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奪弟媳:她把明君勾成病嬌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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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結束,天色漸暗。謝凜被幾位宗室親王絆住腳步商議要事,一時脫不開身,隻得匆匆吩咐陸慈昭在偏殿等候。
陸慈昭靜坐便可,覺得殿內沉悶,稟明守殿的內侍後,便去了禦花園透氣。
禦花園內夜色漸濃,她漫無目的地在青石板路上走著,享受著片刻的寧靜,思緒卻不由自主回到了生辰宴上,皇位上傳來的那道威嚴又充滿探究的目光。
正恍惚間,隻見前方的琉璃亭裡,隱約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明黃色的衣角在宮燈下微閃,正是皇帝謝珩。
陸慈昭心下一驚,正準備悄悄離開,卻忽然嗅到一陣清冷矜貴的清香,而且這香味還有著若有似無的熟悉感。
彷彿在某個模糊的,已經忘記的夢境裡,曾親密地縈繞全身。
這應當是極品龍涎香。天子所用的香,她過去絕無可能接觸過,為何會如此熟悉?陸慈昭腳步一頓,黛眉微蹙,試圖理出淩亂的記憶,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究竟在何時聞過。
“何人?”
陸慈昭隻得上前,於亭外恭敬行禮:“臣婦參見陛下。擾了陛下清靜,望陛下恕罪。”
謝珩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褪去了宴席間的喧囂華光,月色燈影下的她,少了幾分逼人的豔光,多了幾分清冷神秘。
陸慈昭也不著痕跡地迅速窺視了謝珩一眼。
謝珩五官端正硬朗,比起他的英俊和貴氣,最先讓人注意到的,是通身的正氣。
明明是最擅長玩弄權術的帝王,眼神卻是少有的正氣凜然、光明磊落。僅看麵相便知,這必然是千古名君。
“景王妃?”他似是有些意外,抬手虛扶,“平身。怎一人在此?”
謝珩雖未觸碰到陸慈昭,卻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似是剛剛在宮宴上喝了酒,馥鬱的清香中又夾雜著些許香醇的酒氣。這香氣猶如一隻無形的手,撩撥著他全身上下每一根敏感的神經。
令人如癡如醉,情難自抑。
“回陛下,王爺尚有些事務處理,臣婦在此等候。”陸慈昭垂眸應答,姿態恭順。
謝珩微微頷首,掩蓋住眼底的**,轉身不再多言,視線重新落回亭中的石桌上。
石桌上是一副縱橫交錯的棋盤,黑白棋子星羅棋佈,像是一局未儘的推演。陸慈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棋盤。隻一眼,她便看懂了。這棋盤上黑白子的廝殺格局,分明是前幾日,聽見父親與人議論的,西北落鷹崖的戰事。
謝珩這是在以棋推演戰局?
她看見謝珩的指尖拈著一枚黑子,懸於棋盤之上,久久未落。那處關口,易守難攻,強攻損失慘重,繞道則恐貽誤戰機,確實棘手。
鬼使神差地,陸慈昭竟輕聲開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陛下何不棄了那孤子?”
謝珩執棋的手驟然一頓,驀然抬眼看她,帶著帝王的審視。“景王妃還通兵法?”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自帶一股威壓。
月光與宮燈交織下,一名絕色女子亭亭而立,她似乎被他的目光嚇到,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垂下眼簾,
但謝珩看的分明,陸慈昭的眼底並無害怕,隻有平靜。
陸慈昭亦看穿了謝珩的探究,電光火石間,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最終,她還是決定展現自己的價值。
她穩住心神:“攻之不克,徒耗其力。不如棄之。”陸慈昭上前兩步,纖纖玉指拈起一枚黑子,越過了激烈廝殺的落鷹崖,落在了棋盤上一個看似無關緊要遠離主戰場的空白處。
“陛下請看,若此處有一子,看似無關大局,實則……”她指尖微劃,連點了幾個關鍵點,“可斷其水源,亦可窺視其糧道。崖上之敵,便如甕中之鱉。屆時,是戰是和,是困是降,主動權豈非儘在陛下手中?”
她聲音平穩,指尖輕劃,連點幾處關竅。下的這一步,根本不是攻崖,而是圍點打援、釜底抽薪。
打不下,就不要打。換個思路,讓它失去戰略價值,甚至成為對方的負累。
謝珩的瞳孔驟然縮緊,緊盯著那顆落下的棋子,腦中飛速推演。一瞬間,整個僵持的戰局豁然開朗。他一直糾結於如何攻克一點,而她卻輕飄飄地告訴他:舍小利,方能謀大局。
亭中陷入一片死寂。隻有夜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謝珩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陸慈昭臉上。這一次,不再是看一個美麗的花瓶,而像是在審視一個同類。
謝珩試探道:“景王妃還通兵法?”
陸慈昭見禮,回答滴水不漏:“臣婦愚鈍,豈敢妄談兵法。隻是見陛下棋局困頓,想起曾看過的一本殘譜,似有相似局麵。故鬥膽一言,請陛下恕罪。”
“你看的是何殘譜?”他問,目光不曾離開她。
“臣妾愚鈍,書名已忘卻了。”陸慈昭滴水不漏。
“老四常與你對弈?”謝珩對陸慈昭徹底來了興趣,換了個角度試探她與景王的夫妻關係。
“王爺政務繁忙,臣妾不敢叨擾。”她將一切推得乾乾淨淨。
兩人都知道對方是狡黠的狐狸,彼此試探,卻誰也不點破。
謝珩看出陸慈昭似乎藏著什麼野心,陸慈昭亦向謝珩展露自己的價值。
她要不斷向上爬,不斷提升自己的勢力,再給陸微寧致命一擊。
謝珩忽然輕笑了一聲。他這個弟弟,倒是娶了好妻子。
可惜了。跟了老四。
此時,遠處傳來內侍尋找景王妃的聲音。
陸慈昭躬身,轉身退下。
謝珩一直看著陸慈昭的背影,直至徹底消失在夜色裡,彷彿要把她由裡到外徹底看穿。
不知為何,麵對陸慈昭時,除了興趣盎然,他還感覺到一絲若有似無的熟悉感。自生辰宴上初見的第一眼,這種熟悉感就一直縈繞於心。
“玄影。”
一個黑影於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出現在謝珩身後,帶著銀色麵具,單手撐地,單膝跪地:“陛下。”
“查。”
謝珩緩緩吐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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