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花對麵不相識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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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宴安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幕,麵無表情。
他走進屋內,一把扯下孟卿月手腕上的祖傳鐲子,昏迷中的孟卿月疼得悶哼一聲,手腕下意識掙紮,卻被他更緊地攥住。
鐲子被硬生生扯了下來。
“把她看好,不許踏出郡主府半步。”
他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丫鬟們噤若寒蟬,點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處理完孟卿月的事,蕭宴安攥著那隻溫潤的玉鐲,馬不停蹄趕往尚書府。吳毅早已探明,付雲汐恢複記憶後,第一時間回了尚書府,與家人團聚。
馬車停在尚書府門前,蕭宴安快步下車。
站在硃紅大門前,看著門內隱約可見的迴廊,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手心沁出冷汗。
不多時,門內傳來腳步聲。
付雲汐穿著一身月白色軟緞裙,正陪著母親往外走,眉眼間帶著與家人團聚的柔和,卻在瞥見他時,瞬間冷了下來。
蕭宴安上前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
他微微前傾身子,將鐲子遞到她麵前,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微微濕潤,“雲汐,這鐲子是你的,我還給你。”
付雲汐抬眼,目光落在鐲子上,那曾是她視若珍寶的祖傳之物,如今卻隻覺得刺眼。
“啪”的一聲,她揮開他的手。
鐲子從他掌心滑落,摔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斷成兩截。
“此物困我半生,”
她的聲音冷淡如冰,“拿開,莫再礙我的眼。”
蕭宴安僵在原地,看著她轉身走進府門,背影決絕,冇有一絲留戀。
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三日後,邊境急報傳入京城,人心惶惶。
北狄鐵騎突襲邊境,連破三城,朝堂之上議論紛紛,原定的宮宴也蒙上一層沉重。
孟卿月被禁在郡主府,日日惶恐。
若等到蕭宴安查清一切,自己定不會有好結果,思來想去,隻能暗中聯絡三皇子,兩人合計,決定在宮宴之上發難,借皇帝之手除掉付雲汐,同時攪亂朝局渾水摸魚。
鎏金宮燈高懸,映照得太極殿內流光溢彩。
禦座之上,皇帝撚著鬍鬚,目光掃過階下百官,酒過三巡,階下百官麵帶憂色,應酬間少了往日的歡悅,多了幾分凝重。
在場皆是朝中重臣,無人不關心邊境戰事。
就在此時,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哭喊與爭執聲。
“讓開!我要見陛下,我有要事啟奏!”
孟卿月被兩名侍衛攔在殿外,卻依舊掙紮著往前撲,跌跌撞撞撲進殿中後直奔禦座方向,手指死死指向付雲汐,“是她!她通敵北狄,出賣邊境佈防,畫舫縱火也是她自導自演,隻為掩蓋通敵罪行!”
眾人皆驚,蕭宴安坐在席間,臉色驟沉。他早已下令禁足孟卿月,她竟能闖進宮來。
皇帝皺了皺眉,沉聲道,“放肆!宮宴之上,豈容你撒野?”
“陛下,臣女有證據!”
孟卿月慌忙掏出一疊密信,雙手奉上,“這是她與北狄將領的通訊,上麵有她的親筆字跡!陛下一看便知!”
內侍
將密信呈給皇帝。
蕭宴安指尖冰涼,死死盯著付雲汐,他竟冇有想到,那個與三皇子有思謀的是她。
原本,還憑過去青梅竹馬之誼,有些不忍。
現下通通一乾二淨了。
就在此時,陸景夷邁步出來,玄色勁裝襯得他身姿挺拔,聲音沉穩有力,“陛下,郡主所言實屬誣陷!臣有三證,可證付小姐清白,揭穿其謊言!”
皇帝挑眉,目光落在陸景夷身上。
“講。”
“第一證,”陸景夷示意侍衛呈上一疊密封的信件,“此乃孟卿月與三皇子的行蹤、言談記錄,畫舫縱火是二人合謀,意圖嫁禍付小姐,借世子之手除之而後快!”
內侍接過密信,呈給皇帝。
皇帝翻看幾頁,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目光掃過席間的三皇子。三皇子臉色煞白,雖表麵看不出,卻已渾身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冇想到,陸景夷這廝會盯著自己!
“第二證,”
陸景夷側身,讓出身後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這位是江南藥王穀的藥農,當年親眼目睹付小姐在深山之中采藥,救治了一名中毒男子,那人正是世子!其後,郡主冒領救命之恩,屢次對付姑娘使詐,具備十足的構陷動機!”
藥農上前一步,跪地叩首,聲音洪亮,“回陛下,陸將軍所言句句屬實,付姑娘不僅救了人,還贈了老奴一瓶療傷的藥膏,那方子,正是尚書府獨有的”
眾人嘩然,看向孟卿月的目光變得鄙夷。
蕭宴安僵在原地,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他從前不屑一顧的付雲汐真的是卿卿
直到這一刻,他從終於願意承認,自己大錯特錯。
“第三證,”
陸景夷上前一步,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付小姐失憶並非意外,而是孟卿月指使其府中醫官,在付小姐的藥中新增致幻藥物,刻意誘發失憶,好讓她永遠無法記起過往!”
一名身著官服的太醫被帶上來,臉色慘白,撲通跪地。
“陛下饒命!是孟郡主以臣的家人相要挾,臣纔不得不從——這是當年的藥方和用藥記錄,臣願全部交出,指證孟郡主!”
鐵證如山。
孟卿月麵無血色,癱軟在地,嘴裡喃喃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他們陷害我”
皇帝看了一眼魂飛魄散的孟卿月,又掃過瑟瑟發抖的三皇子,
眼底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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