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天城之禮鐵祝 第940章 一語道破虛幻景,一斧劈碎假月亮
天成臉上的儒雅,像是被重錘砸過的瓷器,裂開了無數道細密的紋路。
他引以為傲的整個世界,他精心構建的愛情理論大廈,被眼前這個女人用最粗鄙、最市儈的幾句話,直接從地基上給刨了。
什麼叫降維打擊?
這就叫降維打擊。
你跟他談風花雪月,他跟你聊學區房。
你跟他論詩詞歌賦,他問你彩禮給多少。
你跟他講靈魂共鳴,他讓你先把花唄還了。
天成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在雲端飄了千百年的謫仙,結果被一個大媽拿著菜市場的喇叭,在底下迴圈播放:“清倉大甩賣,愛情兩塊五一斤,買一送一!”
看著心神大亂、臉色青白交加的天成,薑小奴那雙含著“淚”的眸子,此刻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她毫不留情地,遞上了最後一刀。
“你這河,我看也不是什麼愛河。”
薑小奴的聲音很輕,卻像無數根鋼針,紮進天成的耳朵裡。
“這地方,就是給那些沒錢沒本事,長得又磕磣,現實裡找不到物件,隻能在夢裡跟自己左手動手動腳的窮鬼,準備的精神鴉片。”
“噗!”
遠處的井星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死死捂住嘴,肩膀劇烈地抽動著。
太狠了。
弟妹這張嘴,是真的太狠了。
這已經不是誅心了,這是直接把對方的心掏出來,剁碎了,包成餃子,還問對方蘸不蘸醋。
薑小奴輕蔑地一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洞悉世事的滄桑,和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
“真有錢有勢的,身邊男男女女排著隊等著叫爸爸,誰還信你這套虛頭巴腦的玩意兒?”
“愛情?”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搖了搖頭。
“先生,愛情那是奢侈品,不是必需品。是吃飽了撐的之後,纔想起來的點心。”
“而你這裡,隻賣點心,不賣飯。”
“你告訴我,一個快餓死的人,會選一塊蛋糕,還是會選一個饅頭?”
轟隆!
天成的腦子裡,彷彿有座火山徹底爆發了。
他最引以為傲的“愛情大道”,他視為畢生信仰的“渡人”事業,在此刻被貶低得一文不值。
精神鴉片!
窮鬼的幻想!
虛頭巴腦的玩意兒!
這些詞彙,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把他偽裝出來的所有高雅、所有悲憫、所有詩情畫意,全都捅得稀巴爛!
“你懂什麼!”
天成終於徹底破防,他再也維持不住那副得道高人的模樣,撕下了所有偽裝,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麵目猙獰地怒吼道:
“你懂什麼!你這個被銅臭汙染的女人!你這種肮臟的靈魂,根本不配談論愛情!”
惱羞成怒之下,他悍然出手!
“你不信愛情,我便讓你死在愛情之下!”
天成對著薑小奴猛地一揮手,一道由無數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凝聚而成的能量長鞭,帶著粉紅色的光芒,呼嘯著抽向薑小奴的臉!
這道攻擊,本該是純粹的精神攻擊,無形無質,直擊靈魂。
但因為天成此刻心神大亂,道心不穩,這道攻擊竟然出現了致命的破綻——它實體化了!
那根能量鞭,在空氣中發出了清晰可聞的“啪”的一聲脆響!
就是現在!
一直在河裡假裝掙紮,實則用眼角餘光死死鎖定戰局的商大灰,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當他看到天成竟然敢對薑小奴動手的那一瞬間,這個憨厚漢子的雙眼,瞬間變得一片赤紅,如同燒紅的烙鐵!
一股山崩海嘯般的狂怒,從他胸腔中轟然炸開!
“草你姥姥的!”
一聲響徹雲霄的怒吼,帶著最原始、最質樸的憤怒,震得整個虛假沙灘都在顫抖。
“敢動俺媳婦兒!!!”
商大灰甚至沒有爬上岸,他直接從齊腰深的水裡,像一顆出膛的炮彈,猛地彈射而起!
腳下的河水被他踩得轟然炸開一個巨大的水坑!
他一個箭步,快得隻剩下一道殘影,瞬間就衝到了薑小奴的身前,用自己那山一樣魁梧的身軀,將妻子死死地護在了身後。
他甚至沒回頭看一眼,隻是用最簡單、最直接的行動,築起了一道最堅實的牆。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開山神斧,早已高高舉過頭頂!
那柄在之前劈砍河水時,如同劈在棉花上一樣無力的斧頭,此刻卻因為主人的滔天怒火,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斧刃之上,彷彿凝聚了萬鈞雷霆!
蓄力已久,含怒而發!
對著那個已經近在咫尺,臉上還掛著猙獰和錯愕的實體化天成——
【力劈灰山】!
“給俺死!!!”
這一斧,沒有華麗的技巧,沒有深奧的法則。
有的,隻是一個丈夫保護妻子的決心。
有的,隻是一個男人最純粹的憤怒。
有的,隻是最不講道理的、絕對的力量!
之前對虛幻河水完全無效的純粹物理攻擊,此刻,結結實實地,砍在了天成的身上!
“啊——!!!”
天成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
他的身體,就像一個被高速卡車正麵撞上的西瓜,連一秒鐘的抵抗都沒能做到,就被這一斧從頭到腳,直直地劈飛了出去!
他的靈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變得半透明,像一個訊號不良的電視畫麵,顯然是受了無法想象的重創。
轟!!!
隨著天成被一斧重創,整個愛河沙灘的浪漫景象,終於再也維持不住了。
那碧海藍天,那陽光沙灘,那幸福的情侶,那溫柔的月亮……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巨錘砸中的鏡子,“哢嚓”一聲,從中間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
緊接著,無數的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
“嘩啦——”
整個世界,寸寸碎裂。
浪漫的景象如同剝落的牆皮,露出了底下最真實、也最殘酷的景象。
哪有什麼碧海金沙?
腳下,是堆積如山的森森白骨,踩上去“嘎吱”作響。
哪有什麼陽光明媚?
天空,是一片不見天日的灰濛濛的霧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而那條所謂的“愛河”,更是露出了它猙獰的真麵目。
那是一條流淌著汙濁、腥臭、粘稠液體的黑河,河水裡翻滾著無數張痛苦扭曲的人臉,發出無聲的哀嚎。
那些所謂的“幸福情侶”,全都變成了被黑水浸泡的枯骨,身上纏繞著黑色的怨氣。
殘酷的現實,永遠是戳破一切虛幻浪漫的、最鋒利的那把武器。
而商大灰的斧頭,就是最極致的“現實”。
井星遠遠地看著這一幕,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扶著眼鏡,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語氣感慨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跟他講哲學,他跟你講物理。你跟他玩概念,他直接上暴力。”
“天成用最複雜的情感編織了一個虛假的夢,而商大灰用最簡單的一斧子,告訴他——”
“夢,該醒了。”
被劈飛的天成,掙紮著在遠處穩住了身形,他那半透明的身體劇烈地閃爍著,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商大灰和薑小奴。
愛河大陣,並未因為景象的破碎而徹底消失。
河水中,聞藝、沈狐、方藍三人的身影依舊被那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雖然不再下沉,卻也無法掙脫。
戰鬥,還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