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記者小姐重生後 第616章 重逢之時【三十九】
奧爾菲斯的抗拒不是因為其他，僅僅是不想分走愛麗絲最後那點稀少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氧氣。
愛麗絲能察覺他躁動不安的動作，似乎是覺得連累到愛麗絲了，奧爾菲斯微微掙紮起來，想把愛麗絲往上麵推。
如果能說話，愛麗絲很想提醒奧爾菲斯上下皆無生路，不要亂動，隻需等菲歐娜借用她信仰的全知神明之力，開啟通道就好了。
可惜不能。
愛麗絲起先還想強撐著壓下奧爾菲斯的手腳，但意識漸漸模糊，她力氣在喪失。
焦急又無奈的愛麗絲乾脆不考慮怎麼安撫奧爾菲斯了，像隻八爪魚似的纏著。
免得通道在愛麗絲身邊開啟時，奧爾菲斯卻不知飄到何處去了。
愛麗絲的擁抱很緊，這下奧爾菲斯是徹底動彈不得了。
她展現出的決心，讓奧爾菲斯恍惚一二，彷彿又看到那個有時有點粗心，但始終溫柔樂天的小女孩。
不，有點不一樣。
她更堅韌了。
奧爾菲斯最終抬手，沒有掙紮，輕輕撫在愛麗絲的背上。
被切割到過度零碎的記憶催促著奧爾菲斯去保護她，總忽略那個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其實不是一個會一直留在原地哭泣的人。
奧爾菲斯很冷，他感到自己整個身體內部都空蕩蕩的，沒有心跳，沒有溫度。
他抱著愛麗絲，像是把太陽抱在懷裡了，整個人有著被太陽燒灼的刺痛，但不想放開失而複得的體溫。
他不知道他是一抹靈魂，他沒發現這個異常。
因為在過去的很多日子裡，奧爾菲斯都會覺得冷。
因為服藥的副作用，因為殫精竭慮，幾乎掏空他的謀劃，因為一次次的抉擇割捨。
他一直都很冷，冷到像具空心人，隻由最終目的驅動著身軀前進。
窒息的痛苦又蔓延上來，奧爾菲斯有些懊惱。
既然已經出不去了，他考慮是否要打暈愛麗絲，再拚一把。
愛麗絲手指更用力，整個人埋在奧爾菲斯胸前。
她一言不發，卻讓奧爾菲斯下意識放棄了這個想法，抬起的手複而落下，穿插過愛麗絲在水中浮動的發絲，被其中幾根打旋著繞上。
瀕死感上湧，思維徹底混亂。
太黑了，這裡像是一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讓外界知曉，此處註定用來存放一切見不得光的事物。
這種認知，讓奧爾菲斯悄悄留戀那抹柔軟的潛意識莫名有些心安。
然而愛麗絲忽然放鬆了擁抱的力度，這讓奧爾菲斯驟然感到了某種無措。
但很快，愛麗絲覆上他眼睛的手，讓奧爾菲斯安靜下來。
黑暗中首次亮起了一抹幽藍色的熒光，神秘的線條組成了一個沒有瞳孔的眼睛，漠然睜開。
超長通道開啟的瞬間，菲歐娜親自過來一趟，測試通道的穩固性。
比起什麼也看不到的愛麗絲，菲歐娜來到此處後，臉色一陣巨變。
她極度恐慌這片水下黑暗，一秒沒待，直接順著通道扭頭回去。
捂住了奧爾菲斯眼睛的愛麗絲心道好險，差點讓菲歐娜看到一些奇奇怪怪，需要她解釋的畫麵。
見奧爾菲斯沒有反抗，愛麗絲牽著他，一起靠近了超長通道。
又是一陣翻天覆地的通道穿越，那種被撕碎碾壓又重組的感覺如此鮮明，令人難受。
愛麗絲沒想到，當她重新出現在湖麵上時，奧爾菲斯不見了。
她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奧菲造型的布娃娃，那正是奧菲送給她的。
愛麗絲一怔，看向菲歐娜。
比起全身而退的愛麗絲，僅僅隻去了一瞬的菲歐娜麵色蒼白如鬼，不知道是看到了湖中的未知真貌，還是開啟超長通道太過消耗精力。
她渾身上下不剩幾個眼睛形狀的飾品了，說話的聲音也有氣無力，虛弱至極——
“愛麗絲小姐，您已經帶出他的靈魂了。離開神明沉睡之地，他的靈魂自動進入了您經常寄托思唸的物品裡。”
“現在我們隻需要把這件物品帶到他沉睡的身體邊，他的靈魂就會悄然歸位，在修複到一定程度後於人間醒來。”
不等愛麗絲鬆口氣，菲歐娜伸出手，抓住她，頭也沒回——
“好了，愛麗絲小姐，您的任務完成一半。現在，跑！”
愛麗絲反應不慢，強行撐起剛恢複點的身體，學著菲歐娜，頭也不回的埋首狂奔。
菲歐娜曾說，超長通道會定位到岸上，但她們其實算是在岸邊，雙腳仍然站在到大腿處的湖水裡，每一步都踩在濕漉漉的泥沙中。
愛麗絲抱著奧菲玩偶，對身後看似平靜的湖麵一點都不感興趣，隻專心著腳下的路，眼疾手快的偶爾扶一把搖晃著要摔倒的菲歐娜。
她發現，格蕾絲不在。
不，或許不是不在，她的消失，換來了湖的風平浪靜。
就在愛麗絲即將跨到岸上，她已經看到休息良久的戚十一等人迎了上來。
但就在此刻，湖水猛然捲起浪，一條魚尾拍打著浪花，拚命的從暴漲的巨大水花裡殺出。
再次冒頭的格蕾絲失去了那些漂亮的鱗片，整個“人”的光華黯淡許多，像是又變回了曾經在漁村的那個安靜乖巧，對命運無能為力的漁女。
愛麗絲沒有去看，隻是藉由投在地上的陰影，判斷出無數扭動的觸手，正在浪濤間伸出。
潛入神明沉睡之地，借用其他偉大存在的力量強行開辟逃生通道，還讓一個混血深潛者仗著多年以來對湖水的熟悉偷偷為其遮掩，甚至還企圖哄睡被吵到的黃衣之主。
在菲歐娜耍的小把戲暴露後，毫無疑問的招來了神明的怒氣。
黃衣之主什麼都沒有損失，被弱小愚弄就是天大的委屈。
祂的怒火，讓湖景村不再有任何活口。
在愛麗絲震驚的目光中，一直在湖中的格蕾絲飛速來到岸邊，呲溜一下，水靈靈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