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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天城之禮鐵祝 第865章 最後的執念,二爺的煙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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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股子,從胃裡頭頂上來的,不講道理的“得勁兒”,像一盆燒開了的豬油,把禮鐵祝那顆快要涼透了的,哲學家的心,給徹底澆了個透亮。

熱乎。

燙得慌。

可他媽的,爽!

這股子勁兒,順著他攥著黃北北的那隻手,就跟過了電似的,一個傳一個,給串了出去。

“嗡”的一下。

那條本來已經鬆鬆垮垮,眼瞅著就要散夥的,由手組成的鏈子,猛地一下就繃緊了。

緊得跟船上那大纜繩似的。

每一個關節,每一塊肌肉,都透著一股子死不撒手的蠻勁兒。

他們這幫人,像是剛從閻王爺那兒請完假回來,一個個魂兒都還沒歸位,腦子裡頭還是一片空白。

忘了自個兒是誰。

忘了自個兒在哪兒。

也忘了自個兒為啥要跟個傻子似的,手拉手在這兒罰站。

可他們都記起來一件事兒。

一件比天大,比地大,比他媽的宇宙真理還大的事兒。

餓。

想吃東西。

活著,就得吃東西。

不為啥,就為那口熱乎氣兒,就為肚子裡頭不鬨騰,就為那一下嚥下去的,得勁兒。

這念頭,太他媽的實在了。

實在得,連那第九個虛無的蛇頭,都不知道該咋往下接了。

它那套“活著沒意義”的嗑兒,在這幫餓瘋了的,隻想找口吃的的莽夫麵前,顯得那麼的蒼白,那麼的可笑。

就好像你跟一個在沙漠裡頭快渴死的人,跟他掰扯水的分子結構一樣。

人家就想喝水,你跟他說那玩意兒是倆氫一個氧,有雞毛用?

那片能吞噬一切的,絕對的虛無。

第一次,出現了停頓。

那九個代表著剝奪與絕望的蛇頭,好像也讓這幫人給整不會了。

它們靜靜地懸浮在那兒,似乎在琢磨,這幫連“意義”都不要了的玩意兒,還有啥能拿走的?

禮鐵祝能“感覺”到這股子遲疑。

他那顆東北大漢的心,又開始活泛起來了。

他覺著,這事兒,有門兒!

他攥著黃北北的手,更使勁兒了。

那股子“得勁兒”的勁兒,像是在跟人掰腕子,一波一波地往外頭傳。

大夥兒雖然腦子還是空的,但身體的本能,已經開始呼應他了。

一圈人,就像一個巨大的,由肉身組成的心臟,又開始,笨拙地,有力地,搏動了起來。

一下。

又一下。

每一次搏動,都像是在對那九頭蛇,進行一次無聲的,挑釁。

“咋地?”

“沒轍了?”

“你再嘮啊?咋不嘮了呢?”

“來啊,繼續啊!”

這股子氣勢,雖然誰也看不見,誰也聽不見,但它就是那麼實實在在地,在這片黑暗裡頭,彌漫開來。

可就在禮鐵祝覺著,他們這就算是扳回一局的時候。

他心裡頭,突然“咯噔”了一下。

不對勁兒。

他感覺,他們這個“圓”,缺了一塊兒。

就像你啃一個大餅子,啃得正香呢,突然發現,餅子邊兒上,有一塊兒,是涼的,硬的,還他媽的硌牙。

那股子從他這兒發出去的,熱乎乎的“得勁兒”,傳了一圈,傳到某一截的時候,就跟撞牆上似的,斷了。

那截手,冰涼。

死一樣的冰涼。

裡頭,沒有半點兒回應。

沒有那股子“餓”,也沒有那股子“想活”。

它就像一截,掉在冰窖裡頭,凍了八百年的,爛木頭。

是誰?

禮鐵祝心裡頭一緊。

他想喊,可他沒嘴。

他想看,可他沒眼。

他隻能用最笨的法子,通過自個兒的手,去感知旁邊那隻手,然後,一隻一隻地,往上“摸”。

黃北北的手,熱乎的,還有點兒抖,顯然是剛緩過勁兒來。

薑白龍的手,也是熱的,攥得死緊,透著一股子劫後餘生的狠勁兒。

商大灰那巴掌,就跟個燒紅了的鐵耙子似的,燙手。

一個一個地傳過去。

所有人的手,都是活的。

那股子“得-勁兒”,雖然有強有弱,但它都在。

直到……

那股子熱乎勁兒,傳到了最後一個環節。

然後,就跟掉進了冰窟窿裡似的,再也沒傳回來。

是蜜二爺。

禮鐵祝的腦子裡,“嗡”的一下。

咋回事兒?

二爺這是……沒緩過來?

不應該啊。

大夥兒都讓那第九個蛇頭給忽悠瘸了,都想通了“活著沒意義”,可也都讓那股子餓勁兒給拽回來了。

為啥單單二爺這兒,沒動靜?

他想不明白。

他隻能把自個兒那股子好不容易纔找回來的,生機勃勃的勁兒,拚了命地,往那隻冰涼的手裡頭灌。

“二爺!醒醒!”

“二爺!飯都快熟了!你還睡呐!”

“再不起來,鍋包肉讓大灰那癟犢子玩意兒給造沒了!”

他在自個兒的魂兒裡頭,扯著脖子喊。

可那隻手,還是沒半點兒反應。

就在禮鐵祝急得快要原地爆炸的時候。

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

之前,在打那個會放“吃喝嫖賭抽”幻術的毒火飛龍的時候。

所有人都中招了。

隻有蜜二爺,中的毒,跟彆人不一樣。

彆人都是被**勾引,吃撐了,喝多了,色迷心竅了。

可蜜二爺,他中的,是“忘憂”的毒。

他點燃了那根用爛麻繩變的“忘憂草”,不是為了爽,而是為了,忘。

忘掉那些,比死還難受的,過去的事兒。

禮鐵祝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

他們這些人,被第九個蛇頭攻擊“意義”的時候,為啥能靠著“餓”和“得勁-兒”這種最原始的本能扛過來?

因為他們心裡頭,沒啥過不去的坎兒。

他們想活著,就這麼簡單。

可蜜二爺不一樣。

對於二爺來說,活著這件事兒,本身,可能就是一種,痛苦。

那第九個蛇頭問他,“活著,為啥呢?”

他可能,真就答不上來。

因為他心裡頭,裝著太多,讓他不想活下去的,理由。

忘掉痛苦,回歸虛無,對他來說,可能不是懲罰。

是一種,解脫。

“我操……”

禮鐵祝的魂兒,都涼了半截。

這可咋整?

硬拽?

那不是救他,那是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你把一個好不容易纔睡著了的,做著美夢的人,硬給搖醒了,告訴他,你家房子著火了,你媳婦跟人跑了,你兒子不是你親生的。

那不叫清醒。

那叫殘忍。

可要是不管他……

禮鐵祝能感覺到,二爺那隻手裡頭,最後那點兒生氣,正在飛快地流逝。

再這麼下去,二爺就真成了一截,爛木頭了。

咋辦?

咋辦!

禮鐵祝那顆剛找回點兒熱乎氣兒的腦袋瓜子,又開始嗡嗡作響。

井星那小子,要是醒著就好了。

他肯定有招兒。

可那小子現在,比誰都涼,在自個兒懷裡抱-著,跟個冰棍兒似的。

靠不上。

隻能靠自個兒。

禮鐵祝一咬牙,心裡頭也發了狠。

媽的。

不就是個夢嗎?

老子剛從一個比夢還他媽的邪乎的鬼地方爬出來。

還怕你這個?

他想起了之前,井星帶著他,進商大灰和沈狐他們夢裡的情景。

不就是把自個兒的魂兒,往人家腦子裡頭塞嗎?

雖然不知道具體咋操作的。

但是,試試唄!

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深吸了一口那不存在的空氣,把自己所有的精神頭兒,所有的意誌力,都凝聚在了那隻,攥著蜜二爺的手上。

“二爺!”

“你彆怕!”

“弟弟我……這就進去撈你去!”

“你要是真在那頭過得挺好,看見嫂子了,那弟弟我二話不說,給你把門關上,還在外頭給你燒柱香!”

“可你要是讓人給忽悠了,在那兒遭罪呢!那我今天說啥,也得把你個老小子,給薅出來!”

他心裡頭唸叨著,然後,猛地一下,把自個兒的魂兒,順著那條胳膊,就給懟了過去!

“走你!”

那一瞬間。

禮鐵祝感覺,自個兒的魂兒,像是被一個巨大的吸塵器,給“嗖”地一下,吸走了。

眼前那片無邊無際的,連“黑”這個概念都沒有的虛無,瞬間,就碎了。

取而代之的。

是光。

是溫暖的,帶著點兒昏黃色的,太陽光。

還有風。

輕輕的,吹在臉上,癢癢的,帶著一股子,泥土和花草的,香味兒。

還有聲。

有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有“嗡嗡”的,蜜蜂采蜜的聲。

還有不遠處,傳來的,孩子們嬉笑打鬨的,吵嚷聲。

視覺,聽覺,嗅覺,觸覺……

所有被那九頭蛇奪走的東西,在這一瞬間,全都回來了!

禮鐵祝貪婪地呼吸著,感受著。

他覺著,自個兒就像個剛從牢裡放出來的犯人,看啥都親切,聞啥都香。

他低頭看了看自個兒的手。

還在。

他又摸了摸自個兒的臉。

熱乎的。

他咧開大嘴,想笑,可那笑,比哭還難看。

緩了好半天,他才顧得上,打量自個兒現在在的這個地方。

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家小院。

院子不大,收拾得乾乾淨淨。

東邊牆根兒底下,種著幾架子黃瓜,翠綠的葉子底下,頂著黃花兒的黃瓜紐,水靈靈的。

西邊,是一棵老槐樹,樹冠跟把大傘似的,把大半個院子都給遮住了。

樹底下,擺著一張小小的,石桌,還有兩個石凳。

禮鐵祝的眼神,一下子,就定住了。

他看見了蜜二爺。

不。

那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乾瘦的,滿臉褶子的,眼神裡頭總是帶著點兒狡黠和滄桑的,蜜二爺。

石桌旁邊坐著的那個,是個年輕人。

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兒。

穿著身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頭發烏黑,臉上,沒有一根皺紋。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滿了笑意。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頭透出來的,滿足和幸福。

他手裡頭,沒拿著那個標誌性的,煙袋鍋。

他拿著一把蒲扇,正一下一下地,給他對麵的人,扇著風。

他的對麵。

坐著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件碎花的小襖,梳著兩條大辮子,長得,不算多漂亮,但是,很耐看。

她的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

她正低著頭,手裡頭納著鞋底。

陽光透過槐樹葉子的縫隙,灑在她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歲月靜好。

禮鐵祝的腦子裡,就蹦出來這麼個詞兒。

他現在,總算明白,為啥二爺不願意回來了。

換成是他。

他可能,也不想回那個,連光都沒有的,鬼地方。

院子裡頭那倆人,好像沒看見他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大活人。

他們還在那兒,說著話。

“他爹,今兒晌午,給你做打鹵麵吃,行不?”

女人抬起頭,看著年輕的蜜二爺,笑著問。

“行啊,你做啥都好吃。”

蜜二爺也樂嗬嗬地回道,手裡的蒲扇,搖得更勤快了。

“就你嘴甜。”

女人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裡頭,全是蜜。

禮鐵祝在旁邊看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太膩歪了。

比那毒火飛龍用東北菜造的幻術,還他媽的膩歪。

他清了清嗓子,想插句話。

“那個……二爺?”

沒人理他。

那倆人,繼續在那兒,你儂我儂。

禮鐵祝這才反應過來。

這是二爺的夢。

他自個兒,就是個看戲的。

那咋整?

禮鐵祝急得抓耳撓腮。

他總不能衝上去,把那桌子給掀了吧?

那也太不是人了。

就在他沒轍的時候。

他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了屋簷底下,掛著的一個東西。

煙袋鍋。

就是二爺那個,從來不離手的,黃銅煙袋鍋。

它就那麼靜靜地,掛在那兒。

可禮鐵祝看著它,卻感覺,那玩意兒,像一個黑洞,正在悄悄地,吸收著這個院子裡頭,所有的陽光和幸福。

他明白了。

那玩意兒,就是這個夢的,開關。

或者說,是這個夢的,鎮痛泵。

隻要二爺心裡頭,一有啥不對勁兒的念頭冒出來,隻要這美好的幻覺,一出現裂縫。

他就會,下意識地,去夠那個煙袋鍋。

隻要抽上一口。

所有的裂縫,都會被撫平。

所有的痛苦,都會被遺忘。

這個夢,就能,永遠地,持續下去。

禮-鐵祝看著那個煙袋鍋,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是把這玩意兒砸了,把二爺從這虛假的幸福裡頭拽出來,讓他去麵對那殘酷的現實?

還是,就讓他,留在這兒?

禮鐵祝頭一次,感覺自個兒的腦子,不夠用了。

他不是井星,他想不明白那些大道理。

他就是個粗人。

他隻知道,兄弟,不能不管。

可怎麼管,是個學問。

就在他猶豫不決,天人交戰的時候。

院子門口,突然,又多了一個人。

黃北北。

她也進來了。

她不像禮鐵祝,是硬闖進來的。

她好像,是被這個夢,主動邀請進來的。

她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門口。

臉上,掛滿了淚。

她看著院子裡頭,那對幸福的男女,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院子裡頭的蜜二爺,終於,有了反應。

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麼。

他手裡的蒲扇,停了。

他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緩緩地,回過頭,看向了門口。

當他看見黃北北的時候。

他那張年輕的,幸福的臉上。

第一次,出現了一絲,痛苦和掙紮。

“北……北北?”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頭,擠出來的。

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也回過了頭。

她看著黃北北,眼神裡,充滿了警惕和敵意。

“你是誰?”

“你來乾什麼?”

黃北北沒理她。

她隻是看著蜜二爺,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二爺……”

她終於,開口了。

聲音,沙啞得,讓人心疼。

“二爺,你看看我。”

“你看看我,我是誰?”

蜜二爺的眼神,開始閃躲。

他不敢看黃北北。

他下意識地,就想站起來,去拿那個,掛在屋簷下的,煙袋鍋。

可黃北北,卻先他一步,衝了進來。

她一把,抓住了蜜二爺的胳膊。

“二爺!你不能再抽了!”

“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了嗎?”

“你答應過嫂子,要好好活著!”

“你答應過我爹,要照顧我!”

“你答應過我們所有人,要帶著我們,從那個鬼地方,殺出去!”

“你都忘了嗎!”

黃北北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錘子,狠狠地,砸在蜜二爺的心上。

蜜二爺抱著腦袋,痛苦地嘶吼起來。

他身邊的那個女人,那張溫柔的臉,開始扭曲。

“彆聽她的!”

“她騙你的!”

“咱們在這兒,不好嗎?沒有痛苦,沒有仇恨,隻有我陪著你,不好嗎?”

她伸出手,想要去撫摸蜜二-爺的臉。

可她的手,卻在半空中,變得透明。

整個院子,那溫暖的陽光,那翠綠的黃瓜架,那茂盛的老槐樹。

都在,劇烈地,晃動。

像是水中的倒影,被人扔了塊石頭。

“不……不……”

蜜二爺痛苦地搖著頭。

他的腦子裡,兩個世界,正在瘋狂地打架。

一個是,妻子慘死在眼前,他跪在血泊裡,發誓要讓仇人血債血償的,地獄。

一個是,妻子就坐在身邊,為他納著鞋底,笑著問他想吃什麼麵的,天堂。

他該選哪個?

禮鐵祝在旁邊看著,心都揪成了一團。

他知道,這是二爺自個兒的坎兒。

誰也幫不了他。

他隻能自個兒,邁過去。

黃北北哭得,已經快要喘不上氣了。

她死死地抓著蜜二爺,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喊出了最後一句話。

“二爺!”

“嫂子她……她早就走了!”

“你這麼做,她在那邊,看著,會心疼的!”

“你快醒醒啊!”

這句話。

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蜜二爺那雙掙紮的,痛苦的眼睛,瞬間,就定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丫頭。

又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了身邊那個,身影已經變得半透明的,女人。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對啊……”

“你早就……走了啊……”

“是我……是我糊塗了……”

他對那個女人,輕聲說道。

那聲音裡,有無儘的溫柔,也有,無儘的,悲傷。

女人看著他,也笑了。

那笑容裡,沒有了怨恨,隻有,釋然和心疼。

她的身影,化作了點點星光,消散在了空氣裡。

“他爹,好好活著。”

這是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隨著她身影的消散。

整個院子,整個美好的幻境,如同被打碎的鏡子,“嘩啦”一聲,徹底崩碎。

禮鐵祝隻覺得眼前一黑。

等他再能“感覺”到東西的時候。

他又回到了那片,冰冷的,虛無的,黑暗裡頭。

所有人的手,還緊緊地,攥在一起。

而蜜二爺那隻,本來已經冰涼得像塊石頭的手。

此刻,雖然依舊冰冷。

但,卻有了,一絲,輕微的回應。

他,回攥了一下。

雖然,那力道,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他,終究是,攥了。

禮鐵祝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一半。

他剛想鬆口氣。

就感覺,蜜二爺那隻手,猛地一抖。

然後。

“噗——”

一聲輕響。

雖然聽不見。

但禮鐵祝能清晰地“感覺”到。

一股滾燙的,帶著濃重血腥味的,液體,從二爺的方向,噴了出來。

是心頭血。

隨著這口血的噴出。

禮鐵祝能“看”到,一個盤踞在二爺胸口,不斷抽取著他精氣神的,黑色的,心臟符文。

“哢嚓”一聲,碎裂了。

二爺,醒了。

可他,也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整個人,軟了下去。

如果不是大夥兒還手拉著手,他恐怕已經癱倒在地上了。

他沒有哭。

也沒有鬨。

他隻是,用儘了最後一點兒力氣,在那片絕對的死寂裡頭,用一種,隻有黃北北和禮鐵祝能“聽”到的,靈魂的聲音,輕輕地,說了一句。

“北北……鐵祝……”

“二爺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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