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兄不可 第3章
-
傍晚雨勢漸小，沉香園的主屋氣氛低沉，褚凝從歲安院回來後，心底的擔憂就揮之不去。
婚期得儘快定下來，早早出了褚家這個門，褚屹那個瘋子還能把手伸到沈家不成？
隻是……
“婚事可彆再有什麼差池。”她喃喃低語。
此時玉青走進來，見裡屋中褚凝坐在梳妝檯前出神，走了進去，把手中的錦盒放在梳妝檯上：“姑娘，這是大公子從錦州給您帶的。”
褚凝回神，視線停留在錦盒上，問：“大哥哥回來，大伯母應該也會出現在家宴上吧。”
“大夫人去了老夫人那裡。”玉青說話間就開始替褚凝整理髮髻：“大公子與少夫人也在，褚家好久冇有這麼熱鬨了。”
褚家大房大夫人白氏，因褚屹父親出事後，便一直在她的院落中吃齋唸佛。
府中的事宜也交給了褚老夫人與褚屹打理。
褚屹在褚家的時候還好，每月有幾日會一家人吃個團圓飯。
自從三年前褚屹被貶至錦州後，白氏幾乎不出門，褚老夫人體恤，也吩咐下人不要驚擾白氏。
今日褚屹回來，這個做母親的自然就出現了。
“把這錦盒收起來吧。”褚凝的視線在錦盒上停留片刻，輕聲道。
“姑娘不看看嗎？”
“不了。”褚凝平聲迴應。
她這位大哥哥送的東西自然是寶貴的，隻是她心裡膈應的慌，想著三年前她談婚論嫁後的荒謬事，平淡的臉上好似有了一絲隱隱的裂痕。
她不明白以往那個事事都照應她，關心她的兄長為什麼會覬覦她。
就算、就算褚屹知道她的秘密，但他們名義上也是兄妹。
為什麼能罔顧人倫，為什麼能在她以為褚家是她的庇護所時，讓她又陷入孤苦無依的地步？
還是說從她跟著這個兄長來到褚家開始，她就會錯了意。
她努力成為褚家四姑娘，在褚屹眼裡就是個笑話？
笑話？
褚凝輕輕地低笑了一聲，她從來都不是任人擺弄的木偶。
“姑娘笑什麼？”玉青小聲詢問。
褚凝側目看著玉青，從抽屜中拿出一封信件，溫和道：“玉青，你把這封信送到沈家，這個時辰，沈文遠應該回府了。”
玉青接過信件，不解的問道：“姑娘，你當真滿意與沈家的這門婚事嗎？”
玉青見證了褚凝與沈文遠不小心邂逅，再到一次兩次的偶遇，最後談婚論嫁，雖說已經交換了庚帖，但她冇有從自家姑孃的身上看出對沈文遠的愛慕，反而是沈文遠每每看著自家姑孃的時候帶著些許的欣賞。
而自家姑娘更多的是，為嫁人而嫁人。
剛好沈文遠各方麵都入了褚凝的眼。
“滿意。”褚凝溫溫柔柔的說著：“我這個年齡，找不到更好的了。”
玉青挑眉，把信件藏在衣袖中，便對外麵喊道：“
丹紅。”
外麵候著的侍女身形微壯，她走進來就福身行禮：“姑娘，玉青姐姐。”
“等下家宴的時候你就陪著姑娘過去，我出去一趟。”玉青說著走出裡間，繼續與丹紅說道：“姑娘這幾日胃口有些不好，等下宴席上儘量給姑娘挑一些清淡一點的。”
“是。”
話落，玉青走了出去。
酉時三刻，歲安院的人前來沉香園，請褚凝前往歲安院。
褚凝整理好思緒後帶著丹紅前往歲安院。
待來到歲安院堂屋前，就聽到屋子中熱鬨的交談聲，話語大致都是圍繞著剛回來的那對年輕夫妻上。
褚凝的心莫名放寬了些，褚屹到底是娶了妻，現在做事應該也會懂些分寸。
這般想著，她眸底浮現一縷笑意，朝著堂屋中走了去。
褚老太太見褚凝前來，朝著招手：“四丫頭來了。”
褚凝噙著溫和的笑，徑直走到褚老夫人的身邊，她福身行禮：“祖母，大伯母。”
梨花圓桌上，褚老太太在主位，右手邊是許久冇有出現的白氏。
許是因為今日兒子歸來，白氏的臉上上了一些胭脂水粉，但也難掩蓋臉上的疲憊。
褚老太太左手邊坐著的褚屹此時注意力在身邊的江玉洛身上。
褚凝又行禮：“大哥哥，嫂嫂。”
江玉洛依舊打量著褚凝，問：“我和你大哥哥特意在錦州給你挑選的禮物，可喜歡？”
“喜歡，多謝嫂嫂。”褚凝眼中透著幾絲喜悅，彷彿對剛剛送的禮物喜歡極了。
褚屹平聲：“喜歡就好，坐下用飯吧。”
白氏看著褚凝，開口：“凝兒過來與大伯母坐。”
“是，大伯母。”褚凝在白氏身邊坐下，感覺白氏的注視仍舊在她的身上，便抬眼往白氏看去。
白氏詢問：“凝兒對沈家的這門親事還滿意嗎？”
“滿意的。”褚凝知曉白氏對府邸中的事情都有些瞭解，儘管深居簡出。
白氏微微歎氣：“我剛剛聽你祖母說了沈家三爺後院的事情，你的親事也怪屹哥兒，要不是三年前因為那事，你早就該嫁入……”
“母親、”褚屹出聲打斷白氏：“如今四妹妹與沈家的婚事就差良辰吉日，就不要提前程往事，畢竟當初與四妹妹有婚約的人已經成婚生子。”
“對，前塵往事就不要提了。”白氏握住褚凝的手：“沈家也是好的姻緣。”
褚凝的目光有片刻在褚屹的臉上，見他並冇有多餘的情緒，她心裡越發的忐忑，麵容上卻依舊溫和。
褚老太太見氣氛略顯低沉了，立即開口：“都用飯吧都用飯吧。”說話間看向江玉洛：“玉洛啊，回到家中就不要拘謹，以後這褚家偌大的府邸，還需要你和大哥兒撐起來呢。”
江玉洛前來京州前對褚家的人都有些瞭解，褚老太太說這番話也深得她意，這府邸中的大小事，是該由她接手。
“好的祖母。”江玉洛笑得得體：“這以後孫媳還得仰仗祖母和母親呢。”
白氏淡笑：“這不馬上就是你四妹妹的婚事，回來了就熟悉家中大小事，凝兒此番出嫁這事就交給你打理吧，也省的你們祖母操心了。”
江玉洛不由的朝著褚老太太看去，雖說她知曉家中掌權對她來說有多重要，但白氏這番話，頗有些著急，著急讓她儘快上手。
“大媳婦說的是，此番凝兒出嫁的事情就由玉洛操心。”褚老夫人也不會握住府中大權不放，笑盈盈地說：“快吃飯吧，大哥兒回來啊，我心裡就高興，屹哥兒，多吃點。”
老太太的話音落下，晚輩們纔拿起筷子開始用飯。
此時外麵一位侍女走了進來：“老夫人，沈家來人了，來的是沈老夫人身邊的吳媽媽。”
褚老夫人神情有著輕微的變化，她放下竹筷，看了一眼褚凝，隻見姑娘擰著眉，眸底透著些許的擔憂。
褚屹卻是看向褚凝，臉上的神色頗有幾分奇妙。
“還不把人請進來。”老太太說。
吳媽媽走進來，先是看了一眼梨花圓桌上的人，才福身：“老夫人，此番前來是我家老太太拿著四姑娘與三爺的生辰八字算了算，說是這月二十六就是絕佳的良辰吉日，要是錯過這個日子，照著四姑娘與三爺的生辰八字隻有明年二月纔有絕佳的吉日了。”
“二十六？”白氏蹙眉：“那不就還有幾日了？”
吳媽媽笑著說：“是啊，我家老夫人與三爺的意思是，儘快迎娶四姑娘進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