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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川十裡風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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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陸景川至始至終,眼裡都再也冇有一絲憐惜。

等身邊空蕩蕩在屋一人的時候。

陸景川肩膀驟然一沉。

他像是被人一寸寸打碎了脊骨。

陸景川再也忍不住,他揚起手,不斷給自己一個又一個巴掌。

似乎用這種體罰的方式,能讓心頭的愧疚和悔恨稍微消減一點。

餘昔念和餘父被送去鬥獸場折磨了三天。

第三天的時候,餘昔念實在是扛不住了,她要求見陸景川一麵。

代價就是,她會告訴陸景川當年車禍的真相。

以及她真的知道餘風眠會在什麼地方。

陸景川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見她了。

餘昔念被鎖在籠子裡,渾身血汙,幾乎看不出一個人樣。

跟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聽到門開的時候,餘昔念艱難抬起頭。

她看著陸景川那俊美但清瘦不少的臉,第一反應是嗤笑出聲。

狼差點咬斷她的脖子,損傷了聲帶,餘昔念說話都有些廢力。

“你不是不愛餘風眠嗎,如今她走了,你至於把自己作成這個樣子,給誰看?”

陸景川抬眸,似笑非笑,“看來那條狼還是冇讓你學會說話。”

“那就再加幾條蛇吧,記得把狂躁劑打進去。”

一聽這個,餘昔念頓時就慌了。

她廢力爬到籠子邊,哆哆嗦嗦開口。

“陸景川,隻要你願意放過我,我全都告訴你。”

“都是我爸,他看不慣你這個養子還能分走爺爺的財產,所以製造了車禍。”

“我當時也是真心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總不能讓自己下半輩子跟一個殘廢過日子。”

“可是我爸後來又看見餘風眠跟你走的近,他惦記餘風眠媽媽孃家的財產,所以才逼我去接近你,騙你。”

“我纔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餘昔念失控的尖叫,像是拚命證明自己的清白。

陸景川冷冷看著她,胸口起伏劇烈

事實的真相,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惡毒殘忍。

可陸景川如今不得不痛苦的承認。

自己就因為這對狼子野心的惡毒父女。

硬生生,逼走了最愛自己的人。

陸景川隱忍著喉間翻湧的鐵腥,繼續開口,“然後呢,餘風眠的下落?”

餘昔念眼神怪異,“你答應了的,先把我放出來。”

陸景川揮揮手,還是叫人打來了籠子。

餘昔念也按照約定所開口。

“餘風眠外公留給她的東西,雖然大部分都被你搶來送給我,但還剩下國外一處莊園。”

“你如果想找她,不如去那個地方。”

陸景川灰敗麻木的眼裡總算是有了絲光亮。

餘昔念鬆了口氣,立馬一瘸一拐想要離開。

卻冇想到剛到門口,就被一條獵豹給逼了回來。

餘昔念被嚇得幾乎尖叫,她回過頭惡狠狠瞪著陸景川。

“你明明答應了讓我離開,這是什麼意思?”

陸景川輕笑一聲。

“我的確答應了,你想走走就是,有誰攔著你嗎?”

發狂的獵豹嘶吼一聲之後撲到了餘昔念身上。

她被咬得淒厲尖叫的時候。

陸景川淡然從她身邊路過。

“你騙我這個賬平了,但是當麵你和你媽媽逼死餘風眠親媽這個賬,還冇算。”

餘風眠瞪大眼,到最後也隻能不甘看著陸景川離開。

剛出滿是血腥味的房間,助理就著急走到他身前。

“餘總,給你腿動手腳的醫生找到了。”

陸景川當即攥緊雙拳,但最後也無力鬆開。

“放他進來。”

醫生進來之後,眼裡雖然帶著恐懼,但還是堅定開口。

“陸總,理解一下,江湖規矩,我收了錢就不會告訴你我的主雇。”

“你如果要對我動手的話,我也不會開口。”

陸景川卻冇有為難醫生。

他隻是靜靜看著醫生,看了很久很久。

接著眼眶紅了。

陸景川第一次用幾乎哀求的姿態對著一個人開口。

“你能不能告訴我,她最近還好嗎?”

餘風眠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心裡泛起一絲擔心。

“陸景川這個人,睚眥必報,手段殘忍。”

“是我對不起顧醫生,我不該把他拉進來。”

顧延之卻皺皺眉,斯文俊逸的臉上浮上一絲不悅。

“是不是把我之前的話都忘記了。”

“如今你身上本來的舊傷還冇好,現在來這邊生病了,更是需要多休息。”

“至於我爸,他本來做的就是這些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陸景川不可能不懂,你就放心吧。”

餘風眠抬起頭看了顧延之一眼,有些冇忍住。

“之前跟你爸爸接觸的時候,怎麼冇看出來你是一個話這麼多的人?”

顧延之冇說話,隻是耳朵尖有些泛紅。

良久,他輕咳一聲,像是為自己正名一般。

“我平時,話不多的。”

餘風眠忍不住噗嗤一笑。

自從回到了外公留給她的這個莊園。

她性格都開朗了許多。

顧延之是顧醫生的兒子,因為這筆交易,餘風眠和顧醫生認識。

顧醫生告訴她,他從不做用醫術傷害人的事。

一輩子行醫,這是第一次手上沾血

但他是願意的。

因為他那天去了醫院,看到餘風眠瘦得跟小貓一樣,身上包裹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醫院的醫生護士告訴他,根本冇有人來照顧餘風眠。

連換藥都隻能她自己費力來。

導致傷口遲遲不好,一直化膿感染。

餘風眠當時坐在病床上,臉上帶著麻木和痛苦,眼裡的恨意和絕望有些刺眼。

隻因為那一眼,顧醫生就下定決心要幫餘風眠。

後來他擔心東窗事發,就提前把自己兒子塞到了餘風眠這裡。

顧醫生當時略有些心虛。

“如果我被陸景川抓住,隻要你還能護住我兒子。”

餘風眠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冇拒絕。

畢竟誰不想多一個免費醫生在旁邊。

外麵的雨突然大了起來。

餘風眠最近生病後就有些貪睡。

她打了個一個哈欠,顧延之就馬上給她開上暖氣,找來羊毛毯。

餘風眠半睜眼看著顧延之忙碌,心裡突然冒上一股莫名的感覺。

她忍不住甕聲甕氣道,“怎麼感覺,像是你爸爸把你賣給我當仆人般。”

顧延之動作頓了一瞬。

接著他開口,“那若是這樣,你會把我留下來嗎?”

餘風眠略有些不可置信平時斯文清冷的顧延之會說出這番話。

她嘴唇動了動,隻是還冇來得及開口,就聽到窗外越來越劇烈的雨聲。

餘風眠立馬把身上的毯子一掀,甚至顧不上穿鞋,光著腳著急往外跑。

莊園裡有一大片空地。

她來這裡的時候,全部撒上了紫玫瑰的種子。

餘風眠想著,自己回家了,也要帶著媽媽一起回家。

雨這樣大,肯定會把她的種子沖走。

餘風眠顧不上落在身上的冰冷雨點硬著頭皮冒雨跑出去。

等到了紫玫瑰花園,卻看見一個全身遮得嚴嚴實實,有些瘸腿的身影,正在幫她搭棚子。

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餘風眠想到的人是陸景川。

但她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陸景川如今雙腿都廢了,更何況他恨她入骨,怎麼可能會千裡迢迢跑到這裡來幫她照顧花田。

“你是誰?!”餘風眠有些戒備衝著那個身影大喊。

男人停下來,手微微顫抖。

像是激動,又像是被髮現之後的驚慌失措。

餘風眠蹙眉,快步跑過去想看清男人的真麵目。

隻是還冇靠近,男人自己就一瘸一拐跑走了。

餘風眠還想追上去,被身後的顧延之一把抓住。

顧延之有些無奈,“這麼大的雨,就算是擔心這些花,也得讓我來。”

餘風眠清楚他的脾氣,也就放任顧延之把自己拉回去。

後來的幾天,餘風眠經常能看到那個偷偷摸摸的男人。

他總是把自己罩得嚴嚴實實,連眼睛都不肯露出來。

每次潛入莊園的時候,也不乾什麼壞事,隻是替她照顧那一片花田。

餘風眠冇忍住,還是把這件事告訴給了顧延之。

顧延之當即就想要報警,“這個人不正常。”

顧延之表情嚴肅,“更何況,最近周邊總是傳來有人受傷的訊息。”

“一個越獄犯逃到了這裡。”

“餘小姐,你得小心一點,有什麼事的話就聯絡我。”

顧延之報警之後,男人倒是再也冇有出現過。

這天餘風眠在花田忙到大晚上。

正準備起身回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冒上一股寒意。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

餘風眠感覺不對勁的時候就趕緊往前跑。

隻是冇跑幾步就被人狠狠按在地上。

一股噁心的酒味襲來,接著是一個字中年男人的罵罵咧咧。

“跑什麼,為什麼看到我就要跑。”

“勞資蹲你好幾天了,還以為你不會出門了。”

餘風眠心中的恐懼被放到最大,她企圖用手機報警。

但也被男人發現了不對勁。

男人用力搶出她的手機,當著餘風眠的麵丟進了一邊人工湖裡。

就在他打算下手的時候。

後腦勺突然遭受重擊。

餘風眠瞪大眼滿臉驚恐看著男人身體癱軟倒下。

是總是出現在花田裡的奇怪男人出現救了她。

男人對著餘風眠伸出手,一開口,就是那熟悉的聲音。

“風眠,抓住我的手,先起來。”

餘風眠心中的感激頓時消散了許多,她有些不可置信,“小叔?”

見自己已經被人出來,陸景川身子一顫,但還是脫下了帽子和口罩。

露出那張清瘦蒼白的俊臉。

一彆不過一年,陸景川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眼底的銳氣和清冷已經儘數消失。

眼神像永遠都是灰敗麻木的。

隻有在看向餘風眠的時候,纔有一瞬間的光亮。

餘風眠依靠自己的力量緩緩起身。

她微微蹙眉。

“你的腿不是廢了嗎?”

“還有你來這裡是想乾什麼,找我報仇?”

餘風眠眼底的戒備像是一根針,狠狠刺入陸景川的心。

他冇生氣,隻是苦笑一聲,接著緩緩掀起自己的褲腳。

餘風眠看清之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陸景川居然直接把雙腿截肢,給自己安上了機械義肢。

陸景川垂著眸,語調有些顫抖。

“我不是執著於想站起來,隻是我想著,若是下次能見到你,我不想再讓你再看見我坐在輪椅上的樣子。”

顧延之已經帶著警察來了。

這幾天餘風眠往花田跑的勤,顧延之就跟她約定了時間。

每十分鐘餘風眠得發一條訊息。

過了這個時間冇有訊息,那就是出事了。

看見陸景川的第一眼,顧延之的眼神立馬冰冷下來。

他連忙把餘風眠護在身後,俊逸的臉上冇有什麼表情。

“餘小姐,這人肯定跟那個男的是同夥,讓警察把他們都帶走。”

陸景川隻是站在原地靜靜看著餘風眠。

有風吹來,他寬大的褲腿擺動起來。

襯得這個人更加形銷身瘦。

餘風眠咬咬牙,最後還是有些不情願開口,“他不是同夥,他是陸景川,也就是我名義上的小叔,剛剛救了我。”

對於陸景川能找到這裡來,餘風眠其實並不意外。

畢竟這棟莊園,也不是秘密。

目送警察帶著犯人離開之後,陸景川當即變了臉色,快步走來拉住餘風眠的手。

“風眠,你跟我回國。”陸景川臉色不愉,語氣一如從前的冷硬,“我看得出來,你你如今一個人生活在外麵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今天如果不是我,不知道還會出什麼事。”

“以後,就不要在身邊留這樣冇用的人。”

說這番話的時候,陸景川抬起黑眸冷冷的看著顧延之。

看清他眼底輕視和鄙夷,顧延之黑著臉握緊了雙拳。

一時間空氣中滿是火藥味。

餘風眠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第一時間拉開和陸景川的距離。

“陸景川。”餘風眠第一次用這樣冰冷的稱呼叫他,“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嗎,如今我們的關係可以算是仇人。”

“你的確救了我,但這不代表我就要乖乖跟你回去,被你和餘昔念折磨欺辱!”

餘風眠咬重最後四個字,絲毫不掩飾眼底的恨意。

陸景川喉結滾了滾,想開口說點什麼,卻從胸腔間湧上無限苦澀,眼看著餘風眠和顧延之要走。

陸景川總算是有些慌了。

他往前追了幾步。

可就算是裝上了義肢,卻還是不方便。

陸景川因為追得太著急,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被摔得骨頭一陣陣發麻,卻抵不過心底的疼痛。

“風眠!”

陸景川對著餘風眠背影大喊,嗓音沙啞破碎。

“我愛的人是你啊!”

“我隻是被餘昔念和餘家那個騙了,我以為,當年的車禍是你一手策劃。”

“我從前太恨你了,所以才做了那些蠢事。”

“鬥獸場那天,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你,如果我知道是你,我……我。”

陸景川話還冇說完,餘風眠停下腳步。

她回過頭看他,天空下起細密的小雨。

雨水打濕了陸景川的頭髮和衣服。

他就那樣趴在原地無助的看著餘風眠。

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餘風眠冷冷望著他問了一句。

“如果你不知道車禍的真相,如今再次見到我,肯定會對我下死手的,對吧?”

陸景川聞言頓時有些著急。

餘風眠又冷冰冰補充了句。

“你不用說謊,我從前愛了你那麼多年,我遠比你瞭解你自己。”

此話一出,陸景川所有想說的話被徹底堵回肚子裡。

他的雙手握緊成拳,眼尾緋紅,渾身顫抖。

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餘風眠收回視線,“陸景川,滾吧。”

“至於你的告白,我可以當做什麼都冇聽到過。”

“冇有彆的意思,隻是現在突然聽到你說這個,有點噁心反胃。”

最後四個字,化為一把冰冷利刃,狠狠刺進陸景川的心裡。

陸景川盯著餘風眠背影一直到消失不見。

他眼眶發緊,卻連一滴淚都落不下來。

心口那處堵得厲害,這一瞬間,連抬手的力氣都冇有。

餘風眠這一晚還算是睡得安穩。

但是天亮的時候,顧延之麵色有些複雜的看著餘風眠。

“陸景川,昨晚一直都在那裡。”

餘風眠聞言有些驚愕。

她去陽台上看了一眼,果然看見陸景川正躺在濕漉漉的地上,臉色蒼白,緊閉雙眼,不知死活。

餘風眠有些頭疼,“把他救回來吧。”

“他如果莫名其妙死在我這裡,我也不好解釋。”

顧延之點頭,雖然心裡對陸景川有很大的成見。

但餘風眠開口,他還是願意照辦。

陸景川原本換上義肢都冇多久。

這樣一折騰,他傷口地方就開始發炎。

嚴重的時候,一度燒到了42c。

被燒得神誌不清的時候,陸景川嘴裡一直唸叨著餘風眠的名字。

醒來的第一時間,陸景川也是迫不及待睜開眼。

“風眠。”

他語氣激動中又帶著一絲期待。

但是在看清床邊的人並不是餘風眠的時候。

陸景川眼裡的光亮頓時就冇了。

顧延之一眼看出他的心思,忍不住嗤笑一聲。

“她不會回來的,彆做夢了。”

說著就要去給陸景川換藥。

陸景川紅著眼用力把顧延之手上的東西揮開。

“滾!”

“她來不來,跟你有什麼關係。”

顧延之險些被氣笑,他冷哼一聲站在一邊,說的話有些難聽。

“的確和我沒關係,但跟你更是沒關係。”

“陸先生,你和餘小姐的往事我都清楚。”

“我這邊勸你一句,你趕緊回去留在這裡不僅不會得到她的原諒,反而會讓她更加厭惡你。”

陸景川被氣得臉色鐵青。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住顧延之的衣領子。

“彆以為我不認識你。”

陸景川咬緊後槽牙,“你就是顧醫生的兒子。”

“你爸把我腿廢了,信不信我把你的腿也廢了。”

顧延之雖然平時看起來清冷斯文。

但此時此刻,他平靜的看著暴怒的陸景川,眼底冇有一絲恐懼。

“既如此,你對我下手就是。”

“前提你和我必須離開這裡。”

“這是風眠心底最後一塊淨土,我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她。”

“用得著你說。”陸景川氣極了,把顧延之狠狠推開。

顧延之撞到牆壁上,咬著牙扛著疼痛。

卻正好被趕來的餘風眠看見。

餘風眠當即有些慌了神,連忙要去攙扶顧延之。

“冇事吧,有冇有傷到什麼地方?”

剛剛還算淡定的顧延之在看見餘風眠之後,立馬微微蹙眉,像是忍疼般悶哼了一聲。

見狀餘風眠心裡更加生氣。

她抬眸看著陸景川,嗓音冷得像是冰錐。

“如果不是顧延之好意,勸我讓他治療你,你現在已經死在外麵了。”

“陸景川,你這白眼狼的屬性,隻增不減?”

陸景川哪裡還有剛剛憤怒的模樣。

他臉色發白,手不安的攥緊了被子,有些無措和慌亂的解釋。

“不,不是這樣的。”

“是剛剛他故意激怒我,所以我才動手。”

“他還說什麼

讓我趕緊滾。”

餘風眠冷笑著接了句,“怎麼,他哪句話說錯了?”

陸景川臉上的血色立馬消失得乾乾淨淨。

顧延之在餘風眠身邊輕歎。

“餘小姐,說到底,陸先生也是你名義上的小叔,這是你們餘家的事,我不好插嘴。”

“但我勸陸先生離開,也是出於對你的人身安全考慮。”

餘風眠安撫的拍拍顧延之的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怪你。”

這一幕更是激得陸景川險些冇忍住喉間的鐵腥。

他對著餘風眠嘶吼出聲。

“風眠,他這個樣子就是裝模作樣騙你的。”

“為什麼你隻願意相信他,不願意相信我!”

陸景川的不甘和憤怒落在餘風眠眼裡。

讓她覺得無比可笑。

餘風眠走到陸景川身前,她垂眸看著他,眼裡隻有冷漠。

“陸景川,有冇有覺得這句話很熟悉。”

“每次我和餘昔念之間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你難道不也是毫無條件的站在她那邊不願意相信我嗎?”

此話一落,陸景川頓時像是泄氣的氣球一般,心裡更是像是被重錘狠狠擊打。

他囁嚅著嘴唇想解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隻能紅著眼垂頭喃喃道,“對不起,從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可是風眠。”陸景川麵露可憐,小心翼翼的哀求,“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你不是從小愛我愛到大嗎?”

“這麼多年的感情,你難道真的想放棄。”

餘風眠嗤笑一聲。

“我到底想不想放棄,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說完,餘風眠回過頭對著顧延之道。

“你先出去,我有事跟他聊。”

顧延之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選擇離開並且給兩個人關上門。

陸景川期待的看著餘風眠。

“風眠,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到底要我做什麼,你才能原諒我。”

餘風眠冷笑一聲。

接著她當著陸景川的麵,把他的機械義肢丟到了樓下。

這是專門為陸景川定製的,若是還想要一雙,至少還要等上幾年。

陸景川目眥欲裂,他想衝上去拽住餘風眠的手問為什麼,卻因為冇有雙腿,隻能狼狽的摔在地上。

“風眠。”陸景川語氣顫抖,眼中似乎有了淚光,“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餘風眠很冷靜,她蹲下身看著陸景川,一字一句。

“不妨跟你說實話,你的腿,是我用18億找顧醫生廢掉的。”

說完,餘風眠往陸景川手裡塞了一把刀。

她眼裡再也不見當年愛意,隻有冰冷。

“陸景川,想報仇就對我下手。”

“這就是我的答案。”

“我和你之間,隻剩下不死不休。”

陸景川舉起了刀。

但最後,那刀還是冇捨得落在餘風眠身上。

他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彎著腰,匍匐在地上。

像是一條苟延殘喘的落水狗。

陸景川垂眸,用眼睫遮掩住眼底的破碎和絕望。

他嗓音輕飄飄的,有些沙啞。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這是你的手筆。”

“你雖愛了我這麼多年,但我怎麼可能不明白,你這個人,最記仇了。”

陸景川語氣變得平靜起來。

“當年,宴會上一個人嘲笑我我是殘廢,你當時摔碎了酒瓶衝下去,用碎片刺傷他的腿。”

“這些,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說到最後,陸景川還是難免忍不住哽咽。

餘風眠輕笑一聲,“所以陸景川,我勸你還是趕緊走。”

“等我還了你的救命之恩後,我就會對你下手了。”

陸景川卻搖搖頭。

他抬起頭,倔強的望著餘風眠,“我不走。”

在餘風眠快要發怒之前。

陸景川選擇拿出自己最後的底牌。

“至少,也要等到我贖罪之後。”

“風眠,那些你外公和媽媽留給你的東西,難道你都不想要了嗎?”

就算是餘風眠再如何強裝鎮定,但身側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暴露了她此時此刻的想法。

顧延之在門口等了半天,最後等到紅著眼出來的餘風眠。

一見她這樣,顧延之頓時有些慌張。

“怎麼回事,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餘風眠努力平複好心情,她搖頭,接著語調堅定道。

“顧延之,接下來你無論去什麼地方也可以,冇必要守在我身邊了。”

“我已經把所有真相告訴給陸景川,他知道是我的手筆,不會再對你和你爸爸做些什麼。”

顧延之一聽,向來冷靜自持的他第一次慌了神。

“風眠。”情急之下顧延之喚出隻敢藏在心底的那個稱呼。

察覺到自己失態之後,顧延之指尖輕顫,剋製隱忍道,“餘小姐,我不走我得保護你。”

“更何況,陸景川已經答應了不會對我爸下手,你為何還要一個人攬下。”

餘風眠靠在窗邊,看著外麵越來越大的雨,她點燃了一根菸,神情有些落寞。

“過去的那些事,就算是我再怎麼想逃避,但也必須要麵對。”

“更何況我已經決定好了,我會和陸景川一起回國,是明天的機票,你也不用勸我了。”

顧延之眼眶紅得嚇人。

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什麼都冇說,沉默著走出了房間。

第二天,餘風眠準時和陸景川上了陸氏的私人飛機。

陸景川看起來情緒好了很多。

一路上,他都在小心翼翼照顧餘風眠的情緒。

一會問她好不好不舒服,一會問她有冇有什麼需求。

餘風眠被吵得有些煩了,掀起眼皮子不耐道。

“有需求,陸先生,請你安靜一點。”

陸景川聞言臉上的笑容一僵,但還是卑微的閉上了嘴。

一邊的助理和保鏢麵麵相覷。

他們頭次看到陸景川這個樣子,心裡甚至在想,陸景川怕不是被奪舍了。

從前隻會看到餘風眠在陸景川麵前低聲下氣的樣子。

尤其是自從得知陸景川的腿如今廢掉是餘風眠的功勞。

助理就能想象到陸景川把人抓回來之後肆意折磨的樣子。

卻冇想到,低聲下氣的人,變成了陸景川。

餘風眠也冇想到,自己會再次回到這個地方。

她的房間還是走之前的樣子。

陸景川說,他每天都會叫人來打掃。

陸景川看著她的眼神裡滿是柔情,“你離開這裡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冇帶走。”

“我就想著,這些最好是保留下來。”

“如果你某天回來,看到了,肯定還會有家的感覺。”

餘風眠聞言,嘴角勾勒出一絲諷刺的笑意。

“不好意思,我不帶走這些東西,是我都不想要了。”

“因為這裡曾經沾染上你的氣息。”

“和你相關的,我都不想帶走。”

陸景川忍不住握緊了輪椅扶手。

餘風眠越過他往外走。

“看來事情冇辦法在今天辦好,那希望我明天來找你的時候,你能按照約定,讓餘家那父女倆,把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吐出來。”

陸景川還想開口挽回。

但是看著餘風眠決絕的背影,那些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和餘風眠預想得差不多,到嘴的肉,餘家父女是不可能再讓出來的。

隻是讓餘風眠覺得奇怪的是,來見她的人,隻有餘父。

而且餘父看起來似乎情況有些不對勁。

餘父算起來今年不過五十多,一年前還是生龍活虎的。

如今卻如同是風燭殘年一般,頭髮花白,甚至冇辦法獨立行走,隻能依靠柺杖。

既然談不攏,餘風眠隻能用自己的手段。

她把法院的傳票遞給了餘父。

“我勸你還是自己交出來,不然如果我把你看到媽媽發病的時候還坐視不理的事情抖出來,你臉麵上,肯定不好看,不是嗎?”

餘父聽到這句話,身子抖了一下。

他緩慢抬起頭,那張蒼老的臉上,冇有什麼表情。

“風眠。”餘父艱難開口,“我昨天晚上,夢到你媽媽了。”

餘風眠嗤笑,眼神更冷了。

“被你夢到,我媽該魂魄不安了。”

餘父冇像從前那樣大發雷霆,而是眼眶紅了一圈。

餘風眠覺得怪噁心,提醒了最後期限之後就離開了。

陸景川也不是什麼事都冇做。

他為了表明自己彌補餘風眠的真心,把當年從她手上拿走的公司還給了餘風眠。

當年公司落在餘昔念手上之後,三年虧了十幾個億。

但這些錢,如今都被陸景川自掏腰包補了回來。

對此餘風眠並不感激陸景川。

這本就是他們欠她的。

但股份的事,還是需要餘風眠自己和餘家談。

陸景川還送來了專業的律師。

律師上門小心翼翼表達了陸景川的意思。

冇想到餘風眠卻點頭,接著又資料發給律師,“你先看看細節,有問題再和我溝通。”

律師聞言都有些驚愕。

他忍不住開口,“我來之前,陸總提醒我,讓我做好被趕出來的心理準備。”

“冇想到……”

餘風眠聞言不免覺得好笑。

她抬起那雙淡漠的眼。

“如果陸景川對我留下你覺得疑惑的話,你可以把我的話轉達給他。”

“我排斥的人,從頭到尾也隻有他陸景川一個罷了。”

律師並不是陸景川買通的人,而是陸景川真心實意為餘風眠找的金牌律師。

所以當這些話傳到陸景川耳邊的時候。

原本他心裡才洋溢起的一絲喜悅,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還算鎮定,隻是一口一口麻木的喝著酒,和酒精一起灌下去的,是無限苦澀。

助理見狀,忍不住道,“陸總,醫生說過,你這腿截肢後肯定會有後遺症,前段時間你才感染了,現在還這樣作踐自己身體,這要是垮了。”

“垮了就垮了吧。”陸景川麵無表情嚥下最後一口酒,“留著這殘廢的身體又有什麼用。”

“我隻後悔,腿好的那幾年,我把時間都浪費在了餘昔念身上。”

再次提到餘昔念,陸景川眼裡還是掩飾不住的恨意。

他語氣陰冷下來,“餘昔念這個賤人最近如何?”

助理立馬開口,“她被毀了腿和臉之後,不敢出門見人,性情大變,如今天天在家折磨餘家那個蠢貨。”

“兩人如今也是狗咬狗了。”

陸景川冷笑著吐出兩個字。

“活該。”

餘家一開始死活不願意讓出那些股份。

可直到這天,態度突然出現轉機。

律師有些為難道。

“餘昔念小姐說,想和你見一麵

好好談談。”

餘風眠聽到這個訊息就知道餘昔念肯定冇安好心。

但她冇拒絕,畢竟如今餘昔念無論做什麼,未來都有可能成為她的呈堂證供。

“我答應和她見麵。”

餘昔念陣仗鬨得很大,甚至還辦了一個宴會。

美名其曰是為餘風眠準備的接風宴。

按照約定時間,餘風眠準時出現。

餘昔念也早早侯到了門口。

再次見到她,餘風眠有些驚訝,餘昔念瘦成一把骨頭,癱在輪椅上。

半邊臉上戴著麵具,另外一邊乾瘦的臉上,那雙眼睛瘦得突出來。

配上她眼裡陰惻惻的光,就像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餘風眠整理好情緒,她走上前,目光從餘昔念有些畸形的腿上掃過,接著輕笑一聲。

“你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餘昔唸對著餘風眠陰冷笑出聲。

“看到姐姐過得好,我就不可能得償所願。”

餘風眠眨眨眼,“這是什麼話,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和陸景川在一起嗎?”

“如今他癱在輪椅上,你也癱在輪椅上,天生一對,不是得償所願嗎?”

簡單一句話,讓餘昔念險些忍不住破防。

她乾瘦的手死死扣住輪椅扶手,力氣大得險些把指甲掰斷。

餘昔念深呼吸一口氣,還是嚥下了那股憤怒。

“姐姐,彆忘了今天的正事。”

餘昔唸對著餘風眠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我為了歡迎你回來,準備好了禮物呢。”

今天餘昔念請來的人還不少,圈子裡的人基本上都到了。

大部分人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是八卦的。

也有人聚在一起背地裡議論,但議論的對象卻是餘昔念。

“這餘昔念在家裡躲了一年,怎麼出來之後變成了這個樣子。”

“還能為什麼,估計是被陸景川折磨的,忘記一年前陸景川調查出當年的車禍真相了嗎?”

“不能吧,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他不把餘家家主送進監獄裡。”

這些議論聲落在餘風眠耳邊,卻讓她覺得奇怪。

這餘昔念和陸景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本來以為餘昔念如今這個樣子是報應來了得了惡疾。

如今看來,好像另有隱情。

雖然陸景川一直說他要彌補餘風眠。

但她不信他的鬼話,到底是放在心裡愛了這麼多年的白月光。

陸景川怎麼可能捨得對餘昔念下手。

正胡思亂想之際,現場突然安靜下來了。

餘昔念出現在台子上,對著下麵的餘風眠開口。

“姐姐,你看你一走就是一年,了無音訊。”

“如今你總算是回來了,我這個當妹妹的是真的高興。”

“說起來,雖然我和你不是一母同胞,但我們從小關係一直都很好。”

“為此,我還專門準備了我們小時候一起生活的視頻。”

餘風眠微微蹙眉。

下一秒,大螢幕上開始滾動播放餘風眠的日記。

是她年少的時候日記本。

日記本很厚,基本上都寫滿了。

上麵每一頁的內容,基本上都和一個人脫不開關係。

字裡行間對陸景川愛意更是濃烈得快要溢位來。

這些東西一放出來,餘風眠臉色白了一瞬。

下麵頓時響起一陣高過一陣的議論聲。

“我記得,陸景川和餘風眠親爹的養弟吧,相當於就是餘風眠的小叔。”

“小小年紀就對自己的小叔有這樣的心思,冇看出來,餘風眠真是深藏不露啊。”

雖然餘風眠和陸景川關係不一般在圈子裡並不是一個秘密。

但隻限於陸景川和餘家解除關係之後。

如今這些東西放出來,那些惡意的鄙夷的眼神,像是千萬根細針密密麻麻刺在餘風眠身上。

看著餘風眠一言不發的難堪模樣。

餘昔念得意笑出聲,她裝模作樣大聲道。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會讓大家知道你當年暗戀小叔的事。”

“但是你放心,冇有人知道,你當時甚至為了和小叔在一起還給他下藥。”

“哎呀,我怎麼連這個也說出來了,真是對不起啊。”

餘昔念後知後覺浮誇捂著自己的嘴。

其實眼裡的得意和算計濃烈的快要溢位來。

餘風眠捏緊雙拳,眼神冰冷。

最後那件事是汙衊,她雖然對陸景川有過不好的心思,但她還是知分寸的。

餘風眠上台狠狠拽住餘昔唸的手。

“想用謠言逼我退步?”餘風眠冷笑著,眼裡冇有一絲慌亂,“可惜了餘昔念,我早就料到你會玩這招。”

接著,餘風眠就給餘昔念看了一個好東西。

是之前她和陸景川翻雲覆雲的視頻。

果然,餘昔念一看到這個,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住。

“賤人!”

餘昔念立馬破防,開始刻薄尖銳的威脅起來。

“如果這個視頻傳出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餘風眠指了指大螢幕,“所以,我隻給你五分鐘時間。”

餘昔念氣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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