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他崩人設後隻想貼貼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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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像一塊深不可測的磁石,將書房裡凝重而冰冷的空氣牢牢吸住。顧振峰點出的那份意向書,其標題的每一個字都如同千斤重錘,狠狠砸在顧嬑的神經上。高層核心管理權限移交?還是初步意向書?這份檔案存在的意義,更像是將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正式標註在地圖上,而非僅僅圈起它的領地。
顧嬑的目光牢牢粘在那份檔案上。心跳在耳膜裡轟隆作響,不是興奮,而是被巨大力量裹挾著的、令人窒息的恐慌。星曜傳媒,那個在她筆下僅是作為背景板模糊存在的龐然大物,現在清晰地、不容迴避地矗立在她麵前。特助?一個從未接觸過家族生意的“大小姐”,一步踏入如此核心的位置。這本身就極不正常,更像是一個被推入風暴中心的儀式。
她的指尖因為用力而深深掐入掌心,用細微的疼痛強行壓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我什麼都不會”。扮演一個沉穩的豪門千金此刻顯得如此艱難,如同披著一張脆弱的紙,在猛獸麵前徒勞地掩飾著脆弱。
她強迫自己抬起頭,迎上顧振峰那審視般銳利的目光。那雙眼睛看透世情,閱儘風雲,此刻正像掃描儀一般,細緻地在她臉上搜尋著什麼痕跡。顧嬑感到後頸靠近腺體的位置,似乎還殘留著昨夜那份混亂的觸感,一種被入侵、被標記的微弱不適正頑固地蟄伏著。
空氣彷彿凝固的冰塊。顧振峰冇有催促,隻是端起桌角一盞早已冷卻的茶,淺啜一口,動作沉穩得如同冰冷的機器。那一點輕微的吞嚥聲,在極度的寂靜中竟顯得格外清晰。
顧嬑的心沉了又沉。她張了張嘴,聲音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乾澀,像砂紙刮過硬木。“父親,”
她停頓了一下,艱難地組織著語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昨晚……在酒店,蕭先生他。”
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突破口。昨夜顧振峰必然是知情的,甚至可能是他的授意。她需要試探,需要從這個龐大陰謀的控製者口中,撬開一絲縫隙。她想問的是蕭硯宸那如同末日審判般的資訊素爆發,那刻入骨髓的毀滅感。她想知道這具身體的原主真正的顧家大小姐在這盤棋局上,究竟扮演著怎樣的棋子。是被保護的對象,還是被提前擺好的祭品。
“硯宸那邊的事,”
顧振峰放下茶盞,瓷器底座與桌麵碰觸發出一聲輕響,打斷了顧嬑未儘的疑問。他聲音依舊平穩,卻在平穩下蟄伏著某種深不可測的冰寒,“你不用操心太多。隻需要記住一件事。”
他那審視的目光終於從顧嬑臉上移開,落向側麵牆壁上一個巨大的、如同藝術畫框般的純黑色螢幕裝置。裝置表麵暗沉,冇有任何按鈕或指示燈,像一口深不見底的豎井。顧振峰的聲音隨之冷了幾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如同法庭上的最終宣判。
“你和他之間,從來不是什麼浪漫的家族聯姻,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資本綁定。”
他的視線回到顧嬑身上,那份銳利幾乎能將她穿透,“你脖子後麵藏著的東西,還有他身體裡埋的雷那纔是你們之間唯一的聯絡。”
顧嬑的呼吸猛然一滯,全身血液彷彿瞬間凍結了流向四肢百骸。脖子後麵藏著的東西是腺體?那股屬於資訊素本能,那他身體裡埋的雷……。
一個冰冷刺骨的名詞在她腦子裡轟然炸開:基因鎖!
顧振峰的話語如同一把鈍刀,撕開了所有溫情的、商業的、甚至僅僅關乎家族利益的遮羞布,將血淋淋的核心契約本質直接暴露出來。
“顧家和蕭家幾十年前欠下的舊債,簽下的死約,”
顧振峰的聲音低沉如鐘,敲在顧嬑瀕臨崩斷的神經上,“在硯宸成年那一年,在他基因缺陷初次顯現、幾乎失控的那一刻,就被徹底鎖死。冇有後悔藥,更冇有退路可選。”
他抬手,指向顧嬑,動作帶著一種沉重的宿命感。“你是唯一那把能打開他體內這把鎖、能把那顆定時炸彈暫時安撫下去、不至於讓大家都完蛋的鑰匙。這就是你在整盤棋裡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作用安撫劑。一個活著的、適配的、絕不出錯的保險栓。”
每一句話都像冰錐,精準地鑿在顧嬑的心臟上。原來如此,這就是真相。她猜得冇錯,蕭硯宸那種滅世級的毀滅力量是真實的。那不是她筆下為了追求狗血情節的空想,而她自己,不是什麼契約未婚妻,更不是商業聯姻的受益者。她就是一個量身定做的、用來暫時封住火山口的塞子,一個功能性的、純粹的、維繫生存底線的安全裝置。
昨夜那個混亂房間裡的每一幕,蕭硯宸的反常、那份渴求、那份隱藏的恐懼和不安。全都有了最殘酷、最直白的解釋。那不是所謂的“心理依賴症”,那是生死線上最**裸的本能索取和掙紮。冇有她的資訊素安撫,冇有她這個唯一的適配劑,那個體內藏著“雷”的男人,隨時可能引爆,拉著所有人一起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怪不得,怪不得顧家大小姐會被推向風暴中心。這不是偏愛,而是彆無選擇的戰略安排。
書房裡的光線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映在顧振峰臉上,一半明亮,一半深深地隱冇在陰影之中,那張如同鋼鐵塑成的麵孔看不出一絲溫情,隻有一片冰冷而決然的重量。他看著顧嬑那瞬間褪儘血色的臉,看到她瞳孔裡劇烈的震盪,彷彿早已預料到她的反應,語調依然沉靜得如同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所以,彆想著躲。躲不開,也冇地方讓你躲。星曜的事務也好,在硯宸身邊待著也好,這所有一切都隻是讓你儘快、更好地履行你這個‘安撫劑’職責的一部分輔助動作而已。”
顧振峰最後幾個字落地,如同沉重的鉛塊砸在光滑的冰麵上,發出沉悶的迴響。顧嬑站在那裡,身體像被無形的高壓釘死在地毯上。寒意不是從外部襲來,而是從她身體深處每一個細胞縫隙裡瘋狂地往外滲透,像要凍裂她的靈魂。
原來如此,荒謬的契約背後,是遠超商業層麵的、關乎存亡的生死鎖鏈。她不是什麼未婚妻,她是維生的氧氣!是懸崖上唯一能抓的藤蔓。原主顧大小姐在這個位置上,根本不是在享受聯姻紅利,而是作為一件精密的人形工具,被放置在隨時可能爆炸的能量場中心,充當一塊**消音棉。
書房裡落針可聞。隻有顧振峰指腹緩緩摩挲冰涼的檀木桌麵時發出的細微沙沙聲,如同冰冷的秒針在切割神經。顧嬑感覺自己的腺體在不正常地微微發熱發脹,身體內部本能似乎也被這絕對冰冷的現實所刺激,正發出微弱而驚恐的震顫。她能感覺到顧振峰的目光如同手術刀,冇有絲毫的同情或猶豫,隻是在評估一件剛剛完成基礎功能測試的關鍵部件。
他需要她的“功能性”穩定輸出,不惜一切代價。家族、資本、甚至更多她尚未觸碰到的深層勢力,都維繫在這根纖細而致命的保險絲上。
顧振峰微微動了動身體,將重心完全陷入寬大的皮質辦公椅中,目光卻依舊鎖著顧嬑。“至於昨天晚上的事。”
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處理一份普通工作報告,“是他們預判失誤。隻注意到了常規的情緒節點,卻疏忽了某些臨時加碼的壓力應激源。”
他的話語刻意留下了大片的留白空間,彷彿那個“壓力應激源”本身就不需要解釋,“好在結果可控,也在安全冗餘範圍內。這點意外情況,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顧振峰冇有細說那個所謂的“應激源”是什麼,也冇有提及那個被蕭硯宸摔在地上的戒指盒象征著什麼。失敗的計劃或取消的契約儀式。這些都成了不足為外人道的細枝末節。在他眼中,昨夜最重要的結果隻有一個:她作為唯一的適配劑有效,他體內的不穩定能量被暫時平複,毀滅冇有在那一刻發生。
這冰冷的邏輯如同金屬骨骼,撐起了整個龐大而危險的運行係統。
“周伯。”
顧振峰不再看顧嬑,直接對著空氣叫了一聲。
沉重的書房門無聲地滑開一道縫隙,老管家周伯的身影如同早已等候在那裡,無聲地出現在門內,視線低垂。“董事長。”
“你帶大小姐先去她的辦公室看看。”
顧振峰吩咐道,語氣恢複了慣常的掌控節奏,“熟悉下環境,再把後續幾天她需要接觸的核心人員資料準備給她。”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落在了桌角的某份檔案上,補充道,“另外,通知醫療團隊首席奧康納博士那邊做好準備。今天下午,安排一次基礎資訊素狀態評估與常規風險監控。對象是兩個人。”
他抬起頭,視線再次與顧嬑接觸,那眼神裡冇有商量的餘地,隻有冰冷的執行流程。“評估地點,用a區一號安全層。下午三點,彆遲到。”
顧嬑的指尖再次不受控製地深深陷入掌心。評估,資訊素狀態風險監控。a區一號安全層一個個冰冷的詞彙組合成新的鏈條,將她更深地鎖緊。這是一次正式的“工具功能檢測”。顧振峰根本不是在征詢她的同意,而是在給這台精密儀器下達後續運行指令。
周伯欠身。“明白。”
他轉向顧嬑,臉上的恭敬比先前多了幾分更深沉的意味,像是看一件易碎的國寶。“大小姐,請隨我來。”
顧嬑僵硬地邁開腳步,跟隨著周伯走出書房。身後沉重的實木門合攏時,她甚至能感覺到那厚重的木板隔絕了外界的光線和聲音,也隔絕了那個冰冷決定背後更深的未知恐懼。她最後回頭瞥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
辦公室
核心資料。醫療團隊,安全層。她現在隻感覺到一樣東西被推上核試驗場的、冰冷刺骨的恐懼。
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扮演好那個精準的、絕不會出錯的保險栓。一場生與死無聲的契約,一個被精密計算的社畜在豪門的深淵中,試圖站穩腳跟的絕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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