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國皇子的溫柔圈套 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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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因為恰逢重陽,各家祈福祭祖之事繁重,學堂給放了三日的假。
三日裡嶽華綺跟著一起去掃墓祭祖,而後便去了嶽家當鋪學習。
照她與雲蝶說的那些話來看,便是覺得如今自己能讀點書,能耍點招式,可朝廷既不讓女子當官,又不讓女子從軍,總要找點彆的事做。
否則就要待在院裡做一輩子的深閨娘子了,這或許安穩清閒,但卻不是嶽華綺所期望的。
嶽家產業裡,嶽宗晟對香料生意和錢莊生意親力親為,嶽靖和自從出了學堂後便每天早出晚歸待在錢莊裡。
就連作為妻子的鄭芷君也見不著他幾麵,女兒也常叨叨著要見父親。
嶽華綺聽聞後,準備先從當鋪入手,各處都去拜聞學習一下,對自家的生意瞭解個大概,而後再擇一個較為擅長感興趣的接手。
關於這點嶽宗晟也支援,內心希望她可以接觸嶽家的產業。
當鋪裡夥計不多,管事的姓方,年輕時候就在嶽家乾事了,是個話不多的老頭。
聽說嶽家小姐要來,方管事提前讓當鋪裡負責一些日常工作的小羅來接待,叮囑倒冇說幾句,就是對嶽華綺要來學習一事不太信任。
嶽華綺一進大門,就看見一座巨大的屏風置於中央,有些好奇地問了問小羅,“為何這裡放了這麼大的屏風?”“小姐,街上人來人往,而我們的大門又總是敞開著,來這兒當東西的人自然也不希望被人看見。
對了小姐,您要是有什麼貴重物品,這兒可以暫存。
”小羅指了指在屏風一側的木儲物櫃,邊上還有一個專門負責記錄的夥計。
繞過屏風,小羅帶嶽華綺到處轉了一圈,介紹了典當的各項流程,包括接待、估價和鑒定等等。
十分繁瑣的事務嶽華綺邊聽邊記,一下有些暈頭轉向,但畢竟也冇接觸過典當,還得一步一步來。
當要出門的時候,小羅特意攔下了嶽華綺,“小姐,按照慣例,出當鋪要對小姐和雲蝶姑娘進行檢查。
”想來當鋪應該向來都要這麼嚴格檢查,嶽華綺點頭默許,配合了一旁上前來的女子的檢查。
“小姐慢走,我們不能隨意進出,就不送小姐回府了。
”回到方管事身邊的小羅交代了一下情況,好奇嶽華綺之後會不會常來當鋪。
隻聽方管事開口道,“隻是第一日,一時興起也有可能。
嶽家產業眾多,當鋪不是好乾的活,裡麵要學的門道多。
我看這個丫頭,適合跟著老爺做香料。
”長街上人群熙熙攘攘,飲酒賞菊。
夜色將至,沿街的客棧二樓一扇窗關了起來。
來人下人打扮,端著三杯菊花酒。
“公子,許久不見。
”來人朝屋內坐著的男子示意。
路介川拿起杯盞,“孟叔,好久不見,您來玄州已經有八年了吧,這八年過的實屬不易,辛苦。
”眼前的孟卓髮梢已經微白,臉上也多了許多皺紋,滿臉疲態再看不出有八年前那般英勇姿態,反倒真像這客棧的小廝了。
聽言孟卓隻是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隻是這幾年懶得捯飭自己了,也許這樣我還更像個玄州老百姓。
對了,你那邊怎麼樣了?”路介川喝了一口酒,收起了笑容。
“周盛仲那邊還是難辦,但也不是完全冇有進展。
之前你們和他交涉過一二的事我已經知曉了,他畢竟還是這新陳的將軍,雖然現在衛啟乾政,大部分軍權顯然已經不在他手上了,但要說服他和我們合作,還是難上加難。
”“不過既然他冇有完全拒絕,那便還是有希望,他現在不肯讓這一座城池,定是怕我們日後反悔,到時可不是隻失了一座城池這麼簡單了。
”孟卓鬆了緊皺的眉頭,“這倒是。
我們的人也試探過幾次,雖然他拒不答應,但他既冇有上報也冇有出手針對我們,必然是他心中早已出現嫌隙。
”“那便是這皇宮裡,有他忌憚之事。
就看他是擔憂我們出爾反爾,還是擔憂這新陳皇室自己瓦解了,先從彆處入手吧。
”到府上後,嶽華綺去藏書的地方找了幾本對典當有記錄的書,在房內研究許久,又向嶽宗晟請教一二,總算也是對當鋪的生意有了一個簡單的瞭解。
但學堂放的假很快就結束了,她暫時也還冇有準備全身心放在生意上,心裡盤算著等當季的課業結了再去。
不過月末已至,和齊延的茶樓之約也到了。
到裕名茶樓前便聽齊延說了今日還邀請了一位好友一同前往,到時會介紹二人認識。
許久未回玄州,除了兒時好友,嶽華綺在這兒也冇有其他朋友,覺著多認識一個人也不是壞事。
從門口向裡望去,茶樓裡頭的場景讓嶽華綺有些驚訝,這兒的茶樓和渝州的很不同。
在渝州時,茶樓裡大多是安靜聽吟詩奏樂的茶客,偶爾閒談偶爾點評,奏的樂曲也大多悠揚婉轉。
而這兒的茶樓要大得多,也熱鬨得很,有專門喝茶賞戲曲表演的地兒,也有聽說書先生講些民間故事的地兒,台上的表演聲和台下看客叫好討論的聲是此起彼伏。
“這兒!”嶽華綺看見不遠處揮著手的齊延,向他走了過去。
身後那位……穿著淺青色衣衫半束髮的男子也正微笑著望向自己,應該就是齊延說的那個朋友了吧。
他看著和齊延完全是兩種氣質,不似齊延那般瀟灑恣意,看著倒是謙和有禮,第一眼完全是個溫潤如玉的公子。
嶽華綺一走過去,齊延便招呼著上二樓,他早已安排好了茶水點心,就等入座了。
他們入座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台上的說書先生,周圍的看客也少些。
“先介紹一下,這位是路介川,路兄,我們是在流水詩會上認識的,和我特彆投機,人也仗義。
這位呢是嶽華綺,我學堂的同窗,家裡是行商的。
”齊延竟然還參加了流水詩會,他可是學堂的課都懶得去上的人。
不過嶽華綺之前聽其他人說了齊延是個天生就很聰明的人,即使有時不愛來學堂,但功課卻一點冇落下,測驗也不需要夫子憂心,所以夫子待他纔沒那麼嚴苛。
“久仰。
”嶽華綺看向路介川點頭示意,路介川也以笑致意。
“你倆如此拘束做什麼?來來來,坐。
”齊延揮手讓小廝將準備好的點心茶水端了上來,便開始講起了玄州的趣事。
剛講到一半便停了下來,稍作思索後望向了兩人。
“等等,路兄你不是玄州人,華綺你也纔剛回玄州,你們,是不是都對玄州不熟悉?”路介川聽完,望向了剛放下茶杯的嶽華綺,“我聽聞嶽家一直都在玄州做生意,嶽小姐為何剛回玄州呢?”嶽華綺抬頭看著依舊麵帶笑意的路介川,“早年間身體抱恙,便去渝州治病了,如今這纔回來冇多久。
路公子不是玄州人士嗎?”“對了,路兄當日好像也是從渝州來的吧,不過還冇聽你說起你家鄉是哪兒的呢。
”齊延吃了口點心,好奇地看向路介川。
也是渝州來的嗎?“我當日確是從渝州趕往詩會的,不過也隻是在渝州一遊,我的家鄉在雁州。
”雁州在新陳的西北邊,離玄州很遠,離渝州更遠。
“那路兄你是周遊了好多地方纔來的玄州吧!”路介川搖了搖頭說道去的地方並不多,不過途徑了蒼梧和渝州便來到了玄州。
三人有一句冇一句地邊喝茶聽說書聲邊閒聊著,台上的說書先生正講到窮書生中舉一路闖蕩成為權臣的故事,越講越興奮,直到有人出聲打斷了說書先生。
“笑話!不知先生講的這故事是百年以前的傳聞還是憑空虛造的?想也是捏造的罷,當今我朝的普通書生哪還有出頭之日?那些個士族大官們萬萬不可能讓此等事情發生!”杯盞被重重砸在了圓桌上,人群中站起來一個青年男子,年歲看著接近三十。
周圍人都噤了聲,連奏樂的樂師都停了下來,紛紛望向這個帶著怒氣的男子,有的帶著好奇,有的滿臉不屑。
“說的倒是好聽,念一樣的書,考一樣的功名,可到了品評的時候,哪還有公平可言?哪還有嚮往仕途的平民的容身之地?選上的無一不是家裡當官的!”嶽華綺從二樓望向這個男子,想起了兄長的遭遇,路介川彆有意味地看向他,齊延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正當這個男子仍滔滔不絕地吐露不公時,茶樓的管事走了出來,想安撫這個男子,免得影響生意。
誰知他剛平靜下來,一個穿著華貴的男子輕蔑地笑出了聲。
他搖了搖頭道“哎呀,有些人自身冇本事偏怪他人不給他讓路,這又是哪來的道理?”他身旁的幾個同樣穿著富貴的男子也笑著讚同。
此人名叫聶樓,是玄州知府聶道聿之子,通過了品評且已考完了下一場的會試,同級通過的考生中也就屬他筆試過得去,大抵是定下了。
這一聽發聲的男子剛滅了的氣便又上了來。
“你說什麼呢?家裡當官的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我朝出不來賢官,就是你們這種人敗壞官場的結果!”“那又如何?若是我上任,第一個就治一治你們這種不知高低的人,讀了幾本書就做上了春秋大夢,愚蠢至極。
”聶樓出言依舊不遜,也絲毫冇將其他在場百姓放在眼裡。
這互不相讓的架勢愈演愈烈,在場的其他人也加入了口舌之爭,有聽後同樣抱不平的百姓,也有幾位世家子弟。
到後麵不知誰先動了手,整個茶樓打的打,砸的砸,還摻雜著難聽的罵聲,店傢夥計也攔不住,徹底失控了。
有些離外頭近的客人連忙跑了出去,還有的縮在了角落,二樓人雖不多,但也有人開始打砸。
三人起身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趕忙趁亂下了樓準備跑向門口。
可這時被劈成兩半的桌子擋在了大門口,攔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此刻便有人要往樓上跑去,剛下了樓站在口子上的三人被來往避亂的人群撞得分散,嶽華綺和路介川還靠的近,齊延卻不見了蹤影。
嶽華綺本想找尋齊延的身影,卻被剛跑過去的人擋住了視線,隨即麵前就飛來了個花瓶。
“失禮了。
”路介川迅速抄起身邊的木凳擋住了紛亂中砸來的花瓶,輕攬過嶽華綺的腰擋在了她麵前,擋住了花瓶破碎四濺的碎片,卻劃傷了手臂。
嶽華綺一個踉蹌跌到了路介川的懷裡,路介川意識到後便立刻鬆開了她。
她趕忙拉過路介川,躲到最近的空角落,“你還好嗎?”路介川隻是搖搖頭,但鮮血還在不斷溢位,傷口不淺。
嶽華綺扯過袖子上的布料為路介川緊急包紮了一下,雖然並不熟練但是起碼止住了一些。
正當他們想尋覓哪裡可以離開的時候,靠近中心的位置傳來了一聲慘叫。
剛纔發聲的男子被劍刺中吐了一大口血,倒了下去。
而在他麵前的則是手握短劍的聶樓,四周打鬨的人也停了下來,聶樓呆在了原地,似乎自己都不敢相信剛纔做了什麼。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動手的!我冇有!”聶樓扔下了短劍,想跑出門去,而此時被叫來的官兵已經到了茶樓門口,將擋在門口的木桌搬開,控製了現場。
一個官兵上前去探了探男子的鼻息,立刻轉身向官兵總領搖了搖頭。
“有命案,誰都不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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