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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聖人京華錄 第51章 心境照凶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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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華市的霓虹在雨夜裡暈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林硯指尖抵在綁匪司機的太陽穴上時,雨絲正順著黑色賓利的車窗往下淌,像極了蘇清媛失蹤前最後發給她的那條語音裡,隱在背景音裡的雨聲。

「彆裝死。」林硯的聲音很沉,指腹下能摸到對方太陽穴處突突的跳動——那是恐懼在血管裡撞出的節奏。司機被反扣著胳膊按在副駕座上,臉漲得發紫,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不敢有半分掙紮。副駕腳墊上還留著半盒沒吃完的驢肉火燒,包裝袋上印著「前門張記」的字樣,林硯掃過一眼,目光又落回司機因恐懼而緊繃的側臉。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的溫度驟然升高,像是有細微的電流順著接觸點鑽進對方的顱骨。這是「心鏡」能力的第三重境界,不是簡單的讀心,而是能像翻查舊膠片一樣,調取對方近期最深刻的記憶碎片。前兩次用在商業談判上時,他都刻意收著力,可此刻想到蘇清媛可能正處在危險裡,那股克製瞬間崩了線。

腦海裡先是炸開一片嘈雜——貨運站的汽笛聲、重金屬碰撞的脆響、還有一個粗啞的聲音在喊「把人帶後座,彆讓她出聲」。接著畫麵驟然清晰:廢棄的廠房裡,生鏽的機床像蟄伏的怪獸,蘇清媛被綁在鐵架上,白色的連衣裙沾了灰,卻仍抬著頭,眼神裡沒有慌亂,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像是在記著什麼。

「地點。」林硯的指腹又加了一分力,司機猛地抽搐了一下,記憶碎片跟著翻湧得更快——門口掛著的褪色木牌,上麵隱約能看見「紅星機床廠」五個字;車開進去時經過的岔路口,有一棵被雷劈過的老槐樹;還有儀表盤上的時間,晚上七點十分,距離現在隻有一個小時。

「京……京西五環外,紅星機床廠……」司機的聲音帶著哭腔,像是被記憶裡的畫麵嚇破了膽,「我就負責接人,其他的我不知道!是王總讓我乾的,他說隻要把人送到就行,給我十萬塊……」

王總?林硯的眉峰擰了一下。京華市姓王的地產商不少,但敢動他林硯的人的,隻有最近在新能源專案上跟他死磕的王振東。可王振東背後站著的是市住建局的李副局長,這就不是簡單的商業報複了——綁架蘇清媛,既想逼他在競標會上讓步,又能借著李局的關係壓下警情,一箭雙雕。

他鬆開手,司機像灘爛泥似的癱在座位上,冷汗把襯衫都浸透了。林硯掏出手機,螢幕上還停留在和刑警隊長趙剛的聊天界麵,最後一條訊息是趙剛十分鐘前發的:「李局突然讓隊裡全體加班,好像在盯彆的案子,我這邊抽不開身。」

果然被掣肘了。林硯指尖在螢幕上敲了敲,沒再給趙剛發訊息,而是撥通了老周的電話。老周是他爺爺留下的保鏢,早年在特種部隊待過,後來又拜了形意拳的名師,論格鬥和潛入,比普通刑警還靠譜。

「老周,帶三個兄弟,紅星機床廠,二十分鐘內到。」林硯的聲音很穩,掛了電話才發現,自己的手心也沾了汗。他抬頭看向窗外,雨還沒停,路燈的光透過雨幕灑進來,在他眼底映出細碎的光——蘇清媛說過,他越是冷靜的時候,眼神就越亮,像能看透所有麻煩。

可此刻,那冷靜裡藏著後怕。早上出門時,蘇清媛還在廚房煎蛋,笑著跟他說晚上要一起去看新上映的話劇。她總說他太拚,勸他彆把商戰裡的戾氣帶回家,可現在,就是這股戾氣在支撐著他,不能讓她出事。

賓利的引擎重新啟動,林硯親自開車,車速快得幾乎要衝破雨幕。後視鏡裡,司機被兩個便衣按進了另一輛車裡——那是老周提前安排好的人,會把司機送到趙剛能接觸到的安全地點,避免被李局的人截胡。

剛過西四環,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林硯接起,裡麵傳來電流的雜音,還有一個粗啞的聲音:「林總,想跟蘇小姐說話嗎?」

「讓她聽電話。」林硯的指節因為握方向盤太用力而泛白。

幾秒後,他聽到了蘇清媛的聲音,很輕,卻很穩:「林硯,我沒事。他們沒對我怎麼樣,就是這裡有點冷……對了,家裡陽台的蘭花該澆水了,彆讓它乾死。」

林硯的心猛地一沉,又瞬間亮了。蘇清媛從不養蘭花,家裡陽台隻有一盆多肉,還是去年他出差帶回來的。她故意提蘭花,是在傳訊息——蘭花的「蘭」,諧音「藍」,而紅星機床廠附近,隻有一個藍色的儲水罐;澆水的「水」,是在提醒他那裡可能有水源,或者……有炸彈?

「知道了,我會澆的。」林硯的聲音放柔了些,故意頓了頓,「你再忍忍,我很快就到。」

「林總,彆耍花樣。」粗啞的聲音又響起來,「帶五百萬現金,單獨來。要是敢報警,你就等著收屍吧!」

電話掛了。林硯把車速再提了一檔,同時給老周發了條語音:「目標地點有藍色儲水罐,注意排查爆炸物。王振東的人可能帶了槍,讓兄弟們小心。」

二十分鐘後,賓利停在紅星機床廠外一公裡的樹林裡。老周帶著三個兄弟已經到了,都穿著黑色的作戰服,手裡拿著撬棍和防刺背心。「林總,前麵的路被堵了,隻能步行進去。」老周遞過來一件防刺背心,「裡麵的情況不明,您待在後麵,我們先探路。」

林硯接過背心穿上,又從後備箱裡拿了一把戰術匕首——那是他去年在瑞士參加射擊比賽時買的,刀刃鋒利,能輕鬆劃開繩索。「不用,一起進去。」他的目光落在機床廠的方向,那裡一片漆黑,隻有幾扇破窗戶裡透出微弱的光,「我能找到她的位置。」

老周知道林硯的「能力」,沒再勸阻,隻是做了個手勢,四個身影像獵豹似的鑽進樹林,腳下的落葉被踩出輕微的聲響,很快就被雨聲掩蓋。

離機床廠越近,林硯的「心鏡」就越清晰。他能感受到裡麵有七個人的心跳,其中一個很輕,很穩,是蘇清媛;另外六個跳得又快又亂,帶著貪婪和恐懼——那是綁匪。還有一個更沉的心跳,在廠房最裡麵,節奏很慢,卻帶著狠勁,應該是頭目。

「左邊有兩個人,在守大門。」林硯突然停住腳步,指著廠房左側的鐵門,「手裡拿著鋼管,沒帶槍。」

老周點點頭,給身邊的兩個兄弟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兄弟繞到鐵門兩側,趁著綁匪抽煙的間隙,突然撲上去,一隻手捂住嘴,另一隻手擰住胳膊,隻聽「哢嚓」一聲,綁匪悶哼一聲就倒了下去,連聲音都沒發出來。

幾人順著鐵門的縫隙溜進去,廠房裡彌漫著刺鼻的機油味,生鏽的機床在黑暗裡像一個個巨大的影子。林硯的腳步很輕,指尖微微發燙,「心鏡」已經鎖定了蘇清媛的位置——在廠房最裡麵的車間,被綁在一根鐵柱上,旁邊的地上放著一個黑色的箱子,應該是炸彈。

「前麵右轉,第三個車間。」林硯壓低聲音,剛要往前走,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一個綁匪拿著手電筒走了過來,光束在地上掃來掃去,嘴裡還罵罵咧咧:「媽的,這鬼天氣,等拿到錢,老子再也不乾這種活了。」

林硯往旁邊一閃,躲在一台機床後麵。等綁匪的光束掃過去,他突然衝出去,左手捂住對方的嘴,右手的匕首抵在對方的喉嚨上。「彆動。」他的聲音貼著綁匪的耳朵,「蘇清媛在哪?」

綁匪的身體瞬間僵住,眼睛瞪得溜圓。林硯的指尖又抵上他的太陽穴,「心鏡」快速翻查他的記憶——車間裡的炸彈是定時的,晚上九點爆炸;頭目手裡有槍,藏在腰上;王振東說了,拿到錢就撕票,根本沒打算留活口。

「炸彈……定時的,九點爆炸。」綁匪的聲音帶著哭腔,「頭目在裡麵看著蘇小姐,手裡有槍……」

林硯鬆開手,老周立刻上前把綁匪捆住,嘴裡塞了布條。「還有半小時。」林硯看了眼手錶,「老周,你帶一個兄弟去拆炸彈,我和另外兩個兄弟去救清媛。」

「林總,您小心。」老周遞過來一把手槍,「這是我從局裡朋友那借的,保險開著。」

林硯接過槍,握在手裡,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更冷靜。他帶著兩個兄弟往車間走,腳步聲壓得極低,透過車間的破窗戶,能看到裡麵的情況:蘇清媛被綁在鐵柱上,頭發有些亂,卻仍抬著頭,跟對麵的頭目對峙著。頭目坐在一張破椅子上,手裡把玩著一把手槍,嘴裡叼著煙,煙霧在黑暗裡飄散開。

「蘇小姐,彆指望林硯會來。」頭目吐了個煙圈,「王總說了,他要是敢來,就是送死。」

蘇清媛沒說話,隻是眼神裡多了幾分警惕,像是聽到了什麼。林硯知道,她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她的聽力一向很好,以前兩人在山裡露營時,她能聽到百米外的野兔跑過的聲音。

「是嗎?」林硯突然推開門,手裡的槍對準頭目,「我來了,你倒是試試。」

頭目猛地站起來,手裡的槍也對準林硯,可還沒等他扣扳機,旁邊的兄弟突然扔出一根撬棍,正好打在他的手腕上。手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頭目剛要去撿,林硯已經衝了上去,一腳踹在他的胸口。頭目往後倒去,撞在鐵柱上,疼得齜牙咧嘴。

「清媛!」林硯快步走到蘇清媛身邊,用匕首劃開她身上的繩索。蘇清媛站起來,揉了揉手腕,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我就知道你會來。」

「先彆說這個。」林硯拉著她的手,往車間外走,「這裡有炸彈,老周在拆。」

可剛走到門口,突然聽到老周的聲音:「林總,炸彈是連環的,拆了一個還有一個,在廠房的配電房裡!」

林硯的腳步頓住,「心鏡」瞬間展開,掃過整個廠房——配電房在廠房的東南角,裡麵有一個更大的炸彈,定時裝置顯示還有十分鐘爆炸。而且,配電房的門口,還守著兩個綁匪,手裡拿著槍。

「清媛,你待在這裡,彆亂跑。」林硯把蘇清媛推到一個機床後麵,「我去處理。」

「我跟你一起去。」蘇清媛拉住他的手,眼神很堅定,「我能幫你。」

林硯看著她,知道她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改。他點點頭,把匕首遞給她:「拿著,防身。」

兩人順著牆根往配電房走,剛拐過一個拐角,就聽到兩個綁匪的對話:「你說王總會不會騙我們?要是警察來了,我們怎麼辦?」

「怕什麼,李局說了,會幫我們把風。再說,等炸彈爆炸了,誰知道是我們乾的?」

林硯的眼神冷了下來——李局果然摻和進來了。他給蘇清媛使了個眼色,然後突然衝出去,手裡的槍對準綁匪:「不許動!」

綁匪愣了一下,剛要舉槍,蘇清媛突然從旁邊衝出來,手裡的匕首劃向其中一個綁匪的胳膊。那綁匪疼得叫了一聲,槍掉在地上。另一個綁匪剛要開槍,林硯已經扣動扳機,子彈打在他的腿上,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清媛,你沒事吧?」林硯快步走到她身邊,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蘇清媛搖搖頭,指了指配電房的門,「快進去拆炸彈。」

林硯推開門,裡麵一片漆黑,隻有定時裝置的紅燈在閃爍。老周已經到了,正蹲在地上,手裡拿著螺絲刀,額頭上全是汗。「林總,這炸彈太複雜了,我需要時間。」

「還有五分鐘。」林硯看了眼定時裝置,然後閉上眼睛,「心鏡」展開,試圖讀取安裝炸彈的人的記憶——他記得安裝時的步驟,紅線接的是正極,藍線接的是負極,隻要剪斷黃線,就能停止定時。

「剪黃線!」林硯突然睜開眼,指著炸彈上的黃線,「快!」

老周沒有猶豫,拿起剪刀,「哢嚓」一聲剪斷黃線。定時裝置的紅燈瞬間滅了,廠房裡一片寂靜,隻有外麵的雨聲還在響。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老周站起來,擦了擦汗:「林總,幸好有您,不然我們都完了。」

林硯沒說話,隻是走到蘇清媛身邊,把她攬進懷裡。她的身體還有點涼,他用外套裹住她,輕聲說:「沒事了,我們回家。」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林硯知道,是趙剛來了——他之前給趙剛發了定位,讓他等炸彈解除後再過來,避免打草驚蛇。

「林總,趙隊來了。」老周說。

林硯點點頭,牽著蘇清媛的手,走出廠房。雨已經小了,警燈的光在雨幕裡閃爍,趙剛穿著警服,快步走過來:「林硯,蘇小姐,你們沒事吧?」

「沒事,辛苦你了。」林硯說,「綁匪都被控製住了,還有一個司機,在你們局裡的安全地點。王振東和李局的事,我想你們需要好好查一查。」

趙剛點點頭,眼神很嚴肅:「放心,我已經把證據交給市局了,李局已經被停職調查,王振東也跑不了。」

林硯看著警燈,又看了看身邊的蘇清媛,心裡突然踏實了。商戰的硝煙、官場的黑暗、綁架的危險,在這一刻都變得不重要了,隻要她在身邊,就夠了。

蘇清媛靠在他的肩上,輕聲說:「以後彆再這麼冒險了,我會擔心的。」

「好。」林硯握緊她的手,「以後我會保護好你,再也不讓你受委屈。」

雨停了,天邊露出一絲微光。京華市的輪廓在晨光裡漸漸清晰,林硯知道,這場風波還沒結束,王振東背後可能還有更大的勢力,新能源專案的競標也還會有波折。但他不怕,因為他有蘇清媛在身邊,有老周和趙剛這樣的盟友,更有那份不向黑暗低頭的勇氣。

他抬頭看向晨光,眼神裡充滿了堅定——不管前路有多少荊棘,他都會帶著蘇清媛,一步步走下去,不僅要贏得商戰,還要守住正義,守住他們的未來。

而在不遠處的街角,一輛黑色的轎車裡,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看著機床廠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林硯倒是有點本事,不過,遊戲才剛剛開始。」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彆急,慢慢來。我們有的是時間,陪他玩到底。」

轎車緩緩駛離,消失在晨光裡。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京華市的暗處醞釀著,而林硯和蘇清媛,即將迎來新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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