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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天城之禮鐵祝 第961章 完美愛人終成夢,一地雞毛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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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的墳墓。

當這五個字從何畔西那張掛著標準微笑的嘴裡吐出來時,像五把淬了毒的冰錐,精準地紮進了五個人的心臟。

禮鐵祝感覺腳下的泥沼又往下吸了一寸,那股混合著油煙、餿水和絕望的味兒,變本加厲地往他鼻孔裡鑽。

他想罵娘。

這地獄的boss,一個比一個會裝逼。

前頭那幾個,要麼是搞物慾橫流的,要麼是搞文藝pua的,要麼是搞精神傳銷的。

眼前這個,更絕。

他直接把所有虛頭巴腦的東西都撕了,把婚姻裡最不堪、最瑣碎、最讓人窒息的那一麵,濃縮成一灘爛泥,讓你結結實實地踩進去,感受一下什麼叫“生活”。

“愛情的墳墓?”禮鐵祝咧了咧嘴,想擠出一個不屑的笑容,結果扯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他直抽涼氣,“我說哥們兒,你這比喻有點老掉牙了啊。現在網上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升華……火葬場那個‘升華’。”

何畔西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他輕輕鼓了鼓掌,金絲眼鏡後的雙眼閃爍著看穿一切的、令人不爽的精光。

“說得好。”他讚許道,“可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有這種說法?”

“因為愛情是風花雪月,是看星星看月亮,是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它隻需要兩個人,甚至連人都不是,隻需要兩個靈魂的想象就夠了。”

“可婚姻是什麼?”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點。

那片由賬單、成績單、催款單組成的枯樹林,無風自動,發出“嘩啦啦”的、如同催命符般的聲響。

“婚姻是馬桶誰來刷,襪子誰來洗,孩子發燒了誰半夜請假去掛號,過年回你家還是回我家。”

“婚姻是激情褪去後,你看著對方打嗝、放屁、挖鼻屎的臉,還能不能忍得下去。”

“婚姻是把你儂我儂的兩個人,丟進一台名為‘現實’的絞肉機裡,再把絞出來的、血肉模糊的一地雞毛,端上桌,問你們:還吃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眾人心底那層不願觸碰的薄膜。

黃北北的臉都白了,她是個千金大小姐,彆說刷馬桶,她連自己的襪子都沒洗過。何畔西描述的那些場景,對她來說比地獄酷刑還要恐怖一萬倍。

“你胡說!”她尖叫道,“婚姻也可以很美好的!可以像童話一樣!他會把我寵成公主,我什麼都不用做,他會為我擺平一切!”

常青也皺起了眉頭,他雖然不像黃北北那麼天真,但他對婚姻的期許同樣純粹。

“婚姻是兩個獨立靈魂的結合,是夥伴,是戰友。我們相敬如賓,互相扶持,共同進步。而不是你說的,一地雞毛。”他冷冷地反駁。

何畔西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那是一種混雜著憐憫和嘲諷的複雜表情,像是經驗豐富的老醫生,在看兩個堅信喝符水能治癌症的病人。

“童話?夥伴?”他玩味地重複著這兩個詞,“多麼美妙的幻想啊。”

“隻可惜,對婚姻最大的傷害,往往就是這些……不切實際的期望。”

他打了個響指。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死寂的泥沼上空回蕩。

“那麼,作為歡迎各位的禮物,就讓我……幫你們看看,你們親手編織的美夢,被現實的耳光抽醒時,會是什麼樣子吧。”

“【婚姻的背叛】!”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道無形的波紋,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從他身上擴散開來。

這波紋沒有顏色,沒有聲音,卻精準地繞過了禮鐵祝、商大灰和薑小奴,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瞬間籠罩了黃北北和常青!

“啊!”

黃北北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眼神瞬間變得迷茫而空洞。

常青則是身體一僵,如遭雷擊,平日裡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駭然的神色。

兩人彷彿被抽走了靈魂,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喂!你對他們做了什麼!”禮鐵祝怒吼,掙紮著想從泥沼裡衝過去,卻被那該死的吸力纏得更緊了。

“彆急。”何畔西優雅地擺了擺手,像個正在導戲的導演,“好戲,才剛剛開始。”

……

黃北北的眼前,不再是惡臭的泥沼和枯敗的森林。

這裡是她的夢。

一座粉色的、如同迪士尼動畫裡走出來的城堡,陽光永遠是柔和的金色,空氣中飄著草莓蛋糕的甜香。

一個英俊得無可挑剔的男人,單膝跪在她麵前,捧著鴿子蛋大的鑽戒,深情款款地望著她。

“北北,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城堡,我的財富,我的人。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公主,我將用我的一生,來愛你,寵你,保護你,不讓你受一丁點委屈。”

黃北北幸福地快要暈過去了。

這就是她想要的!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婚姻!

她笑著,流著淚,戴上了戒指。

畫麵一轉。

城堡還在,但似乎小了很多,也舊了很多。空氣中草莓蛋糕的甜香,被泡麵和外賣盒子的味道所取代。

曾經英俊的王子,此刻正穿著一條發黃的大褲衩,癱在沙發上,一邊摳腳,一邊對著電腦螢幕瘋狂地嘶吼:“打野!打野會不會玩!我操你媽!”

黃北北穿著漂亮的公主裙,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老公,吃點水果吧?”

“吃什麼吃!沒看我正忙著嗎!”男人頭也不回,不耐煩地吼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扮得花裡胡哨的,家裡亂成豬窩了你看不見嗎?地也不知道拖,碗也不知道刷,娶你回來當祖宗供著啊?”

黃北北愣住了。

他……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以前說,他會請一百個傭人,絕不讓她碰一滴涼水。

“可是……你說過會永遠寵著我的……”她委屈地辯解。

男人終於回過頭,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充滿厭煩和鄙夷的眼神看著她。

“寵?我拿什麼寵?你買個包幾萬,買件衣服十幾萬,我他媽一個月工資纔多少?你以為我是印鈔機啊?你除了花錢還會乾什麼?!”

“我……”黃北北被罵得啞口無言,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就在這時,男人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螢幕,臉上的不耐煩瞬間消失,換上了一副溫柔得能掐出水的笑容。

他走到陽台,壓低了聲音,但那甜膩的話語,還是像針一樣,一字一句地紮進了黃北北的耳朵裡。

“喂,寶寶,想我了沒?”

“哎呀,今天打遊戲碰上幾個坑貨,心情不好,對不起嘛……”

“她?彆提她了,煩死了,跟個沒斷奶的巨嬰一樣,什麼都不會乾,就知道花錢。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娶了她。”

“哪有你懂事啊,又會做飯又會體諒人。等我下個月發了獎金,就給你買那個你看上的項鏈,好不好?”

“嗯,麼啊,愛你喲~”

黃北北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她衝過去,搶過男人的手機,螢幕上,是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微信頭像,備注是“親愛的”。

而那個頭像的主人,正是她曾經最看不起的、長相平平、家境普通的公司前台。

男人被抓了個現行,索性也不裝了,一把奪回手機,臉上隻剩下冰冷的嫌惡。

“你都聽見了?聽見了正好,我也懶得演了。”

“黃北北,我受夠你了!你以為我真的愛你嗎?我愛的是你孃的錢!現在你娘破產了,你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你連給我公司的那個前台提鞋都不配!”

“我們離婚吧。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覺得惡心。”

“不……不……這不是真的……”

黃北北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那座粉色的城堡,在男人冰冷的話語中,寸寸碎裂,化為齏粉。

她不是公主。

她隻是一個被榨乾了利用價值後,隨手丟棄的、可笑的、沒人要的……廢物。

“啊——!!!”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從幻境中傳出,撕裂了這片死寂的地獄。

……

與此同時,常青也墜入了他的“夢”。

他的夢,沒有城堡和公主,隻有一間窗明幾淨、裝修極簡的公寓。

一個和他一樣,氣質清冷、知性優雅的女人,正微笑著坐在他對麵。

他們之間沒有俗氣的甜言蜜語,隻在討論著一本加繆的《局外人》。

“婚姻的本質,是兩個孤獨的靈魂,選擇抱團取暖。”女人說。

“是夥伴,是戰友,更是知己。”常青微笑著補充。

他找到了,他終於找到了那個能與他靈魂共鳴的完美伴侶。

畫麵一轉。

公寓還是那個公寓,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冰冷的死寂。

他和她,依舊坐在桌子的兩端。

桌上沒有書,隻有兩份檔案。

一份是他的升職報告,一份是她的專案計劃書。

“我的專案需要去國外考察三個月,所以下個季度的家庭開支,需要你多承擔一些。”女人公事公辦地說。

“我的升職也到了關鍵時期,需要更多的精力投入工作,家裡的事,恐怕沒時間管。”常青同樣冷淡地回應。

沒有爭吵,沒有咆哮。

隻有比爭吵更傷人的,絕對的冷靜和理智。

他們像兩個最精明的商業夥伴,計算著每一分投入和產出,衡量著每一絲情感的得失。

家,變成了談判桌。

愛,變成了kpi。

直到那天,他提前回家,發現玄關多了一雙不屬於他的男士皮鞋。

臥室裡,傳來了他妻子久違的、放肆的大笑聲。那笑聲裡,充滿了他在他們這段“完美婚姻”中,從未聽過的……鮮活的生命力。

他沒有衝進去,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外。

他聽到一個粗獷的男聲說:“你家那位,也太沒勁了,跟他過日子,不跟守活寡一樣嗎?”

他聽到他那“靈魂伴侶”的妻子,用一種他從未聽過的、帶著嬌嗔和依賴的語氣說:

“你懂什麼,他那叫高階。可我……我受夠了這種高階了。我寧願跟你去吃路邊攤,喝兩塊錢一瓶的啤酒,聽你講那些不好笑的葷段子,也不想再對著他那張永遠正確的、像教科書一樣的臉了。”

“跟他在一起,我覺得自己不是在生活,是在修行。”

“我累了。”

常青感覺自己的靈魂,被這句話,活生生地劈成了兩半。

他引以為傲的理智、冷靜、克製、學識……

在他最愛的女人眼中,竟然是……一種折磨?

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輸給了一個他看不起的、滿嘴葷段子的、粗俗的男人。

原來,他追求的“相敬如賓”,在對方眼裡,是“相敬如冰”。

原來,他所謂的“靈魂伴侶”,需要的不是一個導師,而是一個能讓她笑、讓她鬨、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活著的……玩伴。

幻境破碎。

常青依舊筆直地站著,但那張總是掛著淡然的臉,此刻卻是一片死灰。他的眼神空洞,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光。

他沒有像黃北北那樣尖叫,他隻是站在那裡,身體微微顫抖著,像一尊即將碎裂的、布滿裂紋的瓷器。

他一生構建的、引以為傲的價值體係,在這一刻,被徹底粉碎。

“看到了嗎?”

何畔西那惡魔般的聲音,悠悠響起。

“你們的痛苦,並非源於背叛本身。”

“而是源於,你們親手搭建的期望,與現實之間那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走到失魂落魄的兩人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嘴角噙著殘忍的笑意。

“這就好像,你滿心歡喜地訂了一個米其林三星的頂級蛋糕,結果送來的,是一個被狗啃過的、路邊攤賣的、餿了的窩窩頭。”

“讓你崩潰的,不是窩窩頭難吃,而是你對那個頂級蛋糕的幻想,破滅了。”

“你們,一個想要童話,一個想要神話。可惜啊……”

“人間,隻容得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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