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我啊，又殺回選秀了 055
chapter54
張豪和芮炎彬在江侜予的房間待到了淩晨兩點多。
他們反複搜尋自己的廣場、超話,
點進無數遍自己熟悉的大粉微博，終於確認沒有私生飯拍到接吻畫麵、也沒有人出來爆料之後,
才長出一口氣,
放鬆下來。
“我們這個節目，好像沒有不允許談戀愛的規定。”江侜予問，“而且不是很多人希望你們在一起嗎？”
“人確實是很多。”張豪彷彿心有慼慼焉點頭,
“……就是有點太多了。”
江侜予：？
“因為現在這個賽製，有很多人是湊熱鬨來的。”芮炎彬解釋道,
“他們隻在乎CP,
不在乎舞台,
哪怕我們表演得再爛,
隻要發的‘糖’足夠甜，他們就依然可以毫不在乎地閉眼吹。”
“要是被他們知道我們倆是真的,
肯定會有更多的人關注到我們，CP粉也會更死忠沒錯，但我們並不是很想要這種關注度……我們更希望是用我們的能力、舞台魅力去打動他們，而不是這種簡單粗暴的捷徑。”
芮炎彬說著說著想起什麼,
忍不住道，“就像予哥你，明明實力那麼強，卻一直甘心打輔助，外界絕大多數的聲音討論到你，還是在說你和段楹白毓他們的愛恨情仇。雖然哥你一直顯得雲淡風輕不在意，但其實我們私底下,
也會偷偷替你不平的……”
他一邊說,
一邊抬頭望向江侜予。但見江侜予輕輕靠在牆邊,
一言不發,
因為怕隔壁發覺，他們的燈開得很暗，外麵明亮的雪光透過窗欞折進來，將他的頭發映得愈發黑，臉頰也愈發白。
他們所有練習生進到比賽以後，或多或少都發生了變化，如果要讓觀眾粉絲說，十有八|九會認為段楹是變化最明顯的那一個。
然而芮炎彬覺得，江侜予纔是最脫胎換骨的那一個，他身上最初的那些浮躁、輕鄙、偏執日漸褪去，變成了骨子裡的溫和、沉靜，和一點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天真。
這種氣質將他整個人包裹得獨一無二，不需要任何華麗妝造或者絢麗場景，他隻用站在那裡，就有一種不容錯認的、純粹而強烈的美感。
這樣的美感，甚至令他依稀想起回憶中熟悉的那個人……
“謝謝你們，但我有我的考量。”江侜予垂下眼簾，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平靜，“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出去吧。”
*
翌日上午，《明日璨星》節目組集體班師“返鄉”。
三天兩夜的民宿經營之旅，雖然又苦又累，但很大程度上拋棄了排名、唱跳、練習的煩惱，最終頒獎了三對優秀組合，除了楊烽江侜予，另外兩組臨時CP是閆端燕肅、樊亮仲向笛。
這六個人裡上中下位圈的都有，全憑個人遊戲能力，與人氣、公司、唱跳統統無關，所以很多練習生在遊戲裡也放飛自我、好好放鬆了一把。
等節目組的大巴車開回蔚島門口，見到眼前浩浩蕩蕩的粉絲應援時，選手們幾乎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們抵達時，正是下午兩點多鐘，一天中最曬最熱的時候。
粉絲們卻無視了天氣，黑壓壓人頭攢動地擠在一起，高舉著燈牌、手幅、各種應援物，有些人氣高、比較有組織的選手粉絲團，還大聲喊起口號來。
粉絲們此起彼伏的應援聲浪，將原本在搖晃的大巴中昏昏欲睡的練習生們驚醒。江侜予正閉著眼睛假寐，忽然聽到附近視窗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他睜開眼睛轉頭，發現原來是坐在他身邊、也就是靠窗一側的段楹，將大巴車的藍色窗簾撥開了一點。底下的粉絲們看到他的臉，紛紛忍不住尖叫起來。
隨著江侜予也從大巴窗戶中露出一點側臉，下麵的叫喊聲頓時變得更加激動興奮，其中舉著一些特製燈牌、手幅的，更是恨不得跳起來揮動著應援物，好讓他們倆看到。
江侜予還隻是大概掃了一眼，發現粉絲們為了讓愛豆們迅速找到自己，應援物用的都是愛豆專屬的應援色，比如那一片銀色，就是白毓的粉絲；那邊一片綠，是葉濉的粉絲；閆端和段楹的應援色撞了，兩家都是紅色，隻不過一個是楓葉紅、一個是櫻桃紅，網上有色卡還能區分，到了線下，就是連綿一片、深深淺淺的紅色，有些難分辨。
還有這邊一片藍，是江侜予自己的粉絲……
江侜予辨認出屬於自己的應援時，都情不自禁一怔。
他很少看自己的超話，不過也不是從來沒去過，偶爾窺屏，就看見粉絲們在爭論應援色的歸屬。江侜予真正擁有粉絲比較晚，應援色也比彆人定得更遲，這時候有粉絲扒拉出還沒被上位圈其他選手用過的顏色，一一標注色卡，搞了個投票，說粉絲們喜歡哪個顏色就讚哪層，最後讚數多的做應援色。
但這個投票也有爭執，有人說應該尊重江侜予的意願，等他自己定應援色；有人說江侜予在蔚島，原則上不能玩手機，難道還要等他淘汰了or成團了以後再應援，那像什麼話？
其他人多多少少有公司、或者過往資料顯示喜歡的顏色，唯獨江侜予，參加選秀之前，素得像一張白紙，粉絲們對他一無所知，為了一個應援色都能吵得不可開交。
江侜予那天也不知是怎麼了，明明按照原主設定，他喜歡的應該是粉紅色，卻忍不住心頭一動，委托跟江家有關係的工作人員去通知粉群，他喜歡霽青色。
霽青色常常被誤解成綠色，而事實上，雨過天青是為霽，那是一種雨後天空的淺淡藍色。
也是江侜予二十年前出道時，所使用的應援色。
“啊啊啊啊予予我愛你！！！”
選秀中的滾雪球人氣改變起來很難，可一旦真的改變了，速度之快、變化之劇烈，容易讓愛豆本人都跟不上。
江侜予下意識對自己的應援多看了一會兒，粉絲們從窗邊看到他的臉，霎時歡欣鼓舞，用力搖晃應援物的同時，數不清的閃光燈也對準了他，快門聲響成一片。
離開時他們走得太早，粉絲沒來得及組織起有效的應援，直到此刻，江侜予才第一次有了自己真正進入《明日璨星》top行列、成為頂尖人氣選手的實感。
……和他初次登上舞台的滋味，像又不那麼像。
“好了，大家準備下車！”staff在前麵拍了拍手，“都整理一下儀容儀表，彆讓你家粉絲拍到你蓬頭垢麵的樣子了啊，帥是一時的，黑圖和表情包卻可能要伴你走過十年二十年！！”
staff的幽默小玩笑讓車上發出一陣鬨笑，選手們也意識到形象的重要性，不約而同拉上窗簾，拿出隨身小鏡子，各種整理發型、衣物，甚至還有淺淺補個妝的。
“……”
段楹忽然伸手過來，指腹在江侜予唇邊淺淺蹭了一下，江侜予一怔，段楹舉起指尖給他看，說：“沾了點牛奶。”
車上小憩之前，江侜予確實喝了盒牛奶，牛奶盒子現在還在前排座椅的垃圾兜裡塞著。車上這麼晃，他蹭上牛奶確實可能，隻是段楹居然也不嫌棄……
“謝謝。”江侜予一邊抽了張紙給他，一邊想了想伸出手，禮尚往來地幫段楹整理了一下略微淩亂的襯衣領。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段楹，貼近窗邊時又聽見底下傳來一陣歡聲雷動，那聲音簡直比剛看見他們時還要興奮——
“予哥，你們好心機，大家都忙著整理儀表的時候，就你們不拉窗簾！”一個叫柴高旻的練習生酸溜溜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江侜予掃了他一眼，想起這家夥早期是徐沁的CP，最開始賣腐十分用力，然而等徐沁隱藏攝像頭的事情一出，他立刻明哲保身，坑徐沁一個人去抽簽跳主題曲舞蹈。
江侜予沒有和這人鬥嘴的興趣，倒是徐沁開口道：“是啊，誰讓賣腐這事也分天賦呢，比你人氣高的人，賣腐比你還高效率，是不是羨慕哭了？”
徐沁是十足十的陰陽怪氣，然而他雖然人氣下滑，他哥卻依舊是這個節目的唯一PD，他也還是選手裡食物鏈頂層那一批，柴高旻對他又怕又心虛，聞言訕訕地閉了嘴，趁著大巴車門開啟，第一個灰溜溜下了車。
選手們下車時，要經過被粉絲包圍的一小段路，才能真正進到蔚島內部。這會兒有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外加安保維持秩序，給選手們辟出一條差不多僅能容兩人通過的狹窄的小路，供他們過去。
粉絲們的眼睛都盯緊了大巴車門口，每當一個練習生出現、並被辨認出來，就會響起高低不一、區彆對待相當明顯的尖叫聲，某種程度上也是選手當下人氣的真實反映。
柴高旻下車時，粉絲尖叫聲甚至有一個相當明顯的“嗷嗷嗷終於有人出來了！”——“切居然是他啊”的起伏變化，柴高旻當場麵紅耳赤，拉上口罩、埋頭加快腳步，幾乎可以說是衝進了蔚島大門。
江侜予跟在段楹身後下車。
他下車前，聽著那些聲嘶力竭、恨不能把自己扁桃體甩出來的叫喊聲，覺得這已經是某種人類極限了。誰知道當他出現時，那聲浪竟然在原來的基礎上還要翻了一倍，高亢的尖叫聲一瞬間差點兒震穿他的耳膜。
這尖叫聲裡，包含了剛才沒喊過癮、慣性還在喊的段楹粉絲，包含了見到自家愛豆十分開心的江侜予粉絲，還有一群誰都不屬於、但依然亢奮無比的人——
“啊啊啊啊啊楹予馬上結婚，小予明年生三胎，奶粉錢我出了！！！”
也許有人天生在呐喊這一領域天賦異稟，明明是兵荒馬亂、所有人都在尖叫的環境，偏偏這一道極具穿透力、力壓所有叫嚷的聲音，輸送到江侜予耳中。
旁邊有許多粉絲顯然也聽見了，或跟著鬨笑、或好事尋找源頭，也有人忍不住皺眉。
“你們太甜了馬上結婚”是很多cpf都會掛在嘴邊的話，足夠常見，然而後麵那一句，卻蘊含著微妙的無禮和冒犯，且帶著對“指揮”彆人人生的洋洋得意，令稍微敏感些的人、都會從心底裡感到不適。
但對他們這些賽製特殊、環境特殊的明星預備役來說，多數情況下，忽略這種不適、大方一笑置之就是最好的選擇。
“……楹予全世界最甜，小予看看我啊啊啊啊！！”
發出叫喊的那個人，甚至還拚命擠到人群前麵、身體越過保全的手臂，快要和地麵平行了——哪怕因此獲得蒸煮對此的任何一絲體麵反饋，那也足夠她“磕糖”磕到爽，成為CP粉中的英雄……！
過道本就狹窄得僅供兩人勉強通過，瘋狂cp粉這麼一攔，江侜予果然被她阻住了路線。他腳步微頓，一雙桃花眼在明媚日光下，越發清光燦燦。
他安靜看了那CP粉兩秒，對她淺淡一笑：“你……”
“——你在做粉絲之前，先學會怎麼尊重人比較好。”
段楹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倒了回來，一手握住江侜予手腕，將他從人群中拉出來，一邊對著不遠處的瘋狂CP粉說話，聲音冷得直掉冰碴。
附近的粉絲全聽見了，登時一片嘩然，反應快的已經舉起相機和手機，拚命“哢嚓”“哢嚓”想拍下此刻的情景，想必回去放到網上又能惹起眾人的熱議。
而段楹抓著江侜予的手腕，將那些嘈雜紛亂拋在身後，徑自走進了蔚島大門。
“……呃，”江侜予等進了門才說，“我們是不是該對cp粉好點，他們在下一賽段對你很重要……”
段楹頓住腳步，偏過側臉。他的語氣波瀾不驚，甚至帶著點“理當如此”的漫不經心——
“沒有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