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天城之禮鐵祝 第886章 天堂自助餐?哥們吃的是寂寞!
禮鐵祝的大嗓門,像是一把粗糲的刷子,硬生生刷去了眾人心頭那層由金紫之死帶來的、濕漉漉的悲傷。
是啊,人妹子走得乾乾淨淨,自己選的路,走得坦蕩。他們這幫大老爺們還在這磨磨唧唧,跟丟了魂兒似的,算怎麼回事?
那不是矯情嘛!
“走!”
商大灰第一個響應,他把開山神斧往肩膀上一扛,甕聲甕氣地吼道:“鐵祝哥說得對!管他前麵是刀山還是火海,俺也餓了!進去看看有啥好吃的!”
“對對對,乾飯乾飯!”龔讚也立馬來了精神,搓著手,一臉期待。
眾人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疲憊,也看到了重新燃起的、名為“還得活下去”的堅定。他們不再猶豫,互相攙扶著,邁著沉重的步伐,踏入了那個散發著無儘空虛的青銅大門。
穿過大門的瞬間,並沒有天旋地轉的失重感,反而像是一腳從冰冷的冬夜,踏入了溫暖如春的空調房。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傻眼了。
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地獄!
這他媽分明是天堂啊!
蔚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而不膩的、彷彿頂級烘焙坊剛出爐的奶油蛋糕的香氣。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草原上長的不是草,而是一串串晶瑩剔透、熟得恰到好處的葡萄。近處,小溪裡流淌的不是水,而是金黃色的、散發著濃鬱麥芽香氣的啤酒,還“咕嘟咕嘟”地冒著新鮮的泡沫。
更離譜的是,路邊的樹上,結的不是果子,而是一隻隻烤得外皮金黃酥脆、滋滋冒油的烤雞!
“俺……俺的姥姥……”商大灰的眼珠子瞬間就直了,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那哈喇子,跟沒關緊的水龍頭似的,順著他那鋼針般的胡茬子就往下淌。
“我的天老爺……”薑白龍也是一臉呆滯,他看著那條啤酒小溪,喉結不受控製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這……這叫饑渴地獄?
這確定不是吃貨和酒鬼的終極夢想鄉?
就在眾人大腦宕機之際,一道柔和的白光從隊伍後方亮起。
是聞媛。
她的小臉雖然蒼白,但眼神卻很堅定。隻見她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複原光環】隨之發動。溫暖的光暈如同春風拂過,籠罩了每一個人。
那在萬毒殿裡被腐蝕的傷口,在飛速癒合。那幾乎要被榨乾的體力和精神力,也在迅速恢複。不過短短一分鐘,眾人便感覺自己恢複到了巔峰狀態,滿血複活!
“呼……舒服了。”龔讚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緊接著,另一個更神奇的景象出現了。
一直沉默寡言、像個小透明似的聞樂,突然走到了隊伍中央。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點。
嗡——
一道由無數細密數字流構成的淡藍色光幕,如同全息投影般,在眾人麵前展開。
光幕頂端,一行酷炫的、帶著畫素風格的大字緩緩浮現:
【萬毒地獄·副本結算報告】
眾人:“???”
這畫風不對啊!怎麼突然就從玄幻修仙,跳到賽博朋克了?
隻見聞樂的小嘴微微張開,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如同ai語音助手般平直的語調,開始播報:
“根據【神樂演算法】最終演算,上一地獄綜合戰鬥資料分析如下。”
“個人戰鬥貢獻值(mvp)排名:”
“第一名:禮鐵祝。貢獻值:98.7。評語:戰術核心,精神領袖,全場最佳‘手術刀’,以東北大亂燉的思路,完成了世界頂級的心臟搭橋……啊不,是毒根切除手術。”
禮鐵祝老臉一紅,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乾笑道:“咳,那啥,過獎了,過獎了。這玩意兒就跟三好學生獎狀似的,主要是大家夥兒齊心協力。”
“第二名:龔衛。貢獻值:91.3。評語:最可靠的鷹,最精準的眼,在團隊混亂之際,提供了最穩定的遠端支援與偵察,是團隊不可或缺的定海神針。”
隊伍裡的龔衛,隻是酷酷地點了點頭,深藏功與名。
“第三名:黃三台。貢獻值:89.5。評語:最強悍的毒物專家,以毒攻毒的戰術執行者,雖然性格桀驁不馴,但戰鬥力毋庸置疑。”
黃三台撇了撇嘴,似乎對隻排第三有點不爽,但也沒說啥。
聞樂頓了頓,光幕上的資料重新整理。
“團隊戰鬥貢獻值排名:”
“第一名:黃氏鐵三角(黃三台、黃北北、蜜二爺)。綜合貢獻值:97.5。評語:有最強的毒攻,最強的毒防,更有最偉大的犧牲。他們用生命詮釋了,何為‘人間煙火’。”
看到“蜜二爺”三個字,黃北北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緊緊抱住懷裡那個屬於二爺的煙袋鍋,把臉埋了進去,肩膀一抽一抽的。黃三台也沉默了,彆過頭去,不讓彆人看到他泛紅的眼睛。
整個團隊的氣氛,再次因為這個名字而變得沉重。
“第二名:商家鐵桶陣(商大灰、商燕燕、薑白龍)。綜合貢獻值:95.2。評語:最堅固的盾,最鋒利的矛,攻防一體,是團隊正麵戰場的絕對主力。”
商大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拍了拍胸脯,很是自豪。
“第三名:龔沈井五人組(龔衛、龔讚、井星、沈狐、沈瑩瑩)。綜合貢獻值:92.1。評語:成分複雜,配置清奇,雖然有人全程劃水(甚至躺屍),有人全程自閉,但關鍵時刻總能發揮奇效。一支……充滿了無限可能性的隊伍。”
“看見沒!看見沒!”龔讚一聽,立馬叉著腰跳了出來,得意洋洋地對沈狐說,“主要是咱老龔家基因好,帶飛了!沈狐妹子,咱這可是一個團隊的,以後你可得多多關照我啊!”
沈狐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直接把他當成了空氣。
就在這結算報告的悲喜交加中,一直靜靜躺在地上的井星,那長長的睫毛,突然顫動了一下。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井星大哥!你醒了!”黃北北第一個發現,驚喜地叫了起來。
眾人瞬間圍了過去。
井星的眼神還有些迷茫,他坐起身,看著眼前這片富饒得不像話的世界,又看了看眾人,眉頭漸漸皺起。
“鐵祝兄,我們這是……到哪了?”他的聲音還有些虛弱。
“俺們也不知道啊!”商大灰早就等不及了,他指著路邊樹上那隻還在滴油的烤雞,口水又流了出來,“這牌子上寫著是饑渴地獄,可俺瞅著,這分明是俺的快樂老家啊!俺先去嘗嘗!”
說著,他再也忍不住,一個餓虎撲食,朝著那棵“烤雞樹”就衝了過去!
他三下五除二,扯下一隻油光鋥亮的雞腿,看都沒看,張開血盆大口就狠狠咬了下去!
下一秒,商大灰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那份極致的狂喜,迅速轉變為困惑,然後是茫然,最後,竟變成了一種深深的厭惡。
“呸!”
他猛地將嘴裡的雞肉吐了出來,那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口放了一百年的臭襪子。
“咋了?不好吃?”薑白龍好奇地問。
“不是……這玩意兒……”商大灰的臉上寫滿了糾結與痛苦,“它有烤雞的香味,有烤雞的口感,可……可它就是沒味兒!啥味兒都沒有!吃到嘴裡,就跟嚼一塊蠟似的!空落落的,還不如不吃!”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
就在這時,從草原的深處,緩緩走來了幾個身影。
那是幾個“人”。
他們穿著華麗的衣服,卻個個骨瘦如柴,形如枯槁。他們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貪婪,死死地盯著周圍那些取之不儘的美食與美酒。
可他們的動作,卻又是那麼的麻木。他們就那樣走著,對身邊的一切都無動於衷,彷彿這些能讓凡人瘋狂的東西,在他們眼裡,與路邊的石頭沒有任何區彆。
“我明白了……”井星看著那些行屍走肉般的身影,眼神變得無比凝重。
他掙紮著站起身,拿起他的【星光扇】,輕輕一搖。
“各位,我們遇到真正的麻煩了。”
他用他那一本正經的、彷彿大學教授講課般的語氣,緩緩說道:“此地之‘饑’,非腹中之饑,乃心中之饑。此地之‘渴’,非口舌之渴,乃神魂之渴。”
“金卡的‘饑渴地獄’,其歹毒之處,遠勝金紫的萬毒殿。金紫的毒,是讓你痛苦,是毀滅。而金卡的‘毒’,是讓你‘滿足’。”
“他通過無限的、唾手可得的供給,來摧毀你對一切事物的‘渴望’。當吃的、喝的、所有你想要的東西都變得毫無意義時,你的精神就會陷入一種絕對的‘厭足’。最終,你的存在本身,都會因為失去了目標和意義,而陷入永恒的‘存在之饑渴’。”
井星的話,像是一盆冰水,澆在了每個人的頭上。
眾人看著那些形如枯槁的地獄使者,瞬間明白了。他們,就是被“滿足”所摧毀的可憐蟲。
突然!
一個離得最近的地獄使者,毫無征兆地動了!
他的目標,不是任何一個活人,也不是那些食物。他那雙貪婪到發狂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黃北北懷裡,那個沾滿了油汙和歲月痕跡的……蜜二爺的煙袋鍋!
他猛地撲了過來,那乾枯的手指,如同一隻鷹爪,直取黃北北!
黃北北嚇得尖叫一聲,連連後退。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身影閃電般擋在了她的麵前。
是禮鐵祝!
他看都沒看那個撲來的使者,隻是簡簡單單地抬起了右臂。手臂上,那純白如玉的【克製之刃】符文,驟然亮起!
砰!
地獄使者的爪子,在距離符文還有半尺遠的地方,就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被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地彈了回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嘿我這暴脾氣!”禮鐵祝扭過頭,看著那個在地上掙紮的使者,眼睛一瞪。
“搶吃的搶喝的,老子瞅著可憐,也就忍了!”
“你他媽連人家的念想都搶?”
“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死字咋寫啊!”
那使者掙紮著爬起來,依舊死死地盯著煙袋鍋,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充滿了渴望的嘶吼。
“看到了嗎?”井星指著那個使者,對眾人說,“金卡最擅長的,就是利用‘得到’來摧毀‘渴望’。在這地獄裡,一切物質上的東西都毫無價值。唯一有價值的,反而是那些需要我們通過努力、通過奮鬥、通過情感才能獲得的東西。比如……回憶。”
眾人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這種反向攻擊,比直接的打打殺殺,要難對付一萬倍。
因為,他們即將麵對的敵人,不是痛苦,不是死亡。
而是“幸福”,是“滿足”,是那種能讓英雄變成懶漢,讓鬥士變成廢人的,最溫柔,也最致命的毒藥。
“那……那咋整啊?”龔讚一臉懵逼地撓了撓頭,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難道咱想贏,就得先想辦法讓自己過得不痛快?得……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