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春日來信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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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掛斷後,厲春寒握著方向盤,漫無目的地在街頭行駛。
城市的霓虹透過車窗映在他臉上,顯得他臉色晦暗不明。
直到車子駛過城郊監獄,他的心臟猛地一縮,鬼使神差地踩下了刹車。
溫雨瓷曾在那裡服過刑。
他推開車門,一步步走向監獄大門。
守門的監獄長一眼認出他,立刻堆著諂媚的笑迎上來,點頭哈腰道:
“厲總?您怎麼會大駕光臨這兒?”
厲春寒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溫雨瓷她在這裡服刑的時候,過得怎麼樣?”
監獄長以為他還記恨溫雨瓷,連忙湊上前邀功,語氣裡滿是邀賞的意味:
“厲總您放心,當初您特意吩咐過,絕不能讓她好過,我們都照做了!”
“她剛進來時,被同監舍的人搶過被褥,寒冬臘月隻能裹著薄毯子睡;她想看書申請圖書館名額,我們故意壓著不給批;就連她生病想拿藥,都得被獄警刁難著多乾半天活”
監獄長越說越起勁,唾沫星子橫飛,還不時觀察厲春寒的臉色,盼著能得到些賞錢。
可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悶響,厲春寒的拳頭已經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
監獄長捂著臉踉蹌後退,整個人都蒙了。
厲春寒也愣在原地。
他從冇想過自己會動手,可剛纔聽到溫雨瓷被欺負的細節,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怒火與心疼。
厲春寒看著倒在地上的監獄長,吐出一句極輕的“抱歉”,接著又提出想去溫雨瓷住過的牢房看看。
監獄長不敢怠慢,捂著發腫的臉,哆哆嗦嗦地領著他穿過狹長的走廊,打開了一間鐵門。
門開的瞬間,黴味撲麵而來。
厲春寒邁步進去。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破敗。
牆麵斑駁,地麵粗糙,角落積著黑褐色的汙漬,偶爾有鼠從牆根竄過。
那張窄小的鐵架床上,鋪著一床發黃髮硬的被子,棉絮從破洞裡露出來,結成一團團硬塊。
窗外隻有一小片灰濛濛的天,連陽光都極少能照進來。
他站在空蕩蕩的牢房裡,過往那些對溫雨瓷的漠視、誤解,還有她在這裡承受的所有委屈,此刻像無數根針,密密麻麻紮進心臟。
他猛地蹲下身,雙手死死扯著自己的頭髮,喉嚨發出哽咽。
“對不起雨瓷,我錯了”
月光透過鐵欄照進來,恰好落在厲春寒身上,將他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長,顯得格外悲涼。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看到螢幕上“糖糖”兩個字時,心臟驟然一緊。
接起電話,女兒帶著哭腔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爸爸我在幼兒園發燒了我給漂亮小姨打電話,她不接”
厲春寒的心瞬間揪成一團,幾乎是立刻站起身,對著電話連聲安撫:
“糖糖彆怕,爸爸馬上過去!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他轉身就朝著監獄外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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