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之道我欲斬天 第29章 暗流打壓
引賢殿內，藥香彌漫，氣氛卻比之前更加凝重。通過前兩關的考生已不足十人，各自在指定的青石台前凝神準備。第三關「成丹」，是決定最終成敗的關鍵，也是最考驗煉丹師綜合實力與心性的一關。成功，則鯉魚躍龍門，獲得丹塔認證，前途光明；失敗，則前功儘棄。
林塵盤膝坐在自己的石台後，眼簾低垂，調整著呼吸，努力將狀態提升至最佳。前兩關的順利通過，並未讓他有絲毫鬆懈，反而更加警惕。他隱隱感覺到，暗處有幾道不善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纏繞在自己身上，尤其是高台上那位一直眯著眼睛、氣息陰沉的考官。此人給他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彷彿被一條隱藏在陰影中的毒蛇盯上。
「第三關，成丹。」主考官渾厚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殿內的寂靜，「限時一個時辰，煉製『回氣丹』。材料已備於台上，丹爐自選。成丹三粒以上，品質達到中等，方為合格。現在開始！」
回氣丹，一品丹藥中最常見、也最考驗基本功的丹藥。主要用於快速恢複消耗的真氣，看似簡單，但對火候的掌控、藥性的融合、凝丹時機的把握要求極高，稍有差池，便會功虧一簣，甚至炸爐。
眾考生立刻行動起來，紛紛點燃丹爐，預熱，投入藥材。一時間，殿內溫度升高，各種藥草被煉化的奇異香氣彌漫開來，伴隨著火焰燃燒的呼呼聲和丹爐受熱的嗡鳴聲。
林塵沒有急於動手。他先仔細檢查了一遍石台上提供的藥材：十年份的聚氣草、凝露花、青木根，品質都屬普通。又看了看旁邊擺放的幾個製式一品丹爐，選擇了其中一個看起來最厚重、導熱最均勻的玄鐵爐。然後，他再次閉目，將靈魂感知力如同蛛網般散開，細細感知著丹爐內壁的每一處細微凹凸，感知著地火口能量輸出的穩定性，甚至感知著空氣中靈氣流動的細微變化。
《九轉破滅訣》賦予他的，不僅是強大的真氣，更是對能量、對物質本源遠超常人的敏銳感知力。煉丹，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對各種能量和物質在微觀層麵的精確控製和重組。這一點，與《九轉破滅訣》破滅與新生的奧義，隱隱有共通之處。
一炷香後，當其他考生的丹爐均已預熱完畢，開始投入第一株藥材時，林塵終於動了。他指尖輕彈，一縷精純平和的淡金色真氣（刻意壓製了破滅屬性）注入地火口，「噗」一聲輕響，橘黃色的火焰在爐底升騰而起，穩定而均勻。他並未追求火焰的猛烈，而是力求其「穩」與「純」。
隨後，他按照順序，將聚氣草、凝露花、青木根依次投入丹爐。動作不疾不徐，如同行雲流水，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感。靈魂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密切關注著爐內每一株藥材的變化：聚氣草在文火下緩緩軟化，滲出精純的木屬性靈氣；凝露花融化，散發出清涼的水汽；青木根變得酥脆，釋放出穩固藥性的土行精華。
藥液在爐內翻滾、融合。林塵的精神高度集中，雙手如同穿花蝴蝶，不斷打出控火法訣，調整著火焰的大小、溫度、乃至灼燒的角度。他的控火技巧，並非源自任何丹道傳承，而是基於對能量本質的理解和《九轉破滅訣》對力量入微的掌控，看似樸實無華，卻直指核心，效率極高。藥液中的雜質被一點點淬煉出來，化為青煙消散，剩下的精華部分則開始緩慢交融，散發出越來越濃鬱的丹香。
高台上，三位考官的目光大多被林塵吸引。主考官眼中讚賞之色越來越濃，微微頷首：「基礎紮實，控火精妙，心性沉穩，對藥性融合時機的把握更是老道，完全不似無師自通之輩。此子，確是可造之材。」
清冷女考官也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靈魂力量強大，感知敏銳，是塊煉丹的好料子。若能得名師指點，假以時日，成就不可限量。」
然而，那位眯眼老者，臉色卻愈發陰沉。他看著林塵那行雲流水般的操作，看著爐中那團越來越純淨、越來越凝實的藥液，眼中閃過一絲嫉妒和冰冷的殺機。如此天賦，若讓其成長起來，再加上他與那「信物」可能存在的關聯，日後必成心腹大患！絕不能讓他通過考覈，順利加入丹塔！
他放在膝蓋上的右手，食指極其輕微地、有規律地顫動了幾下，一絲無色無味、極其隱晦的靈魂波動，如同水中的漣漪，悄無聲息地擴散開來，目標直指林塵所在的丹爐！這是一種極為陰毒的靈魂乾擾秘術，名為「亂魂引」，能無形中擾亂煉丹者的心神，乾擾其對火焰和藥性的精準控製，極易導致凝丹失敗。此法隱蔽至極，若非靈魂境界遠高於施術者，極難察覺。
就在林塵全神貫注，引導藥液進行最後融合，準備凝丹的關鍵時刻！
「嗡——！」
他識海猛地一震！彷彿有一根無形的尖刺，狠狠紮了進來！眼前景象微微一花，對丹爐內藥液狀態的感知瞬間出現了極其細微的偏差和混亂！原本平穩燃燒的火焰，也似乎不受控製地跳動了一下！
不好！有人暗算！
林塵心中警鈴大作！他瞬間明白，那暗中的毒蛇終於出手了！這股靈魂乾擾之力陰險毒辣，直指他煉丹時最脆弱的心神連線點！
若是尋常煉丹師，哪怕是一品巔峰，在這突如其來的靈魂乾擾下，也必然心神失守，輕則凝丹失敗，丹藥儘毀，重則真氣反噬，丹爐炸裂！
但林塵的靈魂，曆經《九轉破滅訣》的淬煉、刀魂的蘊養、以及在黑風山脈無數次生死邊緣的磨礪，其堅韌程度和反應速度，遠超同階！在那靈魂衝擊襲來的刹那，他幾乎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鎮！」
識海深處，那縷淡金色的刀魂意念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輕顫，一股冰冷、凝練、帶著破滅萬法意境的魂力瞬間擴散，如同堅不可摧的壁壘，將那股外來的靈魂乾擾強行震散！同時，《九轉破滅訣》自發運轉，強大的意誌力死死守住靈台清明！
然而，儘管反應迅速，乾擾被消除，但那瞬間的波動，依舊對煉丹造成了影響！爐內原本完美融合的藥液，因為火焰那一下不受控製的跳動，邊緣部分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焦糊！藥性平衡被打破！
林塵臉色一白，額頭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他強壓下心中的驚怒，眼神瞬間冰冷如刀，目光如電般掃向高台，與那眯眼老者陰沉的目光瞬間對上！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他百分之百確定，就是此人動的手腳！
那眯眼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似乎沒料到林塵竟然能如此快穩住心神，但隨即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彷彿在說：就算你察覺了，又能如何？凝丹已受影響，你輸定了！
此刻，若換做他人，或許已方寸大亂，功虧一簣。但林塵的心誌，早已堅如磐石。越是危急關頭，他越是冷靜！
電光火石之間，他做出了決斷！不能放棄！一旦放棄，就正中對方下懷！必須補救！
他不再去管那暗中的黑手，將所有精神力和意誌力，全部投入到丹爐之中！靈魂感知力催發到極致，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瞬間分析出藥液受損的程度和位置！
「拚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不再按部就班地溫和凝丹，而是猛地改變策略！雙手法訣一變，爐底火焰驟然變得狂暴起來！不再是均勻加熱，而是集中所有火力，如同鍛打精鐵般，對那團出現瑕疵的藥液進行瘋狂的淬煉和壓縮！
這是一種極其冒險的做法！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一個控製不好，要麼藥液被瞬間焚毀，要麼因受熱不均而徹底報廢！
但林塵對火焰的掌控力，在此刻展現得淋漓儘致！狂暴的火焰在他精妙的引導下，如同擁有生命般，精準地灼燒著那絲焦糊的部分，將其中的雜質強行煉化、剝離！同時，更多的火力包裹住核心的藥液精華，加速其凝聚！
他的臉色更加蒼白，精神力如同開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衣背。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卻銳利如刀，死死鎖定著丹爐內的每一絲變化！
「他在乾什麼？」
「如此狂暴的火焰，不怕炸爐嗎？」
「藥香……似乎更濃了？但好像有點不穩？」
台下剩餘的考生和等待的執事弟子都驚呆了，竊竊私語起來。高台上的主考官和女考官也皺緊了眉頭，麵露擔憂。他們都看出了林塵此刻的凶險處境和那搏命般的舉動。
而那眯眼老者，眼中則閃過一絲陰謀得逞的冷笑。強行補救？不過是垂死掙紮！如此狂暴的火焰，必然導致藥性衝突，成丹幾率微乎其微，就算成了，也必是下下品！結局已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殿內隻剩下林塵丹爐中火焰瘋狂燃燒的呼嘯聲。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在計時香即將燃儘的最後一刻！
林塵雙手猛地一合，打出一道複雜的收丹法印，嘶聲低喝：「凝！」
「嗡！」
爐內光華一閃，狂暴的火焰驟然熄滅。一股濃鬱卻帶著一絲奇異焦糊氣的丹香彌漫開來。
林塵踉蹌後退一步，扶住石台才穩住身形，臉色蒼白如紙，氣息萎靡，顯然消耗巨大。他緩緩開啟爐蓋。
爐底，靜靜地躺著三顆龍眼大小、表麵光澤卻略顯暗淡、甚至隱約能看到一絲細微焦痕的丹藥。
成丹了！而且達到了三粒的合格數量！
但是，那品相……明顯是下等！甚至可以說是勉強成丹，藥效恐怕要大打折扣！
大殿內一片寂靜。眾人神色複雜。成功了，卻又不能算完全成功。
主考官和女考官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惋惜。此子天賦絕佳，心性堅韌，臨危應變能力更是驚人，若非最後關頭出現意外，必成上品！可惜……
這時，那眯眼老者緩緩站起身，臉上帶著虛偽的惋惜和嚴厲，聲音冰冷地響起：「成丹三粒，品相……下下等！藥力渙散，焦糊氣顯，乃控火不力、心浮氣躁所致！按丹塔規矩，成丹品質未達中等，考覈……失敗！」
他直接宣判了結果，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股快意。
場麵，瞬間陷入了僵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臉色蒼白的林塵和那位語氣冰冷的長老身上。打壓，已然擺上了台麵。林塵，該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