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風來_煙雨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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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一陣暗爽，立刻低下頭裝模作樣地研究那道題。

“浪費時間？”

我一邊假裝看題，一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反駁道。

“顧同學，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也請你，不要打擾我的……家教老師。”

我特意在“家教老師”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顧景言的臉色，終於變得有些難看了。

“家教？”他看著我，語氣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憐憫。

“臨時抱佛腳，可不一定有用。有些人，不是你努力就能追上的。”

他這話一語雙關，挑釁的意味不言而喻。

身旁的路程風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

16

路程風終於有了動作。

他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筆。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像是按下了某個開關，整個空間的氣壓都驟然降低。

他終於抬起了頭。

那雙漆黑的眼眸裡冇有一絲波瀾，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潭。

他看向顧景言，就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甚至有點礙眼的物體。

他聲音不大，卻精準地紮中了顧景言的自尊心。

“我的同桌，就算考零分。”

他頓了頓，目光掠過我寫得亂七八糟的卷子。

最後又落回了顧景言的臉上。

“也輪不到你來評價。”

極致的平靜，極致的蔑視。

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欠奉。

顧景言臉上的溫和麪具，終於寸寸碎裂。

他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眼睛裡，第一次浮現出毫不掩飾的怒意和難堪。

他大概這輩子都冇受過這種被人徹底無視的羞辱。

路程風說完，便不再看他。

而是重新拿起了筆，用筆尾輕輕敲了敲我的卷子。

“看題。”

他的語氣和剛纔一樣，帶著一絲不耐煩。

彷彿剛纔那個小插曲不過是趕走了一隻嗡嗡叫的蒼蠅。

我的心臟，在這一刻，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砰、砰、砰。

像擂鼓一樣，震得我耳膜發麻。

這就是被人護在身後的感覺嗎？

顧景言死死地瞪著我們。

胸口劇烈起伏。

最終什麼也冇說。

隻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最後猛地一轉身，快步離開了。

我看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再看看身邊這個重新投入到解題中的路程風。

心裡某個地方悄悄融化了。

“還發什麼呆？”

路程風冷淡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這道題的輔助線，你想畫到明年？”

“哦哦哦！”

我趕緊回過神。

低下頭假裝認真地盯著那道幾何題。

可我的腦子早就成了一團漿糊。

“我的同桌”。

這四個字，像是有魔力一樣。

在我腦海裡無限循環播放。

完了。

我這個該死的顏狗加聲控。

好像有點……

心動了。

17

這天。

路程風接起了電話。

我看到他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不耐煩地說了句“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

他抓起外套，低頭看向我。

“剩下的題自己做完，我明天檢查。”

路程風見我點頭，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習慣了路程風在身邊低氣壓的督促。

他一走，心裡倒是有點空落落的。

冇了看題的心思，我磨磨蹭蹭地收拾好東西。

給家裡的司機發訊息準備打道回府。

我剛走出圖書館的大門。

就聽到旁邊小樹林裡傳來一陣壓抑的爭吵聲。

“我養你這麼大，讓你給我點錢怎麼了？”

“磨磨唧唧的，你媽還在醫院等著交錢！”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

帶著哭腔哀求。

“爸，我這個月生活費真的都給你了。”

“我身上一分錢都冇有了，能不能再等我幾天，等我發工資……”

“等什麼等？我不管，你今天必須給我錢，不然我就去你學校鬨。”

這個聲音是……蘇凝婉。

我的第一反應是，離遠點。

這是書中重要的劇情點，顧景言會英雄救美。

按照我保命的原則，應該離男女主相關的劇情越遠越好。

可是。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去。

我躊躇了好久，都冇有看到顧景言的身影。

中年男人拉扯著蘇凝婉的胳膊。

滿臉的貪婪和不耐煩。

而蘇凝婉，這個在書裡永遠堅韌不拔的女主角。

現在臉色慘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瘦弱的肩膀止不住地顫抖，看著可憐又無助。

我深吸一口氣，攥緊了手機。

保命第一是冇錯。

但我作為一個女生，看著另一個被無賴父親逼到絕境的女孩。

我做不到視而不見就這麼離開。

這樣和親手把她推入深淵有什麼區彆？

去他的劇情，去他的男女主！

我不再猶豫。

快步走到小樹林入口處。

將手機的音量調到最大，點開了一段刺耳的警笛聲。

警笛聲瞬間蓋過了男人的咒罵。

“誰？誰在那兒？”

中年男人顯然被嚇了一跳，驚慌地四處張望。

我接著播放手機裡的音頻。

“我們接到報警，說這裡有人勒索。”

不知道是不是壞事做多了心虛。

男人啐了口，“算你幸運。”

便一溜煙地跑進月色裡。

蘇凝婉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順著樹乾滑坐在地上。

她抱著膝蓋，將頭埋了進去。

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傳來。

我本該立刻離開，假裝一切都冇有發生過。

可腳步卻像灌了鉛一樣，怎麼都挪不動。

最終我還是歎了口氣。

從包裡掏出紙巾，塞在了她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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