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聖人京華錄 第6章 向直屬領導舉報預算問題，反被勸「少管閒事」
清晨的陽光剛漫過京華中心的玻璃幕牆，蘇清媛就抱著一摞檔案走進了辦公室。她把林硯整理好的「智慧城市專案預算覈查表」放在最上麵，指尖劃過表格裡用紅色標注的異常項——「伺服器采購款重複列支280萬」「安防裝置報價高於市場均價40」，每一個數字都像根細針，紮得她心裡發緊。
「都核對清楚了？」林硯端著兩杯熱豆漿走進來，把其中一杯放在她桌角。昨晚從派出所錄完筆錄回來，兩人沒顧上休息，連夜對比了專案立項時的預算明細、采購合同副本和市場報價單，越查越心驚：這些異常項不是筆誤，更像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腳，而負責專案預算審批的，正是他們的直屬領導——部門總監張啟明。
蘇清媛點頭，指尖捏得發白：「我查了近三年的采購記錄，張總監簽字的合同裡，有三家供應商的報價都明顯偏高，其中『鑫誠科技』的法人，還是他遠房侄子。」她抬頭看向林硯，眼底滿是糾結，「要不要直接找張總監說？畢竟他是直屬領導，萬一……」
「沒有萬一。」林硯打斷她，語氣堅定卻溫和，「專案涉及政府投資，每一分錢都要透明。如果我們現在不指出來，等專案落地後出了問題，不僅我們要擔責，還會影響整個『智慧城市』的推進。」他把一份市場報價單推到她麵前，「這是我托做采購的朋友整理的，鑫誠科技的伺服器，比同配置的市場價貴了120萬，證據很清楚。」
蘇清媛深吸一口氣，握緊手裡的覈查表：「你說得對。我先去找張總監彙報，你在辦公室等我訊息——如果半小時後我沒回來，你就……」
「我跟你一起去。」林硯拿起外套，語氣不容置疑，「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張啟明的辦公室在25樓，裝修得比普通總監辦公室豪華不少——檀木辦公桌、進口真皮沙發，牆角還擺著一個價值不菲的青花瓷瓶，這些都和他平時「低調樸素」的人設格格不入。蘇清媛敲了三次門，裡麵才傳來懶洋洋的聲音：「進。」
推開門時，張啟明正靠在沙發上打電話，語氣透著熟稔：「王總，那筆款你放心，下週專案預付款一到，我就優先給你安排……對，按之前說的比例……」看到蘇清媛和林硯進來，他立刻變了語氣，匆匆說了句「先這樣」就掛了電話。
「清媛啊，這麼早來找我，是專案彙報材料準備好了？」張啟明端起桌上的紫砂壺，慢悠悠地倒了杯茶，目光掃過蘇清媛手裡的檔案，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蘇清媛把覈查表遞過去，儘量讓語氣平靜：「張總監，我們昨晚核對預算時，發現了一些異常項，想向您彙報一下——比如伺服器采購款重複列支，還有鑫誠科技的報價問題。」
張啟明接過覈查表，卻沒看，隨手放在桌上，手指敲了敲桌麵：「清媛，你剛接手專案管理沒多久，可能對預算流程還不太熟悉。」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飄向窗外，「重複列支是財務那邊的暫時性記錄，後續會調整；至於報價，鑫誠科技是老合作方，售後有保障，貴一點很正常。」
「可市場報價單顯示，同配置的伺服器，其他供應商隻要380萬，鑫誠科技卻報了500萬。」林硯忍不住開口，聲音清晰，「而且我們查到，鑫誠科技的法人張磊，是您的遠房侄子，這不符合采購迴避原則。」
張啟明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放下茶杯的動作重了些，茶水濺出幾滴在桌麵上：「林硯，你是外聘的技術顧問，做好你的技術支援就行，預算的事，輪不到你管。」他的目光轉向蘇清媛，語氣帶著點警告，「清媛，我知道你想把專案做好，但職場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事，看破不說破，對大家都好。」
蘇清媛愣住了，她沒想到張啟明會是這個態度——不是核實問題，而是直接讓她「彆管」。「可是張總監，這涉及280萬的重複列支，還有高價采購，要是被審計查出來……」
「審計那邊我會打招呼。」張啟明打斷她，身體往前傾了傾，語氣裡帶著點不耐煩，「你以為我沒考慮過？這些供應商都是為專案『鋪路』的，沒有他們，你以為『智慧城市』能這麼順利立項？」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清媛，你還年輕，想往上走，就得懂點『規矩』。少管這些閒事，把專案進度盯緊，年底我給你申請優秀員工，不好嗎？」
林硯的眉頭皺得更緊，剛想開口，就被蘇清媛用眼神攔住。她看著張啟明，心裡又冷又失望——那個平時在部門會議上強調「廉潔自律」的領導，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張總監，」她握緊手裡的覈查表，語氣堅定，「專案進度我會盯緊，但預算問題必須解決。這些異常項不整改，我沒法在專案推進報告上簽字。」
張啟明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晃了晃：「蘇清媛！你彆給臉不要臉！」他站起身，走到她麵前，眼神陰鷙，「我告訴你，這個預算方案，是我和上麵領導一起定的，你想改？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他指著門口，「現在，把你的覈查表拿走，要麼好好推進專案，要麼你就提交辭職報告，有的是人想接這個專案！」
蘇清媛的眼圈有點紅，卻沒後退半步：「張總監，我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專案。如果您不肯整改，我會向公司審計部和市發改委彙報。」
「你敢！」張啟明氣得發抖，手指著她，「你要是敢去彙報，我讓你在京華中心待不下去！」
「張總監，」林硯上前一步，擋在蘇清媛身前，眼神冷冽，「威脅下屬可不是領導該做的事。而且，我們手裡不僅有預算覈查表，還有鑫誠科技和宏圖科技的業務往來記錄——上週跟蹤蘇清媛的歹徒，就是宏圖科技派的，而宏圖科技的專案負責人，和您上個月一起吃過飯，這些我們都有證據。」
張啟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沒想到林硯會查到這麼多。他後退一步，靠在辦公桌上，語氣軟了下來：「清媛，林顧問，有話好好說。」他擦了擦額角的汗，「預算的事，我們可以再商量，沒必要鬨到審計部……」
「商量可以，但必須滿足兩個條件。」蘇清媛從林硯身後走出來，眼神恢複了冷靜，「第一，立刻整改重複列支的280萬，重新招標采購安防裝置，選擇價效比最高的供應商；第二，公開專案預算明細，接受專案組和市發改委的監督。」
張啟明猶豫了半天，看著蘇清媛和林硯堅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沒法再矇混過關。他咬了咬牙：「好，我答應你們。但整改需要時間，你們得給我一週，而且……彆把宏圖科技的事捅出去。」
「一週可以，但我們要全程參與整改，並且每天提交進度報告。」蘇清媛補充道，「至於宏圖科技，隻要他們不再搞小動作，我們可以暫時不追究，但如果再有人跟蹤或者破壞專案，我們會立刻報警，並向公司總部舉報。」
從張啟明辦公室出來，蘇清媛緊繃的肩膀終於垮了下來。她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眼圈還是紅了：「我沒想到，張總監會是這樣的人……以前他還總誇我認真負責，現在卻……」
林硯遞給她一張紙巾，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彆難過。職場裡總有這樣的人，但我們守住了原則，這就夠了。」他看著她，眼底滿是溫柔，「而且，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專案組的同事都支援我們，市發改委的李科長也很重視預算透明，隻要我們堅持下去，一定能把專案做好。」
蘇清媛接過紙巾，擦掉眼角的淚，笑了笑：「嗯，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陪我一起，我可能早就退縮了。」她抬頭看向林硯，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灑在他身上，讓他的輪廓顯得格外溫暖，「昨晚你用八極拳保護我，今天又幫我查預算證據，林硯，你好像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剛好出現。」
林硯的耳尖有點紅，他彆開視線，輕聲說：「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受委屈。」
兩人回到辦公室時，專案組的同事已經到齊了。蘇清媛把預算問題和整改方案跟大家說了一遍，沒想到所有人都舉雙手支援：「我們早就覺得預算不對勁，隻是沒敢說！」「清媛姐，你放心，整改的時候我們都幫你盯著！」「要是張總監敢耍花樣，我們就一起找總部反映！」
看著同事們熱情的樣子，蘇清媛心裡暖暖的。她看向林硯，兩人相視一笑——原來，堅守原則並不是孤單的，隻要你願意站出來，就會發現有很多人和你站在一起。
下午，蘇清媛收到了張啟明發來的「預算整改時間表」，雖然有些環節寫得模糊，但至少有了進展。她把時間表發給林硯，附上一句：「看來他還是怕了。」
林硯很快回複：「不是怕我們，是怕證據曝光。今晚我再查一下鑫誠科技的銀行流水，看看有沒有其他問題。你早點休息，彆太累。」
蘇清媛看著手機螢幕，嘴角忍不住上揚。她知道，預算整改隻是第一步，後麵可能還會遇到更多麻煩——比如張啟明的暗中使絆，宏圖科技的繼續搗亂，但她不再害怕。因為她身邊有林硯，有專案組的同事，有一群願意堅守原則的人，他們會一起麵對，一起把「智慧城市」專案做好，一起在京華這座城市裡，守住自己的初心和底線。
窗外的陽光越來越暖，照亮了辦公室裡的「智慧城市」專案模型——模型裡的街道、樓宇、資料流都清晰可見，就像他們的未來一樣，雖然有挑戰，卻充滿希望。蘇清媛握緊手裡的覈查表，心裡暗暗發誓：不管遇到多少「閒事」，她都要管下去，因為這不是多管閒事，而是對專案的責任，對自己的堅守，更是對這座城市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