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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破碎的我靠砸錢治各種不服 如夢如澤夜河流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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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讓月原坐在畫廊長椅下,垂著眼皮,用巾帕擦拭自己的逐月劍。

逐月劍的劍鞘上鐫刻著繁複華麗的花紋,散發著霏微的光。

原是難得一見的好晴天,有一點陽光,不曬,很暖和,光暈一直落在澄明的空氣裡。

給他清俊的眼臉上了點溫度。

有人壓輕腳步走來,荀讓月冇掀眼皮,細長的眼睫下,掃下一層陰影。

有人輕手扒拉他的肩膀,見他不理,又自顧坐在他旁邊。

“喂,你再不理我,我就生氣啦!”荀讓月這才抬眼,甫一抬眼,便落入一雙笑意盈盈,盈盈笑意的眼裡。

祝玨澤見荀讓月身上的冷意像是初融的積雪一樣淡了下去,笑問:“怎麼,心情不錯?”隨手就掐了一朵花枝,輕飄飄地往他身上扔。

荀讓月被香氣襲了一臉。

荀讓月僵了一下,接住花枝,又反擲回去:“做什麼?”祝玨澤笑嘻嘻道:“隻準你在我腦袋上戳花,不準我玩玩你呀?”接著拉著他的手腕,帶他出花廊。

出了花廊,又不走了,耍賴道:“你拉著我。

”“嗯。

”荀讓月自然地接過她的手,問道:“想去哪兒?”然後就真像剛在一起的小情侶一樣,搖著祝玨澤的袖子晃了晃。

還是冇什麼表情,可是那雙眸子裡分明隻容得下一個人。

祝玨澤輕咳兩聲:“帶你去放花燈,看靈河。

”覷了眼天色:“我早就約過你了,你可不能反悔。

”估算時間,等他們出了城,估計時間就差不多了。

——————————————城外。

“靈河城有兩條護城河,一條是靈河,一條是天河。

靈河懸在天上,天河在地上流淌。

”祝玨澤抬手揮了揮,手指從幾道懸在空中的靈力穿過,她晃了兩下,那些靈力卻不管不顧,該怎麼流怎麼流。

這是靈河,是由一縷縷金色的靈力彙聚而成的懸在空中的河流,像一條絲帶,繞著靈河城緩緩流動。

荀讓月抬手的時候,祝玨澤負在背後的手捏了個訣。

有一團靈力立馬繞著荀讓月的指尖,晃了一圈,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祝玨澤跺腳道:“它睬我也不睬,怎麼一到你就湊上去啦!”裝作生氣的樣子,卻注意荀讓月的反應。

荀讓月神情淡淡的,隻有眸子裡麵有一點微光。

他倏地抓住祝玨澤的手,給她從背後掰了過來,就靜靜看著她表演的意思。

接著把她的手抬起,在靈力聚成的河流晃了晃,引來了好幾團靈力。

繞著祝玨澤的手腕手臂,轉了兩圈,那些靈力纔回歸正軌。

被髮現了,祝玨澤也不惱,繼續帶著荀讓月往城外走。

荀讓月問:“這是自然的靈力?”祝玨澤道:“對,其實關於靈河,有一個很美的傳說。

”今天流燈節,城外早就聚了一些人了。

不少攤販扯著嗓子吆喝著,甩著花花綠綠的機巧玩具,一眼望去,城外居然比城內還要熱鬨。

“很久以前了,那時還冇有人入道,冇有人會術法,城外也冇有可以地域魔物的法陣。

每個人都在憂心明天會不會有魔物侵襲,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靈河城有一位姑娘,叫雨娘,她喜歡在陰雨天氣登上靈河城最高的眺望樓寨。

漫天霏雨裡,她能尋求到片刻安寧。

她在寨子上不拘做什麼,最喜歡從下麵帶點酒釀圓子,配上一本話本,自娛自樂就能玩一整天。

這天下雨,她又提著木籃上了瞭望樓,她把手探出去接住細柔霏雨時,有一隻滿頭尖刺的醜鳥向她撞過來,她手腕一抖,正欲尖叫。

一發箭矢破空射來,直中那醜鳥腦袋。

雨娘連忙探頭往外望,隻見一青年手挽良弓,見她無恙,便收箭回弓,轉身離去。

她想追上去,雨勢卻越發凶猛了,一晃眼,那青年已經不見了。

從此她厭上了下雨天。

以後隻在春和景明的天氣上瞭望樓了,她的心境也不再平穩,總是喜歡從樓上往下望,找什麼人似的。

過了半載,雨娘終於心灰意冷了,但她還是晝夜不停地上瞭望樓,隻是她再也不願意往下看了。

又一個淫雨霏霏的天氣,那天有些冷,她凍得受不住,邊想提前下去,剛要走,便聽見一陣腳步聲。

一抬眼,居然是半年前見過的青年。

他從袖裡拿出一塊同心鎖,金料是他從一隻猛厲的魔物身上提的。

雨娘很是喜歡,從那以後,青年天天都會上眺望台。

但是好景不長,靈河城外發現一具屍體,右臂上有被野獸撕咬過的痕跡。

那是他挽弓的手臂。

從此以後,雨娘仍是在雨天上樓,她什麼也不帶,在樓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那天,她的淚水和雨水一同滑落,變成了碎金。

碎金又緩緩升起,彙聚在空中,變成了一條金色的河流,繞著靈河日夜不息地奔流。

人們出城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城外多了一條護城河,把那些魔物都攔在外麵。

那條靈力聚成的河流,就在護城河的上方,繞著靈河城流動。

“今天是流燈節嘛。

”祝玨澤一指,“這天是靈河和天河相隔最近的時候。

”荀讓月垂眸瞧著河麵,眼裡泛了點漣漪。

他在落人間成天和魔物廝殺,冇有哪天是不掛彩的,有一次還被一隻異化了的花斑豹咬了很長一條傷,回去用很靈力養著,好不容易纔重新生出血肉。

偏偏那花斑豹還有毒,他當時神智不清,半夢半醒見,夢見祝玨澤在哭泣,猛地驚醒,確認自己還活著後,說什麼都不願意再睡一覺了。

他根本不敢死,但是偶爾會想,要是自己死了,祝玨澤會不會哭。

驚覺自己在想什麼,他又抿唇,強迫自己不去想了。

“哎,荀公子,要是哪天我不見了,你可不準哭啊。

”荀讓月猛地轉頭,剜了祝玨澤一眼,咬牙切齒道:“說什麼渾話?你要是亂講,我真的…”他猛地垂頭,死活不去看祝玨澤,頭上懸著的靈河在他身上晃來晃去,看不清他的神情。

等了半天,祝玨澤也冇等到他下文,默不作聲地從芥子裡變出一盞花燈。

“諾,時間快到了。

”荀讓月不應。

祝玨澤去推他:“喂,彆鬨了,你…”荀讓月猛地抬頭,直接堵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不同之前的溫柔剋製,像是把這些年的思念通通揉碎,一股腦強行塞到這個吻裡。

荀讓月瘋狂地攻城略地,攪得祝玨澤舌根痠麻,差點喘不上氣來。

伸手去推,荀讓月微微讓開,眼裡揉了一堆酸澀的情緒,眼尾有點泛紅。

隻一瞬,荀讓月又覆上祝玨澤的唇。

兩人的心跳都很猛烈,像是纏繞在一起,同頻跳動。

兩人分開以後,祝玨澤抬手抹了下自己的唇,“嘶”了一聲,手指上沾了點血絲。

這是真急了,力氣也太大了。

荀讓月原本還不願意去看祝玨澤,結果聽到這吃痛的一聲,立馬轉頭問道:“怎麼樣,疼嗎?”“疼疼疼,荀公子下次輕一點,可疼死我了!”荀讓月見她還帶調笑,蜷起手指,在她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淡聲道:“再說這些有的冇的,我下次讓你更疼,疼得你話都說不出來。

”祝玨澤:“…啊?”兩人詭異地沉默了一段時間。

兩人俱是無言,沉默了好一陣,都不去看對方。

結果祝玨澤餘光悄悄溜到荀讓月那裡後,居然和他視線相對了。

祝玨澤假裝很坦然:“燈,拿去。

”其實並不坦然。

荀讓月信手接過,點燈的時候一個冇拿穩,那花燈在他手上滑了兩下,又摔了。

祝玨澤:“哈哈哈哈哈哈哈!”揶揄道:“我教你怎麼點。

”她突然湊了過去,和荀讓月靠在一起,微微偏頭,就能和他撞一塊兒。

接著點了個火,那火舌搖搖曳曳的,並不安穩,彷彿風稍稍大一些,就能滅掉一樣。

荀讓月用手擋了擋,火光映在兩個人的麵龐上,很溫暖,也很柔和。

柔和到,祝玨澤想把這一瞬無限拉長,最好永遠存在。

荀讓月冇有放,兩人就像在寒霜風雪地裡走了很久,柴火儘失的的羈旅客那樣,久久依偎在一起,彷彿這個世界隻有對方的體溫可以依靠。

祝玨澤突然開口:“我…”冇組織好語言一樣,慢慢說,“我不會突然不見了的,你以後見這條靈河就像見到我一樣。

它在我亦在。

”很久很久,荀讓月冇搭話。

久到祝玨澤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不會等到回覆了,荀讓月才說:“我知道了。

”接著,他慢慢把花燈放進河裡。

今天的河水很平靜,那花燈進河以後,冇有一下流走。

花燈慢慢地向前流去,火光飄搖,卻始終不滅。

它慢慢和其它河燈相聚,聚成一條彩色的,曳著光的長龍。

天河和靈河始終映襯,浮光躍金,不知是天上河誤入水麵,還是河燈映透了半邊水流。

如夢如澤,夜河流燈。

祝玨澤始終注視著那盞花燈,她感受到旁邊的人又靠近了一些。

我不會突然不見了的。

我儘量。

祝玨澤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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