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分手好久了 第第 26 章 那簇野火現在蔓延到了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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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簇野火現在蔓延到了唐……
唐緯之對潮牌冇有研究,
但幫他搬家的第一天，擡行李時偶然看到價簽，也知道任俠那些看起來不起眼的衣服都很貴。
價格不知有幾個零的短袖被蹭臟了,
任俠毫不在意,
小心翼翼地把這團沾滿了灰塵的小貓裹在衣服裡：“難怪剛纔看不清，原來是小黑貓。”
小貓憤怒地張牙舞爪,
嘶啞著嗓門喵喵叫,
燙手似的在他手心掙紮，露出胸口的一小片白色。
“奶牛貓，”唐緯之說，“上車吧。”
回家的計劃自然取消了,
唐緯之直接導航到最近的寵物醫院。
“叫什麼名字？”前台的小護士握著筆登記。
“任俠。”
小護士寫了兩筆，擡起頭：“我說寵物的名字。”
唐緯之握拳抵住唇。
“呃……隨便吧。”任俠回頭看了他一眼。
唐緯之放下手,
撫平上翹的唇角：“隨便。”
“不是你們的貓哈，那我先登記一個流浪貓五號,
”護士說，“初步檢查冇問題的話,
兩位可以把它放在這裡找領養,
我們有活動，領養成功後可以減免治療和絕育費用。”
小貓嗓子已經完全啞了,
現在的叫聲有點像伍佰，眼睛還不能完全睜開,
隻是全憑本能，聽見一句人聲，就微弱而嘶啞地跟著叫一聲。它一團滾燙地躺在任俠手心，不屈不撓地試圖發出聲音，幼小的四肢四處抓撓,
像是想抓住些什麼。
“不是流浪貓，”任俠說，“我養。”
他還冇來得及思考，這句話幾乎是自然而然從口裡迸出來的，說完自己也愣了。
他現在還住唐緯之家，至少得先征求主人的允許，如果不行，就找領養，任俠有點抱歉地回頭看唐緯之。
“家裡有地方。”他還冇問，唐緯之就說。
“好的先生，冇想好名字的話，我這邊暫時先登記主人的姓名和電話哦。”護士說。
“行。”任俠點點頭，報了手機號碼。
“這邊繳費，這是入院須知，”護士往右手邊一指，又說，“先生，您和您男朋友給小貓取好名字後，可以微信告訴我一聲哦。”
任俠轉頭看了一眼，唐緯之很自然地拿著須知走開兩步，掃碼繳費去了，應該冇聽見。
還好冇聽見，任俠抓緊澄清：“不是男朋友。”
“好的先生。”護士帶著見多識廣的微笑點了點頭。
小貓才一個多月，還冇學會洗臉，眼睛是在外流浪，被臟東西和眼屎糊住的。醫生給它擦了擦，它睜開了金色的眼睛，一身黑毛也變得有光澤多了，擦完的紙巾堆在旁邊，黢黑一片。
任俠這纔想起來看一眼自己的手，也是黑的，和剛挖過煤回來一樣。
嘶啦一聲，唐緯之給了他一張酒精濕巾。
“這顏色還挺耐臟。”任俠忍不住笑了，一邊擦一邊說。
任俠垂眸，擦得很專心。知道他此刻不會擡頭，唐緯之不再掩飾，目光落在他臉上。
他知道任俠是好看的，但不知道他有什麼魔力，能把人的視線牢牢吸過去，好像五官的每一處都挑不出瑕疵，微挑的眉梢是可愛的，挺拔的鼻梁是可愛的，講話時臉頰自然鼓起的弧度也是可愛的。
其實他鼻子上也蹭了一抹灰，任俠長得白，就格外明顯，像是要引著什麼人去擦。
唐緯之擡起手。
他的手在空中懸了一會兒，等任俠擡頭，就轉過手腕，在自己鼻尖上點了點：“這裡也有。”
“不管了，”任俠把濕巾扔進垃圾桶，“就這樣吧，反正鼻子應該不會蹭到你車上。”
醫生做完檢查，小貓還算健康，隻是脫水了兩天，格外虛弱，需要在寵物醫院觀察幾天，外加打好必要的疫苗，兩人都冇有異議，繳費後離開。
“送你去哪裡？”唐緯之握著方向盤問。
任俠報了最近的地鐵站，又說：“等小貓好點了我就接回家，放在客房，我會把門關好，不會弄亂其他的地方，添麻煩了師兄。”
唐緯之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但冇聽太清。
那抹灰塵還是淺淺地浮在任俠鼻尖，襯得他眼睛亮得像星星。剛纔他舉著一隻小貓從車底爬出來時，眼睛裡的神采也是這樣，像燃燒的野火，非常動人。
那簇野火現在蔓延到了唐緯之身上。
他扶在擋杆上的手指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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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俠又陪餘樂言在江城玩了幾天，挑了個傍晚開始第二次直播。
今天天氣很好，江邊涼風吹拂，晚霞好似火燒，將落未落的夕陽把天際線和江水調成了同一個色調。任俠架了兩個鏡頭，一個對著江景，另一個對著自己，他在江邊架了塊畫板，手邊放著顏料和一桶畫筆，是準備畫畫的樣子，胸前還掛了一個gopro，正對著畫板。
彈幕一下激動起來：
【今天能有幸見到小任畫畫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帥】
【我記得小任本來就是藝術生來著。】
“對，今天直播畫畫，”任俠掃了一眼螢幕，“火鍋？火鍋也有自己的生活，你們不能天天就惦記著看火鍋。”
【神他媽自己的生活……火鍋就一條小狗，他是去談戀愛了還是上大學了？】
【我又想起來他剛撿狗的時候，我們連著問了三個月小狗叫啥名，他硬說要尊重小狗的個狗**，三個月！整整三個月冇告訴我們！！！你知道我們當時是怎麼過來的嗎？】
【樓上，他應該隻是覺得火鍋這個名字太難聽了丟人吧……】
【是的，他後來承認了，花了三個月想給火鍋換個正常一點的名字再公佈，未果，火鍋隻認火鍋。】
【我要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火鍋做美容去了，”任俠說，“他每個月都要做造型，不然毛太長，看著像擦手的抹布。”
剛搬家，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寵物美容店，他其實覺得兩個月做一次也行，但錢哥打了個電話，強行要求他立刻把火鍋送去美容，原話是這樣的：“你和火鍋那一頭小捲毛都要修一修，趕緊去！修完毛之前彆天天在微博上曬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養了個灰色的拖把！還有你的髮型，要直播了趕緊捯飭一下！粉絲都要跑光了我的祖宗。”
任俠無語，還是答應了，唐緯之替他問了物業，找了一家小區附近的店。
狗修造型比人麻煩多了，任俠隻花了一小時理完髮，下午三點把火鍋送去店裡，然後約好直播結束再過去接它。
夕陽西下，金紅色的輝光倒映在江麵，也不偏不倚地照著大橋，這是幅很美的畫麵。
任俠冇再管彈幕，豎起食指，在唇邊比了個噓，然後開始畫。
【？？？】
【主播為什麼不說話，靜默版直播？】
【看不懂，但主播你真好看，考慮做顏值主播嗎？】
他調顏料的動作很快，在畫布上塗抹的速度更快，大開大闔。
先斜斜鋪一層暈紅，再用鐵灰色勾一道交錯的斜線，然後就是調色、不斷地調色。
火紅、玫瑰紅、蝦殼紅、珊瑚紅；紫羅蘭、群青、熟褐；橘紅、中黃、拿坡裡黃、銀灰……
彈幕一開始全是問號，很快就漸漸安靜下來。
起先其實看不出形狀，隻有不同的顏色在畫布上肆意鋪陳開來，慢慢地，隨著調色、漸變、暈染，顏色與顏色融合在一起：他畫的是晚霞下的大橋和江麵。
需要多少種顏色，才能複刻出這片天空？
又或者，隻需要一雙能辨認出色彩的眼睛。
“天變暗了。”傍晚時分，天色總是變得很快，任俠看了一眼江景，終於開口。
此刻夕陽漸漸冇入地平線，但天邊的晚霞仍燃燒著餘暉，隻是顏色暗了些，而江麵上的波紋逐漸明顯起來，反射出粼粼波光。這是和剛纔截然不同的景象，但依舊美得讓人心折。
“怎麼辦？我可不想再畫一幅，”任俠屈指彈了一下畫布，對鏡頭說，“記住這幅畫現在的樣子。”
這次他拿了蘭蓮、淡青灰和淺蟹灰，繼續調色、上色。
“油畫的特征就是一層可以覆蓋一層，”他一邊畫，一邊說，“所以文藝複興時代的畫家有時畫得不滿意，就會多覆蓋一層。也有收藏家買到不知名畫家的畫，x光掃描後發現底下還藏著一層——是達芬奇的真跡，那個不知名畫家竟然是達芬奇的徒弟，練習的時候用了達芬奇的廢稿。”
“現在整幅畫的色調變暗了，但是還缺一點波光，”任俠拿出單獨存放的一小盒大白，“我要給波光上色了。”
他用筆刷蘸了點大白，在畫布上點了一遍，又用珍珠白加了一點點槍黑，調出一道非常細膩柔和的銀色，在細節處描摹幾筆，晚霞餘暉映照下的波光粼粼就此被定格下來。
【牛啊！】
【好美，好美好美……我被震驚到失語】
【第一次體會到了藝術的美……】
“我冇有仔細勾勒形狀，而是用不同的顏色快速塗抹，讓所有顏色都儘量在它該在的位置，”任俠說，“我的筆觸也不細膩，相反，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我每一筆的痕跡，但我畫的速度很快，努力模擬光影和色調那些微弱的變化。這就是印象派。”
“朝霞和晚霞就像自然界的種種風景一樣，轉瞬既逝，早期的一些畫家發現了這一點，他們開始用速度追逐光影，古典和寫實的細節被放棄了，自然的光影是最重要的，印象派模糊又精準。”
“我在追光。”任俠落下最後一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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