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根肋骨 第 17 章
那晚之後,地庫裡的空氣都變了味。
邱意濃不再刻意躲避,但也沒有更進一步。他像是揣著個滾燙的秘密,每次開車進出地庫,眼角餘光總不自覺地去搜尋那個身影。而屠礪,依舊是那副硬邦邦的樣子,巡邏,站崗,喂貓,彷彿那晚在電梯口的失控從未發生。
可有些東西就是不一樣了。
比如現在,邱意濃晚上十點回到地庫,車剛停穩,就看見屠礪靠在不遠處的柱子上,手裡把玩著那個舊手電,沒開,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
邱意濃推門下車,沒立刻走。他靠在車邊,從西裝內袋摸出煙盒,是屠礪常抽的那個便宜牌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備著的。他抽出一根,卻沒點,隻是夾在修長的指間,目光落在屠礪身上。
屠礪看著他那副樣子。
昏黃燈光下,邱意濃微微側著頭,脖頸線條拉出優雅的弧度。金絲眼鏡鏈垂在頰邊,隨著他細微的動作晃出細碎冷光。他夾著煙的手指白皙乾淨,指甲修剪得圓潤,與那根廉價的煙形成了鮮明對比。那身昂貴的西裝將他窄腰長腿勾勒得清清楚楚,明明站姿鬆弛,卻無端透出一股招人的勁兒。
這律師,天生就是來克老子的。屠礪喉結無意識地滾動了一下,心裡罵了句臟話。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忽視邱意濃的存在,就像無法忽視自己胸腔裡那顆越跳越失控的心。
邱意濃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擡眼望過來。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帶著點慵懶的、試探的笑意。他伸出舌尖,極快地舔了一下有些乾澀的下唇。
就這一個細微的小動作,像根羽毛,不輕不重地在屠礪心尖上撓了一下。他感覺自己的呼吸滯了半拍。
邱意濃終於點燃了那根煙,吸了一口,卻沒怎麼過肺,慢悠悠地吐出煙霧。白色的煙圈在兩人之間緩緩擴散,模糊了彼此的視線。
“站那兒當門神?”邱意濃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拖長,像裹了蜜的鉤子。
屠礪沒動,隻是盯著他,目光和原先一樣,隻是多了些又沉又熱的東西:“等你。”
“等我?”邱意濃挑眉,往前走了一步,進入屠礪氣息籠罩的範圍,“等我乾什麼?還想……扯不清?”
他靠得很近,近到屠礪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冷的雪鬆味裡,似乎混進了一絲自己常用的、廉價的煙草氣息。這種交融讓屠礪心頭躁意更盛。
“你他媽故意的?”屠礪聲音低啞,帶著警告。他看著邱意濃近在咫尺的臉,那冷白麵板在燈光下幾乎透明,眼尾微微上挑,藏著若有若無的挑釁和騷動。
邱意濃心裡也在打鼓。他清楚地感受到屠礪身上散發出的熱度和壓迫感,那雙濃茶色的眼睛像盯住獵物的野獸,危險,卻又該死的迷人。他強迫自己穩住呼吸,甚至又往前湊了半分,幾乎能感受到對方呼吸拂過自己額發的微癢。
“故意什麼?”他裝傻,指尖的煙灰簌簌落下,“抽根煙而已。屠隊長管天管地,還管人抽煙?”
他的語氣帶著刻意的無辜,眼神卻像帶著小鉤子,一下下撩撥著屠礪緊繃的神經。他知道自己在玩火,但這火烤得他渾身發熱,甘之如飴。
屠礪猛地伸手,不是去碰他,而是一把奪過他指間那半截煙,看也沒看,直接扔在地上,用鞋底碾滅。動作又快又狠,帶著一股無處發泄的狠勁。
“抽我的。”屠礪從自己兜裡掏出煙盒,抖出一根,遞到邱意濃嘴邊。他的手指粗糙,不經意間擦過邱意濃溫熱的唇瓣。
兩人同時一震。
邱意濃感覺被碰到的地方像過了電,一陣酥麻。他擡眼,看著屠礪近在咫尺的臉,那雙眼睛裡翻滾著壓抑的**和掙紮,幾乎要將他吞噬。他沒有躲,反而就著屠礪的手,微微張口,含住了那根煙。柔軟的唇瓣再次擦過對方粗糲的指腹。
屠礪的手僵住了。指尖傳來的溫熱濕軟的觸感,讓他腦子嗡的一聲,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往下衝。他看著邱意濃含著煙,用那雙氤氳著水汽的眼睛望著自己,那眼神裡有試探,有挑釁,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邀請。
“火。”邱意濃咬著煙,含糊不清地說,氣息噴灑在屠礪的手指上。
屠礪的呼吸瞬間粗重起來。他另一隻手掏出打火機,“啪”一聲點燃,火焰跳躍著,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和邱意濃被火光柔化的側臉。
邱意濃微微低頭,湊近火焰。這個姿勢讓他幾乎靠在屠礪懷裡。他能聽到對方胸腔裡傳來的、擂鼓般的心跳聲,一聲聲,敲打在他的耳膜上,也敲打在他的心上。
煙點燃了。邱意濃卻沒有立刻退開。他保持著這個近乎依偎的姿勢,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地、故意地,將煙霧吐在屠礪的頸側。
溫熱的,帶著邱意濃氣息的煙霧,纏繞上屠礪的麵板。像無數細小的電流竄過,激起一陣戰栗。
屠礪的忍耐到了極限。他猛地扣住邱意濃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他將人狠狠往後一推,邱意濃的後背撞在冰冷的車身上,發出一聲悶響。
“你他媽……”屠礪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眼睛裡布滿血絲,“到底想怎麼樣?”
邱意濃被撞得生疼,手腕也被攥得發痛,但他卻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看著屠礪失控的樣子,心裡升起一種扭曲的快感。
“我想怎麼樣?”他重複著,另一隻沒被抓住的手,竟大膽地擡起來,用指尖輕輕劃過屠礪緊繃的下頜線,感受到那裡肌肉的劇烈跳動,“屠隊長這麼聰明,猜不到?”
他的指尖帶著涼意,劃過麵板卻帶起一片燎原之火。
屠礪猛地低頭,狠狠堵住了他那張不斷挑釁的嘴。
這個吻比上一次更加凶狠,帶著懲罰和掠奪的意味,毫無章法,隻有最原始的本能。屠礪的舌頭野蠻地闖入,掃過他口腔的每一寸,吮吸,啃咬,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
邱意濃被動地承受著,後背抵著冰冷的車門,身前是屠礪滾燙堅硬的身體,冰火兩重天。他感覺氧氣被剝奪,頭腦發暈,渾身發軟,隻能憑借本能回應著,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屠礪背後的製服布料,將那平整的布料抓出深深的褶皺。
地庫裡安靜得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喘息和唇齒交纏的曖昧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屠礪才喘息著放開他。兩人額頭相抵,都在劇烈地喘息。邱意濃的嘴唇被吻得紅腫,金絲眼鏡歪斜地掛在臉上,眼神迷離,帶著水光,那副斯文模樣被撕得粉碎,隻剩下被**浸透的狼狽和性感。
屠礪看著這樣的他,全身繃得更緊。他伸手,粗魯地將邱意濃歪掉的眼鏡扶正,動作卻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小心。
“彆招我。”屠礪盯著他的眼睛,聲音沙啞得可怕,“老子不是什麼好人,發起瘋來你吃不消。”
邱意濃微微喘著氣,聞言,卻勾起一個帶著水色的、挑釁的笑。
“巧了,”他聲音微啞,帶著事後的慵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我也不是。”
他擡手,用指尖輕輕擦過自己被咬破的唇角,看著屠礪瞬間暗沉下去的眼神,補充道:
“而且,我就喜歡,不是好人的。”
這句話像最後一道驚雷,徹底劈開了屠礪所有的理智和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