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璫 071
手落在溫潤泛著乳色的玉帶之上,卿雲輕輕解了玉帶上的帶扣,他抬眸看向皇帝,皇帝正靜靜地盯著他,那眼神令卿雲又想到了獵場上的那隻海東青,他低頭,微微一顫。
其實皇帝也一直都在盯著他吧?
也是和卿雲一般,在根據他的表現來衡量到底要付出多大的籌碼。
若是尋常玩物,金銀珠寶便可,若非尋常玩物,便多花些心思反複調教,若是反複調教也無法,該如何呢?
皇帝選擇在宮外,在這個心緒波動的夜晚,向他發出邀約,他是將他當成了什麼呢?
將手中玉帶放到一側,卿雲抬起手,手指觸到皇帝前襟的係帶又是一顫。
在這種時刻,他竟還在遲疑。
皇帝抬起手,輕摟上那纖細柔軟的腰肢。
卿雲仰頭,皇帝看著那雙美麗的眼睛,那雙眼裡有惶恐,有遲疑,有期待,也有害怕……他不信他,他深知帝王的反複無常和冷酷無情,他在他手裡已經遭受了一遭。
便連這種不信,皇帝也都許久未見了。
正如他自己所說,這世上有無數人恨他,無數人在他麵前戰戰兢兢,他們在他麵前都裝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樣,就連他的親兒子,對他也何嘗沒有埋怨?隻裝作沒有罷了。
皇帝低下頭,輕吻了吻卿雲的眼,卿雲閉上眼,頭扭在了一側。
到了這種時候,還將不情願寫在臉上的人,皇帝淡淡一笑,這一次卻是不再說什麼給機會的話了,而是抬手自去解了係帶。
卿雲放了手後退,垂著眼,看著皇帝一點點在他麵前袒露身軀。
上一回,皇帝在他麵前隻除了外袍。
倒是他每次都被脫得赤條條。
皇帝的身體和李照便完全不像了,年少的征戰在皇帝身上留下了許多疤痕印記,多年帝王養尊處優的生涯也絲毫沒有減弱這具身軀所帶的戾氣,雙腿移動之間,肌肉線條鮮明深刻,卿雲不禁又後退了兩步。
皇帝自然不會再給他逃走的機會,抬手便又將人撈入懷中。
卿雲定定地看著皇帝的眼睛,脫口卻是:“皇上怎麼不將身上疤痕除了?”
皇帝沒想到他會說這般話,道:“陳年舊傷,藥石難醫,委屈你了。”
卿雲扭開了臉。
皇帝在床上比李照要不正經得多,這他上回便知道了,興許是李照作為太子,自小所受的束縛要比從前世家子弟出身的皇帝要更多,也興許皇帝畢竟是起兵打下的江山,骨子裡便藏匿著一股戾氣,隻不過隱在了矜貴的帝王皮下。
不似卿雲磨蹭,皇帝抬手,很快便將卿雲的衣物全都除去,也解了他的發,他喜歡那一頭烏發披散下來的模樣。
皇帝目光細細地凝視著卿雲的麵容,從他的臉一直看向下頭,將卿雲全身都看了個遍,而他的目光遊移到哪處,卿雲哪一處便不自覺地泛紅發抖。
上一回皇帝便發現了,這個小內侍的身子很敏感,也不知道在他兒子榻上是怎麼熬的。
皇帝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卿雲的麵頰,他的麵頰既柔軟又光滑,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彈性,微微有些發燙,他很緊張,還如處子一般那麼緊張,不,處子羞怯是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而他恰恰對即將發生的事一清二楚,這才如此緊張害怕。
皇帝手掌下移,輕輕在綢緞一般的身上掠過,卿雲不住顫抖,他又想逃了,與是誰無關,除了長齡,他在這事上便是想逃。
皇帝自然也看出來了,他毫不遲疑地直接吻上卿雲的嘴唇,不給卿雲一點反應的時間,便抬手將卿雲的身子與自己的緊緊貼在一處,讓卿雲明白,今夜他是必定在劫難逃了。
烏發在身後搖擺,卿雲仍是不斷閃躲,皇帝的大掌毫無顧忌地在他身上遊移,所到之處,卿雲不斷發抖。
皇帝已經全然興起,兩人貼得緊緊的,那夜在龍床上的記憶立即回籠,卿雲害怕被那樣褻玩,口中不由發出“唔唔”聲,皇帝卻是一點也不打算放過他,唇舌入侵得越深,叫卿雲隻能大張著口,唇角麵頰很快便濡濕一片。
皇帝一麵深吻著,一麵將卿雲摟到榻上,抬手便將床帷係帶拉了,床帷外燭火鮮明,帳內卻是昏昏暗暗,皇帝含著卿雲的唇一刻不分,他知道這小內侍是禁不住的,便是故意這般。
雙手揉著卿雲身前,卿雲果然吃不住地身上大顫了一下,他想叫,一張嘴,卻隻是讓皇帝趁機吻得更深,隻覺得皇帝快要將他的舌頭都吃進肚子裡去。
皇帝長久不進後宮,卿雲一直以為皇帝是清心寡慾之人,自然上次在龍床上已領教過一回,他也知道並非如此,但也沒有今日這般,像是要將壓抑已久的**在今夜悉數噴薄在卿雲身上。
卿雲怕了,他一直都怕這事,能不能逃,他都怕,他扭動著臉,烏發隨之亂晃,卻怎麼都躲不開皇帝。
皇帝的手刺激得他身上又酥又癢,他果然還是忍不住眼中逼出了淚,鼻腔裡都是微顫的哭音。
皇帝聽他哭了,終於捨得移開唇,向下細細啄吻了卿雲尖尖的下巴,又含住他小小的喉結逗弄,卿雲被皇帝吻得失神無力,微張著嘴,輕輕喘息。
皇帝輕吻著卿雲的喉結,卿雲不自覺地搖了下頭,終於是徹底哭了出來。
皇帝麵上微微帶著笑,欣賞著卿雲此刻神態。
卿雲今日騎了許久的馬,已是疲憊至極,又被皇帝如此親吻,早已無力招架。
皇帝視線一點點向上掃了,隻見卿雲渾身緋色,雙手向上空抓著,不知該放在哪,雙眼迷離,烏發披散,麵頰上淚光點點。
他在床上的風情和在床下截然不同,便是這種不同,才更叫人慾罷不能。
皇帝不著急一口將人吞入腹中,而是反複地欣賞了多遍,待卿雲稍稍回過神來時,才微微一笑,淺淺在入口徘徊逗弄,卿雲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他極力地想要向後閃躲,皇帝卻是步步緊逼,他便是正在欣賞他此刻想逃又逃不掉的模樣。
頭頂碰在了軟枕上,卿雲已退無可退,皇帝欺身向前,道:“要麼,今晚朕再放你一回?”
卿雲咬著濕潤下唇,憤憤地看向皇帝。
皇帝麵上帶著笑,在卿雲耳邊小聲提議。
卿雲看著皇帝臉上的笑,他懷疑皇帝是在誆他,卻還是忍不住道:“真的?”
皇帝道:“君無戲言。”
卿雲視線低垂下去,隻看了一眼,便立即扭過了臉,修長的脖頸繃直。
他一向最恨這個,因自己沒有,因自己本該也是這般健全的,卻被硬生生扼了可能。
皇帝玩味地看著卿雲麵上不甘的神色,他輕吻著卿雲的側臉,“怎麼,不願意?”
卿雲死死地咬著牙齒,他眼中帶了淚,最終還是忍恥道:“我不會。”
皇帝悶悶地笑了笑,伸手下去,帶著卿雲的手,教他該如何取悅男人。
卿雲始終扭著臉不看,隻當自己握著的隻是墨錠,皇帝的氣息噴灑在他耳畔,他又吻他了,這次終於吻得溫情脈脈,不再像先前那般,要將他吞進肚子裡一樣,卿雲心裡始終想著手上,便軟了舌,與皇帝微微交纏。
正當他放鬆心思時,皇帝卻忽然撩開了他的手,雙掌扣住卿雲的腰,毫不遲疑。
卿雲的哀鳴被皇帝堵在嘴裡,皇帝再次現出真麵目,舌尖不斷入侵,攪得卿雲喘不上來氣。
一時之間,卿雲神魂出竅,不過幾下,便哀鳴轉調,不住呻-吟。
隻見他淚灑麵頰,烏發狂亂,涎溢紅唇,已是全然受不住的模樣。
皇帝見狀,扣住他腰的手掌向下,用力捏住了,更是激起卿雲的哭叫之聲。
他很敏感,比他自己想象得要更敏感,更適合在男人身下輾轉。
上一回,皇帝在床上就看出來了。
卿雲想要捂住嘴,他該忍耐的,他知道外頭幾百禁衛都在附近護衛皇帝的安全,便如那日他從林中抱著馬出來,現下一定所有人都在外頭聽著。
這個念頭燒得卿雲渾身更燙,皇帝見他身上緋色還能更盛,心下不由嘖嘖稱奇。
在床下,他是個烈到敢罵皇帝是畜生的性子,在床上,他卻是無法自持,哪怕他心中並不甘願。。
皇帝抬起卿雲的脖子,便重重吻了上去,卿雲隻能將手撐在身後勉力支撐,皇帝吻了他還不夠,按著他的脖子讓他向下看,看著他是如何侵犯他的,卿雲用力搖頭,淚水飛濺,皇帝卻是一把將他按在了他結實滾燙的胸膛上。
卿雲聽著皇帝劇烈的心跳,心下終於不是那麼緊繃,至少,此刻皇帝也是一般難以自持的。
好不容易等皇帝下了身,卿雲軟倒下去,皇帝卻是又將他側撈入懷。
“不要……”
卿雲終於忍不住哀求。
皇帝笑了笑,在他耳尖輕吻了一下,“這可由不得你。”
卿雲發出一兩聲短促的哼鳴,久未做這事的身子不像他想象得那般排斥,反而有些食髓知味般的興奮,卿雲心下一片憤恨,他恨李照,是李照把他變成了這樣,又留不住他,將他最終還是逼到了他父皇的榻上……
“在想什麼?”
皇帝發覺了卿雲的走神,雙臂穿過卿雲腋下輕輕揉捏,唇畔在卿雲耳邊遊移,“想維摩?”
卿雲渾身繃緊,他忍不住再次哭了起來。
侍奉父子這一事實,讓卿雲後知後覺地感到了羞恥,他原從不當李照是自己的誰,可禁不住皇帝再三挑釁,更令卿雲想起那個夾在中間,連名字都沒有的長齡,而那,纔是他真正的愛人。
皇帝看著他默默垂淚,淡笑道:“我以為,你對維摩是沒有感情的。”
卿雲也不辯解,隻將臉藏在軟枕上。
皇帝也不在意,現下他已經成了他的人,無論過去他是誰的,以後他就是他的了,手掌上移扣住了卿雲的脖子,又低頭吻了下去。
一時事畢,皇帝便撩開床幔,“齊峰。”
躲在床中的卿雲又是一顫,這被認識的人得知的感覺分外羞恥。
不多時,便有侍從抬來了浴桶和熱水。
等人都下去後,皇帝便抱著卿雲在內間梳洗,外頭侍衛輕手輕腳,是在更換床上的東西。
卿雲坐在浴桶裡,皇帝單手圈抱著他,不緊不慢地幫他清潔身體。
卿雲啞聲道:“皇上在來之前便想好怎麼對我了,是嗎?”否則,不會準備得那麼充分。
皇帝在他身後笑了笑,又捏住了他的後頸,讓他回轉過臉看著他。
“錯,”皇帝盯著卿雲的眼道,“那夜你跌落馬下,抬頭看朕時,朕便已經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