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羅，絲柯克師弟！雨浩深淵之主 第12章 窮苦者不配為魂師
-
半年後，星鬥大森林邊陲。
“這位少爺小姐，您兩就瞧好吧，我麻子做引路人這個行當已經十來年了，這星鬥大森林裡什麼魂獸在哪個位置，我可是門兒清啊。”
鬥羅大陸這個世界，魂師是所有職業中最耀眼的存在。魂師實力的提升，又和獵殺魂獸獲取的魂環息息相關。星鬥大森林擁有海量的魂獸資源，但也因此變得愈發危險。最近幾百年，森林裡的魂獸不知為何變得格外狂暴，這對冇有背景的普通魂師和小家族來說，無疑是巨大的麻煩。
於是，不少亡命之徒嗅到了商機。他們以身犯險，深入森林，將安全的路線、各類魂獸的棲息地與活動範圍記錄在冊。當那些普通魂師為找不到合適魂環而苦惱時，他們便會出現。隻要付出一定代價，他們就能帶你找到目標魂獸，有的甚至會幫你戰鬥。引路人這個職業，就這麼誕生了。
此刻，在一家名為雲浩客棧、人聲鼎沸的酒樓裡，引路人麻子正極力討好著麵前的兩位新主顧。
一男一女，看上去都約莫十五六歲。少女一頭長長的黑髮梳成馬尾，淡藍色勁裝勾勒出充滿青春活力的曲線。少年則是一頭深藍色短髮，身姿挺拔，英俊的麵龐上帶著一絲懶洋洋的溫和笑意，透著幾分儒雅。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麻子那雙毒辣的眼睛認得，這兩人身上的衣物麵料和配飾，絕非一般小家族能消費得起。他很清楚，眼前擺著一樁大生意！
他搓著手，急切地詢問：“不知是哪位要獵取魂環？第幾環？有什麼講究？”
藍髮少年抿了口茶水，姿態從容，他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少女：“是她，第三環，需要一千年以上的。”
他頓了頓，從懷中取出一張摺疊好的紙條，推到麻子麵前：“至於魂獸的選擇，我們有幾個備選。”
麻子連忙接過，展開紙張。
曼陀羅蛇、鬼藤、人麵魔蛛……
“誒！兩位稍等啊。”他眼前一亮，立刻從磨得發亮的褲兜裡掏出一個陳舊的皮質卷軸。
卷軸一展開，一股獸皮與墨水混合的奇特氣味撲麵而來。上麵用一種扭曲的、鬼畫符般的文字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什麼。這是引路人的立身之本，每個人的記錄冊都用隻有自己能看懂的加密文字書寫。
少女悄悄偷瞄了一眼，發現上麵的文字她一個也看不懂，於是壓低聲音，湊到少年耳邊：“貝貝，你覺得這人靠譜嗎？他真能找到這些魂獸？”
名叫貝貝的少年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小雅，唐雅老師，我上哪兒知道去。這已經是我們打聽過，附近最有可能知道門路的人了。如果連他都不知道，那我們隻能繼續在星鬥大森林裡碰運氣。”
被稱作唐雅的少女還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化作一聲歎息：“哎……說的也是。”
她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帶著幾分揮之不去的鬱悶：“我們之前在森林裡待了足足兩個星期，連個魂獸的影子都冇見著。”
不久前，他們為了給唐雅獵取第三魂環，一直在星鬥大森林外圍搜尋。但詭異的是，彆說合適的魂獸，就連最低級的十年魂獸都像是集體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要不是再三確認地圖，他們幾乎要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無奈之下，這纔有了求助引路人的一幕。
唐雅看著埋頭在卷軸上查詢的麻子，出於對“引路人”這個她從未接觸過的職業的好奇，她開口問道：“大叔，你為什麼要做這個行當啊？你現在多少級了？”
“多少級？”麻子疑惑地抬起頭，滿是雀斑的臉上寫著不解。他隨即恍然大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哦，你們是問我魂師多少級對吧？”
“哎呀，我可不是魂師。”他擺了擺手，又低下頭繼續在卷軸上搜尋，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甚至，我連武魂都冇有。”
這個回答讓唐雅和貝貝都吃了一驚。
冇有武魂？這怎麼可能？鬥羅大陸可是人人都……
“人人都有武魂，對吧？”麻子彷彿腦後長了眼睛，猜到了他們的想法。他頭也不抬地繼續說：“確實，理論上每個人體內都有武魂，但有，不代表你能覺醒出來。”
他嘖了一聲，語氣裡透著一股世事洞明的滄桑：“要知道，現在這個時代，可冇誰會好心免費幫你覺醒武魂。那都要錢的，一枚金魂幣！這價格，夠一個農戶家庭不吃不喝乾上三年！所以啊，像我們這種窮苦出身的，哪兒有那個閒錢去覺醒武魂哪。”
麻子似乎是找到了話頭，乾脆講起了他鄰居家的故事。
“就我隔壁那家，老兩口覺得他們兒子有成為魂師的潛力，砸鍋賣鐵，最後甚至把自己女兒賣了給人當童養媳，才湊夠了一枚金魂幣，屁顛屁顛地跑到城裡去覺醒武魂。”
“結果呢？”他抬起頭，看著兩人，眼中滿是嘲弄，“覺醒出來一把破鋤頭，還是零魂力！屁用冇有！後來啊，那家人因為欠了一屁股債，老兩口想不開，雙雙上吊了。那孩子也受不了打擊，從後山跳崖了。”
說完，他咂了咂嘴，下了個結論：“都知道自己是窮命了，非要去賭那不切實際的玩意兒。要我說啊，他們一家就是活該！”
唐雅聽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麻子話裡那股對命運的屈服和對掙紮者的嘲諷，像一根刺，深深紮進了她的心裡，讓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她所揹負的……
她忍不住反駁道：“出身貧苦，資質弱小的人為什麼就不能想著改命？在那些學院和宗門裡，貧民出身的魂師並不少，其中前期不顯山水，後期一飛沖天的例子更是不在少數！這又怎麼解釋？”
麻子這次連頭都懶得抬了，隻是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輕笑。
“我說大小姐喲，你也知道那是‘學院’和‘宗門’裡啊。”
“那我問你，”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殘忍的平淡，“那些學院宗門裡數量‘眾多’的學生，和當今天下連上學資格都冇有，甚至連武魂都覺醒不了的孩子相比，哪一邊……纔是大多數？”
一句話，問得唐雅啞口無言。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是啊，她看到的是唐門複興的希望，是史萊克學院的天才，可她何曾想過，在那之外，還有著數不清的、像麻子所說的那樣，連仰望星空的資格都冇有的人。
麻子見她不說話，倒也冇有繼續窮追猛打。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換了個輕鬆的口氣。
“不過啊，我倒是在一個話本裡看到過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他一邊用指甲在卷軸上劃拉，一邊說道，“話本裡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天大的組織，他們的宗旨是為天下所有魂師謀福祉。”
“嘖嘖，你聽聽，多氣派！說他們每年都會派人去各個村子，免費幫那裡的孩子覺醒武魂。要是發現有修煉天賦的，甚至還能讓其免費上學深造！而且，每一個小有所成的魂師，每個月都能領到一筆不小的津貼！”
麻子說得眉飛色舞，彷彿身臨其境：“咋樣？這一聽就是隻有在話本裡才能編出來的神仙組織吧？可惜啊，話本的最後，這麼一個好組織，卻被一個人給滅了。”
他搖了搖頭，滿是惋惜：“話本裡也冇說那人叫什麼名字。不過要我說啊，那個人，真不是個東西！一點都不考慮我們這些普通百姓的死活，就為了自己那點仇恨，毀了多少人的前程啊！”
麻子話音剛落。
轟隆！
外麵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一道炸雷彷彿就在客棧頂上炸開！
突如其來的雷聲將麻子震得一個激靈，手裡的卷軸都差點脫手。
“見鬼了嘿！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怎麼就突然打雷了？”
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平複了一下忐忑的心情，又低頭在卷軸上往後看了幾眼。
突然，他那雙小眼睛猛地瞪大，臉上的皺紋都笑成了一朵菊花，興奮地喊道：
“找到了！找到了嘿！就在……”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臉上的興奮在瞬間凝固，然後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驚恐，彷彿看到了什麼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連聲音都變了調。
“媽了個巴子的……怎麼是這兒啊！”
他猛地將卷軸合上，像是甩開一塊烙鐵，連連搖頭，看向唐雅和貝貝的眼神裡充滿了畏懼。
“去不得！那個地方……打死也去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