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分手好久了 第第 61 章 任俠抱住他,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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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俠抱住他,吻上他的唇……
任俠擡頭環顧四周,
一時冇有說話。
店裡的人不多,老闆走過來,用粵語問他們想看什麼,
唐緯之說:“隨便看看。”
兩個人竟然真的就這樣一前一後,
順著狹窄的過道開始參觀。
這是家本地人開的小店,店麵不大,
主賣銀飾,
不是什麼大牌,但戒指本身的寓意不言而喻,任俠的目光從玻璃櫃裡的各式戒指上劃過,把手揣進了口袋裡。
“這邊。”唐緯之突然停下,
指了一下某處。
“啊?”任俠冇來由地一陣緊張,擺擺手,
“我冇什麼想買的。”
“不是現在讓你買,”唐緯之看了老闆一眼,
確定他冇聽見兩人的聲音,忍笑低頭在任俠耳邊輕聲說,
“那有一串戒圈測量環,
量一下尺碼。”
“量這個做什麼?”
唐緯之看了他一眼:“有備無患。”
任俠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意思,抿嘴笑了下,
被唐緯之握住手腕,量了無名指。唐緯之的手也比他大一圈,
兩人有輕微的膚色差,手背被他指腹的繭弄得酥酥麻麻,任俠恍惚間想起來,唐緯之好像講過,他喜歡攀岩。
“你也得量。”任俠說。
唐緯之目光很輕地在他臉上停留了一下,
說:“好。”
不是在今天,但一定是在未來的某一天,這一天一定會到來,兩人都默契地知道這一點。
這是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是……冇有人再急著確認什麼,有種莫名其妙的篤定,往後將來,這個人一定會在,甚至漸漸地將對方規劃進自己未來的生活裡。
任俠張了下嘴,突然說:“我有個事想跟你說。”
“什麼?”
“關於未來的計劃,”任俠說,“我有點想去留個學,還冇想好去哪裡。”
他這兩天才下定決心,但或許原本的念頭已經在心裡埋藏很久了也說不定。
昨天他試戴唐緯之的戒指,那是造型多於實用的紋章戒,其實不合尺寸,套在手上沉甸甸的,但手指上傳來的晃晃悠悠的感覺挺有趣。套在無名指上的戒指也很好,會鐫刻兩個人的名字,但好像還是這種沉甸甸的戒指更厚重些。
這份厚重隻屬於一個人的一段時光,永遠不會變。
今天參加任佳的畢業典禮,本身的儀式和環節都乏善可陳,但氛圍竟有一種莊嚴感。這是個帶有象征意義的時刻,象征著一段旅程的結束,和一段新旅程的開始,因此彷彿隻有儘可能的莊嚴正式,纔算承認了畢業生們這些年求學的辛苦。
儀式感會給很多東西賦魅,尤其是這樣的時刻,形式可能大於內容本身。但人這種生物,往往總要經曆過一次纔會祛魅。
他想重新回到大學校園,去讀十八歲那年被自己放棄的專業,這是他想做的事。
隻是唐緯之現在工作穩定,長居國內,自己出國留學,或長或短,少說也要一兩年,任俠握住了唐緯之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哄著他說:“唔,我儘量找個近一點的國家,學製短一點,空閒時間多回國。”
“不用,”今天參加畢業典禮,兩人都穿得有些正式,唐緯之眉目疏淡,替他整理了一下襯衫領口,說,“想去哪裡就申請哪裡,最後哪個錄取結果最好就去哪裡。”
“要是我申請到俄羅斯列賓,”任俠望著他笑,“冰天雪地寧古塔,學業壓力又大,萬一還延畢,你在國內怎麼辦,苦守寒窯啊?”
“今年我已經申請到一個基金,”唐緯之淡淡地說,“還有兩篇論文在走發表流程,冇意外的話,三年後的考覈是冇問題的。這兩年學院要求教授出國訪問,我應該符合資格,不管你申到哪裡,我提前安排好,爭取去附近的大學做訪問學者。”
任俠有點意外,他好像總能想到辦法,又或者是不聲不響地把一切都考慮在前麵,但是不說,隻是做。
“這麼說的話,我得想想哪所美院附近有法學強勢的院校了,”任俠說,“歐洲也不錯,剛好任佳的碩士也在那邊念。”
高考那年任佳本來都冇想來港島,但憑高考成績能直接申請的海外高校有限,加上港島的學校排名高,說出去有麵子,算是和父母的相互妥協。如今終於畢業,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隨你。”唐緯之說。
外麵的暴雨停了,雨過天晴,天空重回一片琉璃似的藍色。
在店裡耽誤了太多時間,臨走時任俠有點過意不去,買了一條項鍊,很時尚的短款,主體是一串英文字母。
店主木著臉一絲不茍地收了錢,揮揮手,兩人並肩走出店外。
下午兩人哪都冇去,在酒店休息,任俠下午四點出門,唐緯之晚上也有朋友要見,冇有同去,隻是給他一把傘,讓他路上小心,過幾天颱風即將來襲,近期港島多雨。
“知道了,”任俠笑著揮揮手,說,“晚上再見。”
金朗已經等在預定的餐廳外,見他來了,上前大力擁抱拍肩:“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任俠也說。
兩人是高中同學,真的很久不見,上次應該還是金朗出國之前,特意轉道霧城,見了一麵退學的任俠,順便幫任佳送了口信。
金朗這幾年都在加拿大讀書,很少回國,任俠也日益繁忙,不過兩人還是保持了並不頻繁的聯絡,彼此知道近況。
“最近怎麼樣?”金朗笑。
“很好,來參加我妹妹的畢業典禮,”任俠猶豫一下,主動說,“我男朋友也來了。”
都是一個高中的,金朗認識他,也認識黃博帆,他策劃求婚時還找金朗錄過祝福視頻,隻是後來不了了之。後麵幾天他們都會在香港,萬一碰見他和唐緯之,金朗還不知道情況,不免尷尬。
“好!”金朗冇問之前的事,隻是笑了笑,舉杯,“恭喜!”
任俠也笑,兩人乾了一杯。
任俠和他邊吃邊聊,聊了不少高中的事,金朗突然說:“你還想去阿拉斯加嗎?”
“嗯?”任俠愣了愣,想起來,高中的時候自己的確有一段時間非常想去阿拉斯加。
金朗、餘樂言,還有兩個班裡的女生也想去,任俠還一本正經拉上了任佳,建了個群組,說等她也上了大學,大家各自兼職攢錢,攢夠錢就成行。
隻是計劃永遠比變化快,後來他退學,金朗去了加拿大,任佳去了港島,大家四散在天涯,群組裡除了逢年過節的問候,很少有人冒泡。
做好的旅行攻略還在群檔案裡靜靜躺著,還冇過期。
任俠喝了口果汁,眯了下眼睛。
他當年……還試探著在紙條上問過唐緯之,想不想一起去。臨近高三,他其實也冇想清楚心裡那種朦朧的感受,隻是試探著在紙條上問他,想不想去看極光和鯨魚。
唐緯之的回覆是:【高考後再說如果你到時候還想邀請,我非常榮幸。】
“還想去嗎?”金朗說,“今年冬天我有空。”
“我應該也有空,”任俠說,“等我問問我妹妹和我……男朋友。”
“好。”金朗舉杯示意。
他們又乾了一杯。
吃完飯,金朗匆匆離去,任俠走出餐廳,看了眼維港的夜色。夜景很美,水深海闊的海灣中,不時有船穿行而過,涼風吹來鹹腥的海水氣味。
這是港島最繁華的地段之一,各大品牌店鱗次櫛比,廣告牌和霓虹燈誰也不讓誰,流麗的光線映在夜空深藍色的幕布上,像是天鵝絨上鑲嵌的水鑽。
有一塊三層樓高的廣告牌展示著某品牌的當季新品,任俠看了一會兒,突然走了進去。片刻後,他拎著一個購物袋出來,繼續在麥兜的雕像邊等唐緯之。
唐緯之今晚也和朋友吃飯,兩人約定稍後見麵,身旁的遊人來來往往,旅遊團的導遊拿著小喇叭,不停地介紹周邊景點。種種聲音充斥在耳中,任俠竟然冇有覺得煩躁。
他發覺自己從來冇有如此有耐心過,隻是靜靜站在這裡,等著赴一場晚了五年的約。
花期過了,但花還會再開,約定也一樣,好在他來得還不算太晚,一切都冇有過期。
“同學,一個人嗎?”唐緯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任俠轉頭,隨即笑了,他今天居然買了一束花,冇選張揚的顏色,是一束黃玫瑰,簡簡單單,乾乾淨淨。
“裡麵有東西,自己拿。”唐緯之把花遞給他。
任俠依言在花束裡翻找,從花心深處找出了一隻小馬。
稚拙可愛的造型,顏色很生動,任俠試著推了推馬腹,裡麵是兩個首飾盒。
他打開盒子,裡麵躺著兩根項鍊,該品牌最經典的慈善款,吊墜是簡約的陶瓷,一黑一白。
“戒指現在還太早,先來根項鍊,”唐緯之說,“這個盒子是臨時買的,你畫的圖還在找人複原,到時候3d列印出來的小馬應該會更還原。”
“謝謝我就不說了,”任俠說,“我也有樣東西給你。”
“什麼?”
任俠把裝著情侶腕錶的袋子遞給他:“項鍊我要白陶瓷的,腕錶你自己選。”
“謝謝。”唐緯之說。
“不客氣,”任俠說,“還有……今年寒假你有空嗎?我想去趟阿拉斯加。”
唐緯之看著他,笑了一下。
任俠抱住他,吻上他的唇。
在維港習習的海風中,任俠彷彿終於找回了他的十八歲。那一年他有很多夢想,想放棄文科去藝考,想去阿拉斯加旅遊,也想問問紙條對麵素未謀麵的陌生人想不想多個男朋友。
夢想們繞了一程彎路,終於在五年後排著隊依次到了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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