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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係美人,但誘引後翻車了 第55章 對峙 祝青&肖複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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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

祝青&肖複殷

他去探視肖複殷那天,

堯澤冇有陪同。

三爺最近似乎很忙,祝青已經好幾天冇見到他了。

走出俱樂部時是個下午,阿力一個人開車載他去,

短短幾天,祝青又瘦了許多,

戴著帽子大半張臉都瞧不見。

他坐上後座,

車子駛離了彌頓道。

周琅也在同樣的位置下了車,

卻因差著半個鐘頭,

兩個人冇能遇見。

眼下祝青幾乎是全世界斷聯,自然不知道周琅在短短幾天內跑遍了大半個港島,把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去了個遍,

才於當日尋到了三爺的地盤。

他在俱樂部防線外,俠士般要提堯三的項上人頭時,

祝青剛好在探監處的桌子對麵坐下。

16365,

是肖複殷現在的名字。

三爺安排的非合規探監,

冇有在集中的地方大張旗鼓地進行。不大的房間裡隻擺了一張桌子,

桌子側對的正中央有多出的一張椅子,

獄警剛要坐下,

阿力咳嗽了一聲。

等人走後,

阿力取代了他的位置,正要坐下時,

祝青一樣咳嗽了聲:“阿力哥,麻煩你出去等吧。”

阿力:“可大佬交代過……”

“不會有事的。”

祝青衝他笑了笑,

春風和煦,但有著奇異的不容置喙。

阿力原地猶豫了下,緩步走開之前說:“我就在外麵。”

祝青點點頭。

肖複殷在對麵,監押的日子大概是不好過的,

連日來的審問不僅摧殘著男人的身體,也磋磨著他的意誌。

但他和祝青想象中的還是不一樣。

原以為人至少得形容枯槁,生不如死纔對。

可肖複殷隻是消瘦了些,兩頰稍稍凹陷,眼下鑿出一對深重的黑青色,但眼睛裡仍燃著未曾熄滅的星火。

這倒叫祝青有些好奇了。

為什麼?

而且,現在未到起訴階段,他出現在這裡,對方為什麼一點兒也不驚訝?

甚至——

“帶煙了嗎?”

肖複殷先開了口,祝青倒不妨做個好人,拿出煙盒,沿著桌麵滑了過去。

斷指尚未癒合,男人拿拷在一起的手腕抵住桌沿攔下煙盒,艱難地從裡麵取了一根。

一米之隔,升騰起縷縷煙霧。

煙癮重的人是很難一時半會兒戒掉的,越是煩心事多越想來一根解愁——儘管尼古丁於“解愁”隻有短暫的兩小時作用期,很快會招來更深的情緒反噬。

肖複殷不管這些,有煙抽就夠了。

他潦草地抽完了一根,兩指撚著發紅的菸頭搓熄,朝半空吐出最後一口過肺後的煙霧,這纔開口道:

“好久不見啊,祝青。”

“好久不見,肖……”祝青剛想叫他,忽然想到一個他從未關心過的問題。

“……說起來,kev一般會怎麼叫你,阿殷嗎?”

兩個人都盯著對方的臉,表麵風平浪靜,眼下卻藏著洶湧的防備。

肖複殷:“你這時提阿k做什麼?”

“隻是突發奇想,你難道就不好奇知道你弟弟平時會怎樣叫我嗎?”

聞聲,肖複殷的呼吸霎時停了拍子,暗自咬了咬牙。

祝青收回目光,張開了五指,用中指指腹按在煙盒上輕輕打起了轉。

他自顧自地說:“他有時候會叫我阿樂,哦對,你是不是不知道我還有這麼個名字,忘了介紹,這個是我的小名……”

“夠了,我冇興趣知道你有幾個小名。”肖複殷打斷道,“你來做什麼就直說。”

“冇興趣嗎?那要是我說我還有個妹妹呢,”祝青歪著頭,“佳怡,這個名字你總該有興趣知道吧?”

說完他停下了指尖的動作,收回的五指緩慢地攥成了拳:“你應該很奇怪,你明明調查過我,哪裡來的多一個妹妹。”

肖複殷聽完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不過也隻有幾秒而已。

他很快冷靜下來,麵露凶光,咬牙切齒地說:“怪不得,原來是因為她。”

“嗬嗬,我倒是真欣賞你的淡定。的確,我和她本來沒關係,所以你查不到……要不是我媽媽和她爸爸結了婚,又可憐她從小冇有媽媽……說實話,我也很奇怪女人這種生物,她們身上好像有取之不竭的勇氣和包容,還有些濫好人,總是不由分說地幫助人,毫無保留地對人好。”

祝青衝著他擡眼,莞爾一笑:“所以你看我,一個對家庭失望透頂的人,有時候都不得不承認,有了‘媽媽’,一切好像都冇有那麼糟了。”

肖複殷不作聲,沉默地凝視著他。

祝青頓了兩秒,話鋒一轉自嘲道:

“嘖,但其實還是挺糟的,你調查我的時候應該知道一些吧?回覆的人是怎麼說我的,野種還是喪門星?聽多了還真不覺得這些詞有多難聽,但現在想想,人的惡意為什麼這麼大呢?僅僅因為美貌就要被冠上諸多惡意的揣測,能掌控的美貌便稱下賤,遙不可及的卻成了偶像,多稀奇啊,尤其是對著女人的時候。

“我有時候很心疼我媽,明明什麼也冇做,卻要承受那麼多的惡意,有時候又覺得她是活該,要不是她,我又怎麼會遭受那些冷眼惡言?我恨過她——為什麼不走,為什麼那樣了還不走?她被打得手腫起來,腫到筷子都拿不動,捨不得買藥,拿過期的紅花油,大半夜一個人躲在黑暗裡擦,擦完了還要來敲我的門,問我明天想吃什麼早餐,要不要喝現磨的豆漿。”

祝青歎口氣,看向斑駁的天花板,掉了漆的空白處印著黴斑,像壁麵上一塊噁心又揭不掉的瘡疤。

“窮人家的孩子也得吃早飯啊,三塊錢一杯的是原味,她會添一塊買紅豆味,說那個甜,喝了上學有精神——每次我想用冷漠逼她走的時候,她就用那種小心翼翼的眼神看著我,求我再從她

身上汲取一點剩餘價值。

“你有冇有覺得,這種親情其實挺殘忍的?”

肖複殷的眼皮扯出兩道平直的線,冷漠地瞧著他,像在看一個瘋子:“你跟我說這個有意思嗎?”

“當然有意思啊,”祝青收回下巴坐直了,眼睛彎了彎,“因為就算是殘忍的親情,你也冇有擁有過吧?你冇有被這麼愛過吧?有人這麼愛過你嗎?肖複殷?你重慶的母親是不是很早就把你拋棄了?

“那時候你多大?十歲?十五歲?”祝青得寸進尺地猜測著,一句比一句惡毒,“肖複殷,得不到不是你的錯,但得不到就毀掉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嗬嗬,哈哈哈哈哈——”肖複殷聽完卻忍俊不禁地大笑了幾聲,“祝青,你搞搞清楚,你媽媽的命可不是我害的!”

他提醒道,防止這個瘋子連報仇都選錯對象。

“是,她的命,是我害的。要不是為了我,她不用留在深圳那麼久,不會被喝醉的男人打,不用忍著不敢哭出聲,也不用再次嫁人,她對關佳怡那麼好,還天真地以為對方也可以接受我,最好能把我也接到香港。

“女人真是天真啊!啊?哈哈,天真的女人都喜歡找同類,美化自己的行為,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可這世界上哪有救世主呢?!關佳怡救了你,她上天堂!那你就要下地獄啊!!”

祝青嗤笑不止,眼尾卻掛上了一抹陰惻惻的憤恨:

“不過,我倒也冇那麼狠心。我之前想的是,最好你也能一失足摔成肉泥,跟她在地麵上做一對恩愛情侶,太陽一曬,你倆的血味就湧出來,混到一起,一輩子也不分開!但是你弟弟告訴我,說你很可憐,哈哈哈哈哈,肖複殷!你知道我當時聽了什麼感覺嗎?我想,怪不得你是個畜生,原來是因為你爸媽也是個畜生!

“可是你們是畜生!就可以把彆人害死嗎?!!”

“嗵”的兩聲巨響,祝青的兩手捶在了桌子上,他十指發抖,青白的皮膚上血管猙獰而出。

肖複殷卻隻淡定地遠離了桌子寸許,輕蔑一笑,斜著脖子拿眼尾瞥他:“你說我們是畜生?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難道你冇有欺騙周琅?那他又做錯了什麼?!”

“他錯就錯在!他是你弟弟!!”

祝青已雙目赤紅,情緒再收不回來,聽到周琅的名字,忽然一下掉了淚,高聲控訴道:“可我也有錯,錯在貪戀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愛,就把自己也搭了進去!說到底,關佳怡跟我有什麼狗屁關係?!她是死是活與我何乾?但憑什麼?憑什麼我母親用命換來的命要被你這麼糟踐?”

“母親?糟踐?!祝青,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和我說那麼多,不過就是為了告訴我,你做這一切情有可原。怎麼,你也後悔了?後悔不該傷害周琅是嗎?口口聲聲母親母親,那你為她做過什麼?那些早餐你吃了嗎?你有用一頓早餐的錢去換新鮮日期的紅花油嗎?你冇有吧!

“你就是一個自私的小人!冷血!懦弱!隻知道旁觀,你以為你報複了我,就是在贖罪了?!你隻是在滿足自己的臆想罷了!你媽媽和關佳怡早就在你不作為的那些年裡死了!死得乾乾淨淨了!你覺得母愛偉大嗎?你拿這個來嘲笑我?……嗬!我告訴你,我肖複殷從來不奢求彆人的愛!我也不像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大孝子’,隻會享受彆人遞來的吃食和錢!還要自以為體貼懂事地說一句‘謝謝’!我拜托你看清自己吧!!”

肖複殷聲色俱厲,臉紅脖子粗地吼完倏地掉了口氣。

他劇烈地喘息著,很久之後才娓娓地道:“……但有一點你說對了,你母親所有的苦難,真的都是因為你,而你,現在還要把這份苦難硬塞給周琅,祝青!你他媽纔是那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比起你,我高尚得多!”

“你放屁!你怕是不知道kev已經走了吧!你被抓的這些天是不是還幻想著他來救你呢?冇有!冇有!我告訴你,你最好的戀人已經臨陣脫逃了!”祝青嘶吼起來。

“就算kev走了!我也不會怪他,愛就愛,不愛就走!少他媽用這些陳詞濫調揣測我!”

肖複殷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不清楚在那半秒鐘裡自己是不是因為失望遲疑了,但他不允許自己在這場批鬥裡敗陣。

“你們想要愛,那就被愛淹死吧!啊?!你以為愛會帶來什麼?天堂嗎?還是烏托邦?!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隻會害死你們!你母親和關佳怡都是被愛害死的!你現在要陪他們一起死,我冇意見,但冇人會陪你們下地獄!”

男人瞪直了眼,咄咄地怒視相向,祝青注視著那充滿血色的眼珠,彷彿被龐大的、赤色的黑洞碾過來壓碎了骨骼。

肖複殷的目光彷彿一汪毒液注滿的深潭,凝視著他,就如同凝視深淵,一個不小心就會掉進去,被吞冇至死。

他匆忙移開視線,重新坐了回去,為自己的失態,為自己到如今這個時刻竟然還在失態?!

哈,可笑!他在期待什麼,期待肖複殷和自己聲淚俱下地懺悔嗎?

一個問心無愧的劊子手真的會懺悔嗎?

祝青,你還要這麼天真嗎!?

他用手心遮住了眼角的濕意,片刻後,從深處的喉管裡泛出了一陣可怖的笑聲。

那笑聲像有個打更人變小了,鑽進了他的胃裡,腸子裡,一聲聲敲著的梆子從黑暗裡刺骨地迴響了出來。

“所以,所有人裡隻有周琅不行,是嗎?你唯獨捨不得他跟我一起下地獄。”

他話音才落,一張目眥欲裂的臉不出所料地從指縫裡顯現了出來,祝青見到肖複殷在一個瞬間眼珠暴起,整張臉都開始猙獰,醜態畢露。

“我錯就錯在,冇教會他不要愛!這是我唯一後悔的事!”

祝青以為他會求自己放周琅一馬,但是男人說完,猛地起身踹開了椅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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