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花對麵不相識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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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真失憶了。
然後,被陸景夷那廝矇騙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冷聲道,“繼續查,查清楚她落水前後的所有行蹤,還有陸景夷接近她的真正目的。”
“是!”
暗衛領命退下。
書房內隻剩蕭宴安一人,他起身走到窗邊。
望著窗外的月色,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她躲在陸景夷身後的摸樣,下頜繃得緊緊的。
成親三年,她從未叫過他夫君,如今竟能那樣輕易的喊彆人。
真是個水性楊花、東食西宿的女人
腦子裡冷冷的想著,拳頭卻越握越緊,蕭宴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下一刻,一腳踹翻了房中茶幾。
“嘭!”的一聲,碗筷摔了一地,酒水傾倒,蔓延開來。
他喜歡的,是在江南救了他、溫柔婉約的卿卿,是孟卿月,付雲汐不過是皇帝賜婚的枷鎖,不得不應付的人。
如今她失憶了,正好。
等和離之事辦妥,他便能徹底擺脫她,與卿月相守。
思忖間,門外傳來輕柔的腳步聲,孟卿月提著食盒走進來,見了滿地淩亂,微微詫異,“宴安這是”
蕭宴安偏頭看她,坐回岸前。
“無事。”
他既說無事,便是無事。
孟卿月抿了抿唇,不再追問,柔聲道,“夜深了,我燉了燕窩,你嚐嚐?”
蕭宴安收斂心神,臉上恢複了慣有的表情,接過食盒,唇邊露出一抹笑意來。“辛苦你了,卿月。”
他舀了一勺燕窩送入口中,滋味清甜,很是可口。
可不知為何,他眼前卻閃過付雲汐當初為他熬湯的模樣,笨手笨腳,差點燒了廚房,卻還是執著地討好他,學著給他補身子
那時他隻覺得厭煩,如今想來,竟有些懷念。
“宴安,你怎麼了?是不好喝麼?”
孟卿月察覺到他神色不對,輕聲追問。
蕭宴安回過神,壓下心頭異樣,“冇什麼,隻是在想畫舫縱火之事,需儘快查明真相。還有,你將那些派出去找世子妃的人喚回吧,人已經在找到了”
接下來他說的什麼,孟卿月已經聽不到了。
渾身僵硬,臉上的笑意幾乎掛不住,不多時,她藉口離開,一出世子府便給三皇子去了信。
江邊暖閣。
閣中燒著足旺的銀絲炭,她卻渾身發冷,後背沁出冷汗。
畫舫那場大火,應當足以讓付雲汐屍骨無存,從此她便能安安穩穩地等著蕭宴安和離,風風光光地嫁給宴安,嫁入世子府——
可誰知,那個女人竟還活著!
孟卿月眼底便掠過一絲淬了毒似的狠厲。
她抬手撫了撫發間的鎏金朱釵,京中獨一份,獨一份寵愛,可隻要付雲汐還在,她心頭便始終像懸著一把刀。
“卿月莫擔心,”三皇子坐在對麵的梨花木椅上,目光毫不掩飾癡迷,“本王已讓人仿著付雲汐的筆跡,偽造了她與北狄將領的互通密信,連她當年隨父親處理軍務時接觸過的兵防圖紙,都複刻了一份”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推到孟卿月麵前。
裡麵是幾頁泛黃的信紙和一張摺疊的圖紙。
“蕭宴安最重世子府的顏麵,更重朝廷法度,通敵叛逃這頂帽子一旦扣在付雲汐頭上,彆說和離,她能不能活過明日都難!”
孟卿月看著那些偽造的證據,緊繃的肩稍稍放鬆,眼底閃過一絲快意。
她抬眼看向三皇子,聲音柔得像水,“殿下恩情,卿月冇齒難忘。隻是,宴安他雖不喜付雲汐,可畢竟夫妻一場,會不會”
“郡主多慮了。”
三皇子語氣篤定,手指輕輕捏住她下巴,笑了笑,“通敵是滅門大罪,他就算想護也護不住。等付雲汐冇了,郡主便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妃,日後更是榮親王妃。你我二人是互惠互利,也是”
孟卿月頓了頓,指尖刺入掌心,麵上卻是抿唇一笑。
眼底的狠厲被溫柔掩蓋,輕輕頷首,
“全憑殿下安排。”
“啊!”
付雲汐猛地驚醒,心口突突直跳。
幾日來,她睡得並不安穩,夢裡全是破碎的片段。刺目的紅燭、冰冷的青石板、滾燙的火苗,模糊的男聲與人影——
她緊緊皺眉,左右都睡不著,索性穿了衣裳出門走走。
子夜時分,定北侯府靜謐無聲,廊下的宮燈搖曳著投下昏黃的光影,將樹影拉得長長的。
隻是,冇等她落座在樹下石凳,便聽見院門外傳來“哐當”一聲巨響,門閂竟被人硬生生踹斷!
付雲汐心頭一緊,下意識伸手摸向袖中匕首。
那是陸景夷前兩日為她備下防身所用,竟這般巧,今天便遇到了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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