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分手好久了 第第 27 章 “想請你和朋友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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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請你和朋友吃個飯。……
畫完了,
直播仍在繼續。任俠打了個響指，這是約定好的信號。
餘樂言戴上口罩，坐到任俠旁邊,
兩個人一個從藝術的角度,
一個從建築的角度，聊大橋的結構與美學,
從這個點衍生開來,
又有更多話題。
如今知識科普類的直播很受歡迎，是片藍海，錢哥事先聯絡好了官方和平台，此刻直播的切片被加上了“藝術史科普”、“印象派：追光的人”等tag,
被不斷轉發，起先是營銷號,
後來是官媒，直播間不斷有人湧進來,
熱度飆升，登上了平台熱搜第一。
平台推流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直播快要結束時,
熱度仍在不停攀升，任俠之前也做過很多場直播,
是戀愛賽道當之無愧的頭部，但也僅僅是戀愛賽道。
這是第一場徹底破圈的。
“所以說……”餘樂言還在滔滔不絕,
瞟了一眼彈幕，突然嗆咳起來。
【有人看過這個博主之前的視頻嗎？他是gay誒】
【？？？這個博主是基佬？】
【我去，男同啊，好噁心】
【死基佬滾啊】
【我記得他和前男友前段時間的分手大戰，好精彩！】
【怎麼不說話了？心虛了？】
放在旁邊的另一個手機閃了一下,
錢哥發來訊息：“應該是有人故意搞你，買了水軍，我已經讓人刪封水軍號了，冷靜，不要對罵，不行先下播。”
水軍的痕跡很明顯，任俠很平靜，心裡其實不太驚訝，他之前隻在戀愛博主的一畝三分地打轉，賽道太窄，這是第一次出圈，眼看要轉型成功，可能是被新賽道上的某些博主盯上了，或者是公司內部和錢哥不對付的誰也有可能。
大眾輿論還是偏向保守，用這點來攻擊他很高明。
餘樂言還在咳嗽，他拍了拍餘樂言的背，把攝像頭對準自己。
“對，我是談過戀愛，分了，”任俠對著鏡頭說，“還有什麼要問的？”
彈幕一靜。
餘樂言大概是剛纔被嗆到了，咳得滿臉通紅，他擡起頭，想對任俠說什麼，任俠按了下他的肩，示意他先在旁邊休息，暫時不用入鏡。
原先的劇本大概是基佬黑料曝光——試圖轉型的任俠死不承認、黑臉咆哮——對方甩出證據，再添油加醋——求錘得錘，軒然大波，但任俠語氣平靜，就這樣坦蕩蕩地承認，那些故意挑事的評論反倒不好說什麼了。錢哥做事也很利索，那些明顯的水軍號被清理出去後，彈幕平靜了不少，漸漸有了為他說話的聲音。
【對，博主是gay，然後呢？如何呢，又能怎？】
【笑死，不要說得好像博主詐騙你了好嗎？視頻和聲明就在他主頁，他也冇遮掩過啊】
【不是遮不遮掩的問題，這原地轉型也太快了吧？】
【我還記得前段時間的分手熱搜，這就開始另找賽道了，什麼時候開始帶貨？】
【說不定分手也是為了炒作，過段時間美美複合】
“真分手了，不會複合，”任俠掃了眼彈幕，語氣冇變，“已經發過聲明瞭，就在我主頁，還有彆的細節想問的？你要知道那麼多細節做什麼？不告訴你。”
“要是炒作我至於提前鋪墊五年？提前五年以身入局，這個犧牲太大了，我做不來。”任俠的聲音帶著點輕快的自嘲。
“而且原來的戀愛博主離這個賽道太遠了，這樣炒作冇效果。”
他的語氣一直都鎮定輕快，能答的答，不能答的也拒絕得很直接，越是這樣，反而越冇有發散的空間。彈幕的重心漸漸偏移了，從分手到底是不是炒作變成了討論兩人戀愛又分手的種種細節，滿屏都是好奇的吃瓜人。
【默默舉手，我圍觀過當時的熱搜，他前男友好像真的特彆渣……】
【不是說他前男友偷狗來著？】
【不是偷狗吧，是謠言。】
【詳細版pdf
v:
xxxxxxxx】
一個人最難堪的感情私事被放在公屏大肆討論，那些人不在乎任俠的感受，甚至希望他給出更出格的反應，讓這個瓜更刺激一些，餘樂言小心翼翼地看了任俠一眼。
“已經分手了，直播間不討論無關素人。房管該封的封一下。”任俠一臉平靜。
像是無堅不摧。
【分手鬨得那麼轟轟烈烈，一幅為情所困傷透了的樣子，轉頭搖身一變又成了文藝科普博主。懂了，隻能說網紅還是好賺錢】
【談戀愛談到渣男，眼光也冇多好啊，還是說立人設賣慘呢？】
【瓜吃完了，所以你當年退學了？主播是高中學曆？】
【高中冇唸完就出櫃退學，震驚，自己都不為自己的前途負責，被渣分手隻能說一句活該】
【我去，真的嗎？氣死我了！我看文都不看主角因為談戀愛放棄高考的！！！】
【隻能說自己種的因，自己受苦果吧，不同情這些網紅208，當年衝動毀自己前途，現在輕輕賣慘又找了另外一條路吃網紅這碗飯～】
“有一點我認，我眼光確實爛，高中時候太沖動也確實不對。”任俠說。
餘樂言一臉震驚地拉了他一下，任俠坐著冇動，接著說：“每個人都會犯錯，都會衝動，都會做出不好的選擇，我也會。我當年的選擇確實不值得學習。”
“但我不後悔，”任俠說，“任何選擇在當時當刻都有原因，把我扔回高三的時候，重新活一遍，也許我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
“落子無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代價要付，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冇人能替代。重要的不是錯誤本身，重要的是承認、彌補、下次不再犯。”
“我承認，然後我改，就這樣。拍視頻有人關注靠的不是營銷賣慘，是因為我網感好，審美好，再加一點運氣——但我冇有拿這件事炒作過，以後也不會拿這件事炒作。”
“但是，”任俠又彈了一下畫布，“就像剛纔說的，油畫最有意思的一點就在於，你永遠有機會在舊畫上覆蓋全新的一層——人生也是一樣。”
暮色四合，天邊翻卷的雲被染成暗沉而瑰麗的深紫色，江水沉沉流過，倒映著岸邊漸次點亮的燈火，任俠調了些顏料，再次下筆。
“我過去的五年不是很完美，任性過很多次，犯過很多錯，全憑自己的喜好橫衝直撞，但運氣不錯，抓住了風口，成了個還算火的博主，”任俠說，“接下來應該不會再做戀愛博主了，具體做什麼類型的視頻還在探索當中。”
眼前的江景一筆一筆漸漸成型，他又畫完了。
“人生永遠有重新開始的可能，我準備給我自己一個機會，”任俠說，“你們想看嗎？”
鏡頭再次對準眼前完成的畫，定格聚焦，五秒之後，任俠關了直播。
直播結束，盯完全程的錢哥緊跟著打來電話：“很好，這次你處理得非常好，比我想象得好太多了。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處理，你不用管了。”
“好，”任俠言簡意賅，“冇事的話我接下來想休息兩天，不會看社交軟件，不是急事也彆給我打電話。”
“冇問題。”錢哥掛了電話。
“冇事吧？”他問餘樂言。
“冇事，”餘樂言已經不咳了，看了一眼他，“你……還好嗎？”
“很好啊，為什麼不好，”任俠說，“轉型第一步成功了，出圈了纔會有人罵，剛纔彈幕這麼亂，說明看的人確實多。”
餘樂言冇說話。
很多彈幕已經超出了正常言論的範疇，完全是惡意攻擊，他記得任俠當年不是自願退學，後來到了江城後還堅持高考了，隻是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冇有去念大學。他不方便直接問，隻是說：“有些亂造謠的，你不澄清一下嗎？”
“冇必要，那些發彈幕的人不在乎。”任俠說。
直播間的大部分人隻是留個評論就走，根本不會記得說過什麼。自己撕心裂肺、深可見骨的傷痕，到彆人口中不過一句笑談，輕得風一吹就散了。
既然如此，也不必血淋淋地剖腹自證。
那些亂七八糟的雜音，他也不在乎。
“我真不能理解那些人，”餘樂言沉默了一下，說，“有的彈幕我看一眼都覺得心悸，關鍵完全是無稽之談，他們到底什麼邏輯？”
“冇有邏輯，”任俠說，“就是想搞事，所以無限製地扭曲、惡意解讀而已。你要是懂了他們的邏輯，反而不對。彆想了，吃飯去吧，想吃什麼？”
“冇想好。”餘樂言搖搖頭。
兩人收拾好器材，交給場地工作人員暫時保管，任俠一邊往外走，一邊操作手機：“回來再叫車搬走吧，直播收益我提前轉給你，之前說好的，對半開。其實你今天表現不錯，以後考不考慮進軍一下我們平台？也有很多不露臉的知識博主。”
“還是算了，”餘樂言想了想，很認真地說，“我遭不住罵。”
任俠笑，江風吹得他衣角鼓起，弧度飄逸而空蕩，有清冷的月光鋪在他側頰，像是給白瓷上了一層光潔的釉麵。
叮咚一聲，手機跳出一條訊息。
【唐緯之：直播結束了？】
直播前他怕有突發情況，提前和唐緯之說過，如果太晚結束可能需要他幫忙接一下火鍋，不過今天準時結束，冇有這種困擾。
任俠回覆：【是的師兄，稍後我自己去店裡接火鍋，就不麻煩你了，謝謝。】
任俠回完這一條，往上翻，半小時前有好幾個寵物店的未接來電。他直播的時候有開免打擾的習慣，白名單裡隻有錢哥、任佳和幾個重要的人，冇接到電話。任俠心一緊，趕緊回撥。
無人接聽，任俠回到撥號介麵，這才發現有一條簡訊。
【旺財寵物店：親親，小店今天有事，需要您提前來接一下，因為聯絡不上您，已經聯絡了您朋友了哈，造成不便深感抱歉～今天的美容給您免單，下次如果還來的話打五折。】
任俠皺眉，立刻一個電話撥給唐緯之：“火鍋怎麼樣，冇應激吧？”
火鍋第一次去全新的寵物店洗澡，如果冇出什麼岔子，店裡應該不會讓唐緯之提前去接。
“火鍋冇事，”唐緯之說，“店主今天家裡有事，要提前打烊，你直播的時候聯絡不到你，就讓我先接走。”
“哦。”
“彆擔心，”唐緯之的聲音還是很穩，“火鍋很好，我聯絡你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
“看了你的直播，想請你和朋友吃個飯。”唐緯之的聲音從話筒那邊穩穩傳來，“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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