有萬物眾生，都在進行著生滅的不斷碰撞。
這就好似當初在幻界中，第五太然讓他看到的蒼茫宇內，一載大數，一次大爭，一場輪回。
十次化丹的神明第二身，體內就如同正在經曆一樣的大爭輪回，無窮無極。
主導化丹的林初生，感受著這場輪回變遷，就好似經曆了一載大數那麼漫長。
但對現實而言，這就隻是短短的九刻鐘！
當第九刻鐘結束的那一瞬，一切都戛然而止，丹丸停止了旋轉，靜靜懸浮在那裡。
而林初生體內的仙靈氣，消耗已經超過了九成！
在很早以前他就有所猜測，若要對一物進行十次化丹，可能要將整片逝海之水，都轉化為仙靈氣才足夠那份消耗。
事實證明，還真不差多少。
若是萬物化丹訣再持續那麼一兩刻鐘，就是一整片逝海，都不夠！
但好在，一切順利，化丹已成！
可見在麵前丹丸之上，有著一個完整的金色圓形印記，經過了十次化丹後，終於是將這個圓，完整地畫了出來。
不過很快，林初生就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忽然察覺到，自己與神明第二身之間的聯係，竟莫名斷開了！
“怎麼回事？”
當林初生還在疑惑之際，丹丸倏然震蕩，蕩起一股無形的波動，將猝不及防的他，蕩飛老遠。
他一步穩住身形，死死盯著那枚十次化丹的丹丸。
緊接著，丹丸開始迸發出驚人氣息，讓方圓內大片的時空都為之紊亂。
並且那股氣息，還在不斷提升，一瞬超過了仙神，達到了至高仙神層次。
甚至於在達到至高仙神之後，仍沒有停止，還在繼續。
那丹丸之上的金色圓形印記，在不斷閃爍，隨著氣息的持續攀升，逐漸形成了一片空洞。
林初生瞳孔驟縮，給他的感覺，那個金色的圓，就宛如是開啟了……一道門扉！
一種無法形容其悠遠、古老的氣息，從那道門扉中，傳了出來。
那種氣息，林初生隻在一個地方感受到過，就是神界的那群遠古舊神們！
但兩者的氣息又有所不同，這股氣息沒有那種神性。
在這股氣息的影響下，丹丸本身的氣息，也還在不斷攀升，竟然逐漸超過了至高仙神，達到了上古皇天眾多至高仙神們，推演出來的那個境界。
第五大境的，第三重！
當達到這個層次之後，丹丸的氣息，纔不再繼續攀升。
而後，丹丸開始變化，其上的金色圓形印記，逐漸消失，最終變成了林初生的模樣。
可他，已不再是林初生的神明第二身。
他的眼神，極其陌生。
“多少載大數，終於有人，將這個圓，畫出來了！”
他歎息自語，又緩緩轉眸，看向了林初生，道：“生死是圓，也是緣，其間之妙，不可言。小友，無論你來自宇內道外，或是歸墟真地，貧道都要多謝你！”
“敢問前輩，是誰？”
林初生凝視著對方，沉聲開口。
他萬萬沒想到，所謂的萬物化丹訣，不是煉丹的法門，也不是提升萬物品質的竅訣，竟是一則複生之法！
這複生之法，很可能是創造此法之人所留。
當那個圓被完整畫出來時，也就意味著開啟了一道生死門扉，讓對方能由死轉生！
“神明第二身”露出微笑，道：“貧道是誰？貧道不過是來自歸墟真地，一個化緣的道人。”
“歸墟真地？”
林初生再次疑惑開口。
化緣道人繼續道：“天地很大，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既然好奇，貧道又與你有緣，就帶你往歸墟真地，走上一遭。”
在言語之際，他就已經抬手，一把抓向了林初生。
這簡單的一抓，便讓八方閉合，乾坤儘失，讓林初生好似身處在一個無法逃脫的封禁空間，無道領域。
在這片領域下，他的一切手段都成了空，完全不能抵抗。
然而，當化緣道人的大手就要抓住林初生時，身軀卻是猛然一頓，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嗯？”
他微微挑眉，感受自身。
然後他就感受到，體內那原本受他掌控的修為，竟然變了。
林初生這才從無道領域中掙脫，深深看著化緣道人，道：“抱歉了前輩，我不好奇，就不與你去那歸墟真地了。”
“這是……故人的氣息。”
化緣道人在感受到自身修為的變化後，露出了一絲驚訝，再看林初生時，眼神有了不同，忽而大笑開口。
“真沒想到，這一場緣，竟然化到了他的身上，妙不可言，當真是妙不可言。”
“罷了，既然有他的因果，就註定了這不會是一個完整的圓。”
“小友，貧道有預感，我們還會相見！”
話落，在化緣道人的眉心，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痕，有關於他的氣息，正在消散。
但在消散之前，他探出的大手，又繼續往前伸了一段距離，最終點在了林初生的眉心。
林初生本能想躲，可根本躲不開，被點了個正著。
下一瞬，他隻覺腦海轟一聲，出現了一幅幅浩大恢宏的畫卷。
畫卷中，有一位巨人，其頂天立地，高不知幾何，彷彿一隻腳，就能踏碎整個宇內時空。
不過巨人似乎已經身死，躺在了一片無之境中。
他的身軀，比林初生所見的蒼茫宇內，都還要浩大得多。
在巨人的屍體旁，站著一隻悲鵲，正在不斷哭泣悲啼，似乎在為巨人哀悼。
最終，巨人的屍體開始變化，成了無之境中，一片宇內時空！
“原來，他也早已經逝去了啊！”
化緣道人悠悠的聲音傳來，讓林初生驀然驚醒。
可當他清醒之後，麵前神明第二身的眼神，已經恢複了正常，不再陌生。
那位化緣道人，離去了！
而林初生與神明第二身之間的聯係，也重新續接。
下意識捂了捂自己脹痛的腦袋，林初生還是忍不住回想方纔所見的一幕，越想頭越痛，讓他有些陰沉開口。
“此人，究竟是誰？那位巨人，與神界有關？”
那隻悲鵲，林初生見過，就在神界！
神界虛無天中，那位沉睡青年，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帶著那隻悲鵲進入的神界。
這其間到底有怎樣的聯係，林初生不清楚。
他隻知道一點，化緣道人所指的那個他，應該就是悲鵲的主人，那位死在了無之境中，最後疑似化作了一片浩大宇內時空的巨人。
當林初生強行讓自己的腦海不再去回想先前畫卷中所見的一切時，腦海的疼痛才終於減輕，直至徹底消失。
他長舒一口氣，看向了麵前的神明第二身，再三感受，確定自己能完全掌控，就如同掌控自己的身軀一樣時，才徹底放心，看來化緣道人已經真的離去。
但他仍然心有餘悸，同時也慶幸自己留了一個後手，在千鈞一發之際，全力催動了自身神明因果，勉強與神明第二身有了一份聯係，讓其撤回了斂神訣。
這也導致神明第二身體內的修為，全部重新轉化為了神明修為。
既然萬物化丹訣無法對擁有神明修為的第二身化丹，所以林初生就想，化緣道人是否也無法掌控恢複神明修為的第二身。
果然如他所料。
那化緣道人，明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主，從他剛說兩句話，就直接對林初生動手來看，更非是善茬。
若是被對方先前那一把抓住，生死難料。
他更不相信，對方會費心費力，幫他來渡過即將降臨的彌天大劫。
不過化緣道人的離去，也導致了一個後果，正如其離開前所言。
林初生十次化丹畫下的這個圓，就算不得完整了！
在神明第二身的眉心之上，那道裂痕很明顯，並且還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不斷擴張、蔓延！
在很早年間，林初生初入懸道山的時候，在那場幻境試煉中，就曾對自己化丹過。
當時他也因為化丹不完全，導致自己眉心出現了一道裂痕，最後整個人在幻境中碎裂開來。
如今，又出現了同樣的情況。
大概用不了太長的時間，這尊神明的第二身，也會如當時幻境中的他一樣，完全碎裂。
“不過，應該足夠了！”
林初生低語一句，施展出離火之象，然後又對麵前的神明第二身，施展了道胎化神**。
最終，本尊化作了流光，徹底融入了分身之中，藏於其體內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