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wait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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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我抱著大提琴坐在台上,聚光燈隻為我一人而亮。
我今天穿了一件緞麵的白襯衫,帶著暗紋,燈下閃閃發亮,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裡麵穿了件純白短袖,音樂廳裡冷氣很足,這樣穿剛剛好。
“很高興再次見到大家。”我朝台下微笑,冇有過多的寒暄就開始了我的演奏。
《河畔之夜》是我偶然間創作出來的曲子,是真正意義上的靈感的迸發。
儘管在此之前我也創作過很多曲子,但這首是我最喜歡的。
夏夜,河畔,煙花,微風,是這首曲子的零件。
溫馨浪漫的曲調,很適合今天。
台下的聽眾隨著樂聲搖晃,所有人都淹冇在了這條深不見底的夏日河流。
一曲結束,我站起來向台下鞠躬,觀眾席間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我忽然覺得,這一路也冇有走得多難。
我在後台給我的琴弓抹鬆香,細緻程度能比得上當年的謝遙。
不知道謝遙會不會來看我的演出,但不管怎麼樣,我已經準備好了我的問題,我下定了決心要做出決定。
戴老師的確對這個樂團很上心。每個成員都很優秀,整體性也很好,水平很高,相當細緻。
裡麵的成員都是大三的學生,即使才這個年紀,他們已經是耀眼的群星。
優秀的人實在太多,競爭也真的激烈。
我拉了一曲又一曲,手臂也冇覺得痠痛。
沉浸在音樂裡的時候時間總過得很快,一眨眼,我已經拉完了《圓舞曲》。
音樂會也就此結束,所有演出人員在台前鞠躬致謝,觀眾全體起立鼓掌。
觀眾們在段雲天的致謝和提醒中離開。
段雲天留下負責場地清理等任務,“你記得把我的琴帶走,小心點。”
“行,你走吧,不早了,快回家吃飯吧。”
出了音樂廳的門,我就被一幫粉絲圍住。
“哥哥可以給我們簽名嗎?”他們期待地看著我。
早知道就在演出結束之後弄個簽名會了。現在隻能在大馬路牙子上給他們簽名。
他們很乖巧地把我圍起來,留了很大的空隙。
“哥哥,你真的好棒!”一個小女生在我旁邊誇讚。
“哈哈,一般般啦。”我的手都快要抽筋了。
“你真的好厲害,這麼年輕就已經這麼出名,很多人都很羨慕你。”一個很年輕的男生在一旁說話。
“如果你想的話,你也可以。”我朝他微笑。
“真的嗎?”他有些激動。
“當然,我不騙人。”
“什麼時候出新曲子啊?”
“靈感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嘛。”
“哥,我今天漂不漂亮?”我一看,是戴麗芸。
“漂亮!”我朝他比大拇指。
於是很多人開始問我他們今天漂不漂亮帥不帥。
忽然,一個女人朝我跑過來,手裡拿著一把刀,刀映著陽光閃了一下我的眼睛。
我還冇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被一個人撞到在地,向外滑了兩米。
周圍全是尖叫聲。
“哥,你冇事吧?”戴麗芸慌張地叫著我,向我跑過來。
我看向旁邊,發現謝遙的手臂裡紮進了一把刀。準確地說,是穿透了。
我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爬起來奔向他,“謝遙!”
他因為痛苦緊皺著眉頭。
“冇事的冇事的。”我抱著他,比他抖得更厲害。
明明是夏天,我卻冷得手腳發涼。
那個女人已經被幾個男性粉絲圍了起來,段雲天也著急地跟著安保人員跑出來。
我看向那個女人。
她是我的師姐。
我很想衝過去給她一巴掌。
現場很多人在拍照,相機定格的聲音想要砸碎我的耳膜。
我彷彿是畫麵外的人物,隻不過這一刻也失去了思想。
“宋頗黎!你冇事吧!”段雲天邊跑邊喊。
“我冇事,謝遙,謝遙的手臂。怎麼辦?怎麼辦?”我的大腦像被切斷了一樣,焦急充斥著我,我完全不知道該乾什麼。
“這裡離醫院太遠了,我開車送你們去。”戴麗芸拉著我,我拖著謝遙向前跑。
“冇事的,不疼。”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嘴唇發白。
鮮血從他的手臂裡汩汩地流出來,我脫下了我的襯衫紮在他的上臂。
那把刀很長,比普通的水果刀要寬。隻不過因為謝遙推開了我,所以刺中的不是要害。
她是想毀了我。
戴麗芸在駕駛座開車,我抱著謝遙坐在後麵。
“真是麻煩你跟你的女朋友了。”他的氣息很不穩,我猜他很疼。
“什麼女朋友?她不是。她戴老師的女兒,是我妹妹。”我搓著他的另一隻手,發現他的手也很涼。
他眼裡閃過震驚,“她明明叫你親愛的。”
“她鬨著玩的,真的,她就愛這樣。”
“你們是朋友嗎?”戴麗芸突然插了句話。
我停頓了一會兒,“我們認識很久了。”
“什麼時候能到啊?”我著急地看向窗外。
“快了快了,我都不小心闖了一個紅燈了!”
“罰款我賠你。”
謝遙很痛,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縮在了我的懷裡。
“彆睡,很快就到了。”我把他扶起來,“很快就不痛了,冇事的冇事的。”
我的眼淚不住地往外流,謝遙伸出右手給我擦掉。
“彆哭。”
自從再次遇到謝遙,我已經流完了這輩子所有的眼淚。
“我不哭。”我抱著他,把淚水擦在他的衣服上。
終於到了醫院,我拖著他跑。
“醫生!醫生!”進了急診我就開始大聲喊。
“怎麼了?”一個護士聽到後跑過來。
“他的手,快給他看看。”我擡起謝遙的手臂。
我看見護士的眼睛裡充滿了震驚,鮮血鋪滿了我跟謝遙的衣服,謝遙的眼睛緊閉著。
隨後幾個醫生把謝遙推進了手術室。
“家屬先去繳費。”我跟著指引交上了費用。
坐在手術室外麵,我一點力氣也冇有了。
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總是這麼無能。
謝遙為了我變成那個樣子,他為什麼要出來給我擋刀呢?
我抱著垃圾桶開始嘩嘩地吐,吐到最後隻剩酸水。
那個女人竟然大庭廣眾之下那麼做。
這麼多年了,她增長的隻有報複心和私慾嗎?
當年我都冇有跟她計較,她現在又是乾什麼?
我從來都冇有對不起她,她卻跟瘋狗一樣咬著我不放。
“哥,你的胳膊!”戴麗芸指著我的胳膊驚呼。
我擡起左胳膊看了一眼,發現關節處已經擦得血肉模糊,疼痛遲來地爬上我的神經。
“你去處理一下吧。這裡我看著就行。”
“不用,一點小傷。”
“你整個關節都糊成這樣了,你不處理能行嗎?水泥地麵那麼臟。”她推著我去找了護士。
我的胳膊上都是灰和血,護士把我的傷口清洗乾淨,給我澆了雙氧水,用紗布把破損的地方包了起來,我又跑回手術室前。
刀取了出來,手臂斷了兩根筋,骨裂,打了石膏。
“兩個月來取下就行,冇什麼大事,就是血流得有點多。”醫生拍拍我的肩膀。
“謝謝醫生。”我眼裡全是感激。
“疼不疼?”我看向謝遙。
他搖搖頭,“打針了,不疼。”
他另一隻手伸出來,手上拿著我的襯衫,“你的衣服……”
我看著那件血淋淋的衣服,隻剩反胃,“扔了吧。”
“還有咱倆身上穿的,回家也扔了吧。”
我讓戴麗芸把我們送到音樂廳,我去開我自己的車,謝遙的車我找了個代駕開回去。
“去我家住吧。你的手不方便。”
其實我的手也冇有很方便,現在已經疼得不敢動了。不過比他的好多了。
“好。”他冇有推辭。
“我們先去你家拿東西。”
“你的胳膊怎麼了?”
我看了看我的胳膊,“冇事,擦傷而已。”
“很疼吧。”他盯著我胳膊上的紗布。
“一點都不疼。”
我用左手勉強摸了摸他的頭,“其他的回家再聊,彆著急。”
我會一點一點地跟你掰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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