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舊憶 夜以繼日
夜以繼日
自打楊洛齊從隔離所回家後，王泠語發現自己和對方之間的關係像是有了微妙的變化。
但卻沒有人點破這個事實。
從最初隻是談論在家吃飯這樣的小事到現在談自己的理想。
甚至超過了白佳人和於紫迅同王泠語聊天的頻率。
聊天時，他總是會展現出同往常不一樣的、脆弱的他。
王泠語這才發現，原來他也是個粘人的小孩。
楊洛齊說“當時沒有努力考上重點高中好遺憾啊，大概率也不會上很好的大學了……”
楊洛齊說“你知道南京嗎？美齡小姐的丈夫為她在那裡種滿了她喜歡的梧桐樹。你想要去那裡看看嗎？”
楊洛齊說“也不知道爸爸病情怎麼樣了，媽媽總是敷衍我……”
回的更快的訊息。
聊天框更多的文字。
以及時間積累起來的默契。
無一不讓王泠語感覺慌張。
王泠語害怕隻是他的一時興起。
王泠語害怕以後會變得和現在不一樣，因為害怕被拋棄，所以自己做了先離開的那個人……
做了這個決定後，王泠語開始有意的疏遠楊洛齊，忽略他的訊息，她想長痛不如短痛。
拒絕他的遊戲邀請，回複越來越少直到沒有的文字，楊洛齊會覺得自己這個人很怪吧，莫名其妙的疏遠。
但楊洛齊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會分享每一件小事
。
比如小黑—那條凶巴巴的小狗，今天上台階的時候摔倒了。還碰巧被楊洛齊錄了下來。
日子很快來到了2月28號，王泠語生日這一天。
由於一直在家，媽媽鑽研了一手好廚藝。
這天王泠語還沒睡醒便聽到門外的敲門聲，剛剛開啟門便看到小峰和爸爸一人一邊站在門口。
還沒等自己開口，兩人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兩人雖不在調上的音樂，卻讓每一個鼓點都落在了王泠語的心尖。
“祝我寶貝女兒（親愛的姐姐）來年心想事成，健康無虞。”
看著眼前的家人，以及遠處端著蛋糕走來的媽媽，眼淚像是比王泠語先感受到了家人的愛意，爭先湧出。
旁邊李建洋拿著手機錄影，在媽媽走到我麵前站定的瞬間，小峰和爸爸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禮花。
“砰！”一聲落地。
幸福在此刻具象化。
“祝續續又長大一歲！
照常發了一個動態慶祝生日，幾乎是同時手機彈出訊息
“我還以為你也被傳染了，這幾天一直不怎麼回我，嚇死我了，我都不敢問你！”
“原來是過生日！怎麼都沒有告訴我？生日快樂泠泠！”
也許是看到自己沒事，楊洛齊的電話隨之打來。
電話鈴聲響起，但王泠語卻不敢接通。
如果接通，該說什麼呢？
思緒逐漸放空，連電話何時結束通話的都沒有察覺。
“人呢？人呢？”
看著他不厭其煩的發過來訊息，王泠語很想說一句“你有完沒完！”
也許這樣他就會知難而退了，也許這樣自己就再也不會擔心生命中會失去什麼了。
但是王泠語做不到，這五個字彷彿千斤重，讓她連擡起手都做不到。
三月份的風，夾雜著冬天的冷空氣。
氣溫還未完全回暖。
本應該是開學的時刻，卻由於疫情，不得不開啟新的上課形式——網課。
“這樣一點也不好”王泠語內心喊道。
為什麼老天總喜歡和人開玩笑？
明明自己隻是想逃離這個家，王泠語並不想看到父母之間越來越僵持的關係。為什麼又要無期限的待在家裡！
“你再不理我，我就要生氣了泠泠！”看著手機裡楊洛齊的最後一條訊息。
一股莫名的苦澀湧上心頭，乾嘛為了自己這麼一個人做到這種地步呢？
他又不是沒有彆的朋友。
電話鈴聲猛的響起，鬼使神差的王泠語按下了接聽鍵。
“你終於接電話了祖宗！我哪裡惹你生氣了嗎還是……？”
他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見自己不說話他連忙補充說“我說過沒有人會逼你的，我也不例外。但是如果不是我的原因，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冷落我。”
說著王泠語竟覺得他的眼角有些泛紅。
“楊洛齊，你沒有彆的朋友嗎？”
“泠泠，你和他們不一樣的……”
“你對所有人都這樣好嗎？”
幾經數年，王泠語才發現這一刻，原來自己隻是怪月亮不止照亮了我……
“隻是因為是你。”
這句話在王泠語腦海中炸開。
“隻是……因為是我？”
每一個字都那麼晦澀。
王泠語像剛剛開始學習說話的孩子一樣。一個字一個字艱難的重複道。
“對，因為這個人是你，因為我不想失去你。”
他的眼神太過於炙熱，像是有一瞬間驅散了王泠語心裡的霧。
“謝謝你。”
王泠語想自己和他說的最多的便是“謝謝”二字了。
謝謝他為自己和佳人的友誼那麼儘力。
謝謝他沒有在自己最歡愉的時刻戳穿自己的謊言。
謝謝他能成為自己這樣好的一個朋友。
“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那我們現在算是和好了嗎？”
少年撓了撓頭。
“你說呢？”
王泠語笑著反問他，她想自己現在應該是明媚的。
我們好像又回到了像從前一樣，每天分享人生的酸甜苦辣鹹。
隻是這樣的日子總讓王泠語有種不真實感。
“叔叔的治療怎麼樣了？”
突然的詢問像是把此刻的快樂按下了暫停鍵。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哈哈……”
沒有一刻王泠語覺得他的笑聲這麼無助過。
“會好起來的對吧，泠泠。”
“都會好的，洛齊。”
我們很默契的跳過了這個話題。
就像王泠語懂他的隱晦不安，楊洛齊也懂王泠語的欲言又止。
這段時間裡，鍵盤上開滿了花，兩個人日日夜夜的傾訴，互相惦念。
這時身邊有著朋友的陪伴，王泠語真切的感受到了近期從未有過的幸福感。
“3月21號，桃花開了，可惜不能一起去賞花踏青了！”
佳人最近真是憋壞了，一直想著出去玩。
今年的春天格外冷。
“往年14號就會開的桃花，如今延遲了一個星期了”
“花開了，疫情應該也要結束了吧！”
“我覺得也是小語，春天來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僅僅是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