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天城之禮鐵祝 第970章 雙子宮門終開啟,魔帝軍南待君來
此刻的禮鐵祝,正抱著頭,跪在地上,身體還在因為極致的嫉妒和痛苦而微微抽搐。
他就像一個炒股的,眼睜睜看著自己梭哈的股票,從漲停板一路跌停到退市,最後還欠了證券公司一屁股債。
那種被全世界背叛的絕望,和對自己無能的痛恨,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撕碎。
“為什麼……為什麼……”他嘴裡還在喃喃自語,像個祥林嫂。
薑小奴看著這個曾經天塌下來都能頂著的東北漢子,此刻卻像個被搶了棒棒糖的三歲小孩一樣在地上畫圈圈,眼神裡沒有同情,隻有一種冷得像冰的清醒。
“彆哭了,丟人。”
她的聲音,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不帶任何感**彩,直直地紮進了禮鐵祝的耳朵裡。
禮鐵祝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那雙通紅的眼睛裡,充滿了被戳破偽裝的屈辱和不甘。
“你懂什麼!她走了!她跟彆人走了!因為我沒錢!我沒本事!”他嘶吼著,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是嗎?”薑小奴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問今天天氣怎麼樣。
“我哥,把你當成可以托付性命的兄弟。臨死前,他把你當成可以托付我們的家人。”
“我聽他們一路上嘮過你家情況,你媳婦陪著你從一無所有走到今天。一起受過苦日子,一起受過窮,還住著老婆小,每天省吃儉用過日子,她要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你覺得她能等到現在?”
“你現在這副鬼樣子,你以為你是在為她痛苦?你是在懷念你們的感情?”
薑小奴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他那顆被虛假**包裹的心。
“彆自作多情了。”
“你隻是在可憐你自己那點可悲的、一文不值的自尊心。”
“你這麼想她,纔是對她,對你們那麼多年感情,最大的侮辱。”
侮辱……
這兩個字,像兩道九天玄雷,轟然劈在禮鐵祝的天靈蓋上。
他整個人,徹底僵住了。
是啊。
侮辱。
他腦海裡,那個由春水製造出來的,滿眼嫌棄、滿嘴銅臭、轉身就投入彆人懷抱的妻子幻象,瞬間“哢嚓”一聲,碎得跟餃子餡兒似的。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真實的、鮮活的、甚至有些粗糙的畫麵。
是那個在他最落魄、最潦倒的時候,偷偷瞞著他去送外賣賺錢補貼家用,回來卻還笑著對他吹牛逼,說“沒事兒,就當去健身房跑步了,還省錢”的女人。
是那個在他第一次創業失敗,喝得爛醉如泥,吐得滿地都是,所有人都嫌棄他的時候,一邊默默地替他收拾殘局,一邊用毛巾給他擦臉,輕聲說“沒事兒,大老爺們兒,倒下了再爬起來唄,大不了從頭再來,我還信你”的女人。
是那個每次他出遠門,都會笨手笨腳地給他收拾行李,把他最愛穿的那條洗得發白的內褲疊得整整齊齊,嘴裡還不停嘮叨“出門在外,少喝點酒,彆跟人乾仗,錢不夠了就吱聲”的女人。
那是什麼?
那是**嗎?是交易嗎?是可以用金錢和地位來衡量的東西嗎?
狗屁!
那是情分!是義氣!是過命的交情!
是把兩個原本不相乾的人,用柴米油鹽、雞毛蒜皮、喜怒哀樂、生老病死這些最不起眼的玩意兒,擰成一股繩,拴在一起,就算天塌下來都掙不斷的最堅韌的東西!
他竟然……會懷疑她?
他竟然會因為一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三流言情小說編劇都寫不出來的虛假幻象,就否定了他們用半輩子熬出來的這碗粥?
“噗——”
一口混合著羞愧、悔恨、痛苦和後怕的黑血,猛地從禮鐵祝口中噴湧而出。
血灑在地上,滋滋作響,彷彿在嘲笑他的愚蠢。
他眼中的赤紅,如潮水般褪去。
雖然臉色慘白如紙,但他的神智,終於,徹底地清醒了。
他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薑小奴。
這個一直以來,被他當成需要小心翼翼保護的、柔弱的弟妹的女人。
此刻,他的眼神裡,充滿了複雜到難以言喻的情緒。
有感激,有敬畏,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恐懼。
他終於想明白了。
他終於徹底想明白了,為什麼他們這支隊伍,在經曆瞭如此慘烈的減員之後,剩下他們三個人,還能走到現在。
商大灰,那個憨貨,他不懂什麼大道理,他腦子裡就一根筋:保護媳婦,乾死敵人。他用最憨直、最原始的守護,抵禦著所有最直接的物理傷害。
他是這支隊伍的盾。一麵雖然有點缺心眼,但絕對不會碎的盾。
自己,禮鐵祝,懂點人情世故,會點法術,有幾件還算拿得出手的法寶。他用自己所謂的經驗和謀略,處理著各種複雜的局麵,帶著隊伍往前衝。
他是這支隊伍的劍。一把有時候會生鏽,會捲刃,但總能砍下去的劍。
而薑小奴……
這個從頭到尾,都安安靜靜,彷彿沒什麼存在感的女人。
她做了什麼?
她什麼都沒做。
她隻是用最殘酷的現實,活著。
她,纔是這支殘破隊伍的靈魂。
是那根最冰冷,也最堅硬的,定海神針。
想通了這一切,禮鐵祝隻覺得渾身一陣輕鬆,又是一陣後怕。
他看著薑小奴,鄭重地、發自內心地,想要說聲謝謝。
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說什麼?
謝謝你罵醒我?謝謝你把我那點可憐的自尊心按在地上摩擦?
這也太賤了。
最後,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帶著濃重東北味的、發自肺腑的感慨。
“弟妹……你這嘴,真是開了光了。”
薑小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隻是實話實說。”
實話……
禮鐵祝苦笑。
是啊,實話。
這世上,最傷人的,往往就是實話。
而這世上,最救人的,也他孃的是實話。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對付“**”這玩意兒的幾種境界。
自己這種,靠著【克製之刃】,屬於最低階的“堵”。就像治水一樣,你在這兒修堤壩,**的洪水就從彆的地方漫過去。堵得了一時,堵不了一世,一旦洪水來了個大的,第一個淹死的就是你這個修堤壩的。
商大灰那種,屬於“隨”。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堵,洪水來了,他直接就躺平了,在裡麵狗刨蝶泳仰泳,玩得不亦樂乎,直到把自己淹死為止。這叫隨波逐流,自取滅亡。
而薑小奴呢?
她根本就不治水。
因為在她眼裡,那壓根就不是什麼波濤壯闊的**之海,那就是一攤城鄉結合部(城市和農村的交界處)的臭水溝,是翻倒的泔水車,是堵塞了三個月的下水道。
你會跳進下水道裡遊泳嗎?
你會因為克製住了自己不喝泔水而沾沾自喜嗎?
不會。
你隻會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地繞著走,嘴裡還罵一句:“真他孃的臟。”
這不是克製,也不是沉淪。
這是“嫌棄”。
是降維打擊。
禮鐵祝長長地歎了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他感覺自己像是死過一次,又活了過來。雖然丟人,但腦子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走到商大灰身邊,看著這個還在為自己的“吃相”而羞愧不已的憨貨,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
“行了,彆尋思了!不就是吃了點幻覺嗎,多大點事兒!趕緊的,站直溜了,準備乾活!”
商大灰被他一巴掌拍得一愣,抬起頭,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自家媳婦。
薑小奴沒說話,隻是眼神示意他,聽隊長的。
商大灰這才哦了一聲,像個聽話的大型犬,站直了身體,重新抄起了他的開山神斧。
雖然還是一臉的不好意思,但眼神裡,已經重新燃起了鬥誌。
三個人,再次站成了一排。
一個是被現實磨平了所有棱角,卻也因此變得堅不可摧的女人。
一個是腦子裡隻剩下一根筋,卻也因此能抗住所有歪理邪說的莽夫。
一個是剛剛從自尊心的廢墟裡爬出來,終於認清了自己,也認清了隊友的隊長。
這支隊伍,殘破得不能再殘破。
但這支隊伍,也強大得前所未有。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著,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和心態。
悲傷,疲憊,還有對逝去同伴的思念,像無形的潮水,依舊包裹著他們。
但這一次,他們沒有被淹沒。
因為他們知道,腳下的路,還得繼續走。
為了救那些還被困住的同伴,為了給那些已經犧牲的兄弟一個交代,也為了……回家。
就在這時。
“轟隆隆——”
整個空間,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
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正在撕裂這片地獄。
前方,那片因春水敗亡而變得灰敗死寂的空間,開始扭曲、折疊。
一座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宮殿,緩緩地從虛無中浮現。
那座宮殿,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對稱結構,彷彿是兩座一模一樣的神殿,背靠背地連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雙生整體。
宮殿的大門,緊緊閉合著。
門上,雕刻著無數糾纏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他們的表情,有的極樂,有的極悲,有的癡迷,有的怨毒。
僅僅是看著那扇門,就彷彿能聽到無數靈魂在愛與欲的深淵中,永恒地歡愉與哀嚎。
愛欲魔窟的核心。
第三魔窟六大地獄的終點。
雙子宮。
“哢……哢嚓……”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巨響,那扇沉重得彷彿承載了萬古情仇的大門,開始緩緩地,向內開啟了一道縫隙。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混合著極致誘惑與極致危險的氣息,從門縫中泄露出來。
那氣息,讓剛剛恢複清醒的禮鐵祝和商大灰,心神再次劇烈地動搖起來。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門的後麵,用他們靈魂最深處的聲音,呼喚著他們。
“來吧……”
“進來吧……”
“這裡,有你想要的一切……”
而雙子宮的大門之後,那深不見底的黑暗裡,彷彿有千軍萬馬,正在靜靜地等待。
等待著他們的君王,從沉睡中歸來。
也等待著,將所有膽敢闖入的敵人,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