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聖人京華錄 第17章 預判追凶
市消防支隊檔案庫的白熾燈下，林硯指尖捏著的銀行流水單泛著冷光。劉科長坐在對麵，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急促的聲響，螢幕上跳出張海濤近三個月的收支記錄——其中三筆大額轉賬格外紮眼，收款賬戶戶主是「城郊順通建材商行」，但備注欄裡的「專案補貼」四個字，林硯一眼就認出是沈家旗下子公司的常用話術。
「這商行去年就被吊銷執照了，實際控製人是沈浩宇的遠房舅舅。」劉科長把列印出來的工商資訊推到林硯麵前，眉頭擰成結，「沈家和李建國的公司有長期合作，上次智慧社羣專案競標，沈浩宇親自去了現場，還跟李建國私下聊了很久。」
林硯沒說話，指尖在轉賬日期上劃了一下——第一筆轉賬正好是張海濤請假的前一天，第二筆是偽造檔案製作完成的當天，第三筆就在今早突擊檢查前兩小時。時間線嚴絲合縫，像早就編好的劇本。
「林總，這事恐怕不好辦。」劉科長壓低聲音，「沈浩宇是沈老爺子的二公子，市裡不少領導都賣沈家麵子，真要查下去，說不定會引火燒身。」
林硯抬眼看向檔案庫的窗戶，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下來，路燈的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想起蘇清媛早上說的話——「沈家最近在搶市區的安防專案，智慧社羣是塊肥肉，他們不會輕易放手」，現在看來，張海濤隻是沈家丟擲的第一個棋子。
就在這時，林硯的手機突然震動，螢幕上跳出蘇清媛的名字。他接起電話，聽筒裡傳來她急促的聲音：「林硯，張海濤跑了！他從支隊後門溜走，開著李建國公司的商務車，往郊區方向去了，導航終點是『雲頂茶館』——那是沈家的私人產業！」
林硯心裡猛地一沉。雲頂茶館在西山腳下，周圍全是密林，沒有公共監控，是絕佳的秘密接頭地點。張海濤現在去那裡，要麼是拿封口費跑路，要麼是接受新的指令。如果讓他跑了，沈家栽贓的證據鏈就斷了。
「我現在過去。」林硯抓起公文包，裡麵裝著封存的偽造檔案和取證單，「清媛，你幫我查一下雲頂茶館周邊的交通監控，尤其是進山的必經之路，有異常情況立刻跟我說。另外，讓小周查沈浩宇今天的行程，看他有沒有去茶館。」
「你小心點！」蘇清媛的聲音裡帶著擔憂，「我已經讓小張調了沿途的監控，發現有輛黑色賓士跟在張海濤後麵，車牌是沈家的專屬號段，應該是沈浩宇的人。我把實時定位發給你，你彆靠太近，等我聯係市局的朋友過來支援。」
「不用等支援。」林硯快步走出檔案庫，走廊裡的聲控燈隨著他的腳步一盞盞亮起，「張海濤知道的太多，沈家不會讓他活著離開茶館。我必須在他被滅口前找到他，拿到他承認受指使的證據。」
掛了電話，林硯快步走到停車場，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儀表盤上很快彈出蘇清媛發來的實時路線，張海濤的車正在進山的盤山公路上，車速明顯比平時快，像是在趕時間。林硯深踩油門，黑色suv像一道黑影，竄出停車場，彙入晚高峰的車流。
車裡的對講機裡，蘇清媛的聲音不斷傳來：「林硯，過了前麵的紅綠燈，右轉上繞城高速，能比張海濤快十分鐘到茶館停車場。注意，高速入口有沈家的車在盯梢，是輛白色奧迪，車牌號京a8xxx。」
林硯掃了一眼後視鏡，果然看到一輛白色奧迪跟在後麵。他冷笑一聲，突然打方向盤，拐進旁邊的加油站，等奧迪車開過去後，又立刻倒車，從加油站的側門繞出去，重新上了繞城高速。
「甩掉了？」蘇清媛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
「嗯。」林硯盯著前方的路況，「沈浩宇的人反應沒那麼快，你繼續盯著張海濤的定位，告訴我他還有多久到茶館。」
「大概二十分鐘。」蘇清媛頓了頓，「林硯，我查到沈浩宇今天沒去公司，他的私人飛機早上從上海飛回來，現在應該就在雲頂茶館裡。你進去後一定要小心，彆跟他正麵衝突。」
林硯沒說話，心裡卻已經有了預判。沈浩宇親自在場，說明張海濤這次去，不是拿封口費那麼簡單——很可能是沈家想讓他「意外」死亡，比如偽造車禍或者自殺，徹底斷絕後患。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沈浩宇動手前，截住張海濤，打破這個預判。
二十分鐘後，林硯的車駛進雲頂茶館的停車場。這裡很安靜，隻有零星幾輛車停在角落，張海濤的商務車就停在靠近茶館後門的位置，車燈還亮著，卻不見人影。林硯把車停在隱蔽的樹蔭下，從後備箱拿出一個黑色的錄音筆，彆在衣領裡，又把手機調成錄音模式，揣進外套內兜。
「張海濤進茶館了，跟在他後麵的黑色賓士也進去了。」蘇清媛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我已經讓市局的朋友往這邊趕，大概還要十五分鐘到。你彆進去，在外麵等支援。」
林硯沒聽，推開車門走了出去。茶館的門是實木做的，上麵雕著複雜的花紋，門口站著兩個穿黑色西裝的保鏢，眼神警惕地盯著四周。林硯繞到茶館側麵，發現有一扇虛掩的側門，應該是後廚的通道。
他輕輕推開門，裡麵飄出淡淡的茶香和飯菜的味道。走廊裡沒開燈，隻有儘頭的包間透出微弱的光，隱約能聽到男人的爭吵聲。林硯放輕腳步，慢慢靠近，聲音越來越清晰——是張海濤的聲音，帶著恐懼和憤怒。
「沈二少，你答應過我的，隻要我幫你們栽贓蘇氏工作室，就給我五十萬和出國的機票！現在怎麼又變卦了？」
「張隊，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帶著不屑，「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你偽造消防檔案，勒索企業，是你自己犯了法，跟我沈家有什麼關係？」
林硯心裡一緊，是沈浩宇的聲音。他悄悄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對著包間的門，按下錄影鍵。
「你彆想賴賬！」張海濤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是你讓李建國找我，說隻要拿到蘇氏工作室承認偽造檔案的筆錄，就給我好處！現在筆錄沒拿到，你們就想卸磨殺驢？」
「卸磨殺驢？」沈浩宇冷笑一聲，「張隊，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處境。消防支隊已經在查你，林硯手裡還有你偽造檔案的證據，你覺得你能跑得掉？我勸你還是乖乖認罪，彆拉著我們沈家墊背。」
「我認罪？」張海濤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認了罪，我老婆孩子怎麼辦？你們答應過要照顧他們的！沈二少，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林硯聽到這裡，輕輕推了推包間的門，門縫又大了些，能看到裡麵的場景——張海濤坐在沙發上，頭發淩亂，手裡緊緊攥著一個黑色公文包；沈浩宇坐在對麵的太師椅上，手裡把玩著一個玉扳指，旁邊站著兩個穿黑色西裝的保鏢，眼神凶狠地盯著張海濤。
「照顧他們？」沈浩宇站起身，走到張海濤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張隊，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你知道的太多，還有機會活著看到他們？我實話告訴你，今天你從這裡出去，就會『意外』掉進後山的湖裡，警方會認定你是畏罪自殺，你的家人……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張海濤臉色瞬間慘白，手裡的公文包掉在地上，裡麵的錢撒了一地。他猛地站起來，想往門口跑，卻被兩個保鏢攔住，按在沙發上。
「沈浩宇，你這個畜生！」張海濤掙紮著，聲音嘶啞，「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做鬼？」沈浩宇笑了，「你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這時，林硯突然推開門，走了進去：「是嗎？那我要是把剛才的話錄下來，送到市局，你覺得你還有機會『照顧』張隊的家人嗎？」
包間裡的人都愣住了。沈浩宇回頭看向林硯，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了鎮定：「林總？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我沈家的私人茶館，你私闖民宅，可是違法的。」
「私闖民宅？」林硯拿出手機，晃了晃螢幕，「我剛纔可是清清楚楚錄下了你威脅張隊，還有承認指使他偽造檔案的話。沈二少，你說要是這段錄音被媒體曝光，沈家的名聲會不會一落千丈？」
張海濤看到林硯，像是看到了救星，掙紮著喊道：「林總，救我！是沈浩宇指使我做的！他讓李建國找我，給了我十萬塊定金，讓我偽造蘇氏工作室的消防資質檔案，還讓我帶人去突擊檢查，逼你們簽字承認！」
沈浩宇的臉色變了，他對著保鏢使了個眼色，兩個保鏢立刻鬆開張海濤，朝林硯撲過來。林硯早有預判，側身避開，同時按下手機上的報警鍵，對著對講機喊道：「清媛，我在雲頂茶館的包間裡，沈浩宇要動手，讓市局的朋友快點過來！」
「林總，你彆衝動！」蘇清媛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帶著焦急，「市局的人已經到山腳下了，馬上就到！」
沈浩宇聽到「市局」兩個字，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他知道，要是被市局的人抓到現行，就算沈家有再多關係，也很難擺平。他盯著林硯，咬著牙說：「林總，我們有話好好說。你想要什麼？錢？還是智慧社羣的專案？隻要你把錄音刪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我想要的，是真相。」林硯走到張海濤身邊，把他扶起來，「沈二少，你以為用錢就能收買一切？你指使張隊偽造檔案，栽贓我們工作室，還想殺人滅口，這些都是鐵證。就算我今天刪了錄音，明天也會有其他人站出來指證你。」
張海濤這時已經冷靜下來，他從地上撿起公文包，拿出裡麵的轉賬記錄，遞給林硯：「林總，這是沈浩宇給我的轉賬憑證，還有我們的聊天記錄，都在這裡！我願意做汙點證人，指證他！」
沈浩宇看著張海濤遞過去的證據，臉色徹底黑了。他知道，自己這次栽了。他想轉身逃跑，卻發現包間的門已經被推開，幾個穿警服的人走了進來，手裡拿著手銬：「沈浩宇，我們是市局刑偵隊的，現在懷疑你涉嫌指使他人偽造國家機關檔案、故意殺人未遂，請跟我們走一趟。」
沈浩宇還想反抗，卻被警察按住，戴上了手銬。他回頭瞪著林硯，眼神裡充滿了恨意：「林硯，你給我等著！沈家不會放過你的！」
林硯沒理會他，而是走到張海濤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張隊，你能主動指證沈浩宇，算是迷途知返。接下來，你要配合警方，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爭取寬大處理。」
張海濤點了點頭，眼裡滿是悔恨：「林總，對不起，我一時糊塗，差點毀了你們的工作室。我會配合警方，把沈家的罪行都交代出來。」
這時，蘇清媛也趕了過來，她看到林硯沒事，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到他身邊：「你沒事吧？剛才嚇死我了。」
「我沒事。」林硯笑了笑，伸手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幸好你及時聯係了市局的朋友，不然今天還真有點麻煩。」
蘇清媛看著包間裡被警察帶走的沈浩宇，又看了看手裡拿著證據的張海濤，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太好了，我們終於拿到沈浩宇指使的證據了。這下，工作室的冤屈可以洗清了，明天的競標也能順利進行了。」
林硯點了點頭，目光看向窗外。夜色漸深，西山腳下的燈光星星點點，像是在為這場勝利慶祝。他知道，這隻是和沈家鬥爭的開始，沈浩宇被抓，沈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挑戰等著他們。但隻要他和蘇清媛一起，還有工作室的兄弟們支援，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走，我們回去。」林硯拉起蘇清媛的手，「明天還有競標答辯，我們得好好準備一下，讓沈家看看，靠不正當手段是贏不了我們的。」
蘇清媛笑著點了點頭，和林硯一起走出包間。茶館的停車場裡，市局的警車已經開走，張海濤的商務車還停在那裡，等著被警方拖走調查。林硯和蘇清媛坐進車裡，黑色suv緩緩駛出停車場，朝著市區的方向開去。
車裡很安靜，蘇清媛靠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窗外的夜景，突然說：「林硯，你說我們以後還會遇到這樣的事嗎？」
林硯看了她一眼，認真地說：「會的。隻要我們還在這個行業裡，還在追求自己的夢想，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挑戰和算計。但我向你保證，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會擋在你前麵，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工作室。」
蘇清媛的心裡暖暖的，她伸手握住林硯的手，輕聲說：「我不需要你擋在我前麵，我要和你一起麵對。不管是風還是雨，我們都一起扛。」
林硯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心裡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有蘇清媛在身邊，不管未來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有勇氣去麵對。
車子駛進市區，街道上的燈光璀璨，工作室的方向已經能看到熟悉的寫字樓。林硯拿出手機，給小周發了條資訊：「明天的競標答辯照常進行，讓大家做好準備，我們要讓甲方看到，蘇氏工作室的實力，不是沈家能比的。」
很快，小週迴複了資訊：「林總放心，我們都準備好了！明天一定贏！」
林硯笑了笑，把手機放回口袋。他知道，明天的競標答辯，不僅是為了智慧社羣專案，更是為了證明，正義和實力，永遠不會被陰謀和算計打敗。而他和蘇清媛，還有工作室的兄弟們，會一起，在這座繁華的都市裡，闖出屬於他們的一片天地。
車子停在寫字樓樓下，林硯和蘇清媛並肩走進去。工作室的燈還亮著，小周和小張正在整理明天競標答辯的資料，看到他們回來，立刻迎了上去：「林總，蘇總，你們回來了！沈浩宇被抓了嗎？」
「嗯，被抓了。」林硯點了點頭，「證據都拿到了，明天的競標答辯，我們可以安心進行了。」
小周和小張歡呼起來，工作室裡的氣氛瞬間變得熱烈。林硯看著大家興奮的樣子，心裡充滿了成就感。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他和蘇清媛的勝利，更是整個工作室的勝利。
「好了，大家早點休息吧。」蘇清媛笑著說，「明天還要早起準備競標答辯，養足精神，才能發揮出最好的水平。」
大家點了點頭，收拾好東西，陸續離開工作室。林硯和蘇清媛最後離開，鎖上門時，蘇清媛看著林硯，輕聲說：「林硯，謝謝你。」
「謝我什麼？」林硯笑著問。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堅持和保護，謝謝你讓我看到，隻要我們不放棄，就沒有辦不成的事。」蘇清媛的眼裡閃著光。
林硯伸手抱住她，輕聲說：「不用謝。因為有你，我纔有堅持下去的勇氣。以後，我們一起努力，把工作室做得更好，好不好？」
蘇清媛靠在林硯的懷裡，點了點頭。夜色中，寫字樓的燈光映在他們身上，像是為他們的未來，點亮了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