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天路 第4章 鏽劍傭兵團
第七區的黑市，不在任何地圖上，
它像一塊附著在城市血管上的癌組織，隨著執法力量的強弱而流動。
今晚，它位於一條廢棄的地下列車隧道深處。
空氣中混雜著劣質煙草、汗臭、化學藥劑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隧道兩側，人們點著幽暗的熒光石，在破布上擺賣著各種來路不明的貨物，
從過期營養膏、鏽蝕的武器零件，到被禁的舊時代書籍，
以及一些用玻璃瓶裝著的、顏色可疑的液體，
似乎隻要在這裡能解決大部分人的需求。
林九用一塊破頭巾遮住大半張臉，
【風行雀魂】帶來的輕盈感讓他能像遊魚一樣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
同時《基礎格鬥術》的知識讓他下意識地觀察著每個人的重心和步伐，判斷其威脅程度。
他需要為那兩株蝕骨草找個買家，
但不是黑鼠幫那種盤剝狠厲的吃人幫會組織。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攤位，最終停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裡沒有攤位，隻靠牆站著四個人。
他們不像其他商人那樣吆喝，隻是沉默地站著，身上帶著一股洗不掉的硝煙和血腥。
他們的裝備也遠比周圍破爛貨精良——雖然同樣布滿磨損痕跡，但保養得很好。
尤其是中間那個抱著手臂的高大男人，腰間掛著一把長劍，劍鞘上布滿了鏽跡，卻隱隱透出一股鋒銳之感。
傭兵。
林九立刻做出了判斷。
而且是一支經驗豐富、可能正缺錢的傭兵團。
蝕骨草這種帶有毒性的材料，他們可能是需要的。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緊張，徑直走了過去。
還沒等他靠近，隊伍最外側一個身材精瘦、眼神銳利的年輕人立刻警惕地踏前一步，手按在了腰間的匕首上。
“小孩，走開，這裡沒你要的東西。”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林九停下腳步，沒有退縮，而是壓低聲音，
直接對那個抱著手臂的高大男人說：“我有貨，蝕骨草，新鮮。”
高大男人緩緩抬起頭，他臉上有一道疤從眉骨劃到下頜，讓他看起來格外凶悍。
但他的眼睛卻異常沉靜，像兩口深潭。
“蝕骨草？鏽帶的東西。你摘的？”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審視的意味。
“運氣好。”林九含糊道，從懷裡拿出用油布包裹的蝕骨草，小心地展開一角。
男人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品質不錯。你想換什麼？晶幣？”
“我需要一些……特彆的東西。”
林九斟酌著詞句，
“能保命，或者能讓人暫時失去反抗能力的東西。”
他不想隻要錢，他需要能立即轉化為戰鬥力的資源。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保命？你惹上麻煩了，小子？”
“生活在這個區，本身就是麻煩，何來惹上麻煩一說呢？”林九避重就輕。
這時，男人旁邊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牧師袍、但袍子下隱約露出金屬臂甲的中年人笑了笑，聲音溫和：“頭兒，這小子有點意思。看起來像隻受驚的兔子，眼神卻像條小狼崽。”
抱劍的男人——顯然是團長，他沉吟了一下，
對林九說：“如果你想換，我可以按市價給你。
至於你要的‘特彆的東西’……”
他指了指那個像牧師的男人，“老狗，你那些小玩意兒，給他看看。”
被稱為“老狗”的中年人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皮袋，
倒出幾樣東西：兩枚手指粗細、密封的金屬管（煙霧彈？），
一個小巧的、像是腕弩的機括，
還有幾個裝著不同顏色粉末的小玻璃瓶。
“強力麻醉粉，效果快，劑量夠能放倒一頭低階裂爪豹。
煙霧彈，標準貨色。
這個‘蜂刺’，”他拿起那個腕弩，
“一次一發，射程近，但隱蔽性好，塗上麻藥，陰人不錯。”
老狗介紹道，語氣熟練地像個推銷商品的商人，而非神職人員。
林九心臟怦怦直跳。
這些東西，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他強裝鎮定，略帶緊張地說道：“怎麼換？”
團長開口道：“兩株蝕骨草，換‘蜂刺’加兩瓶麻藥。
或者換等值的晶幣。你自己選。”
林九迅速權衡。
晶幣可以找係統換魂能，提升魂力等級，
但這些東西是係統目前無法直接提供的、能立即使用的防身利器。
“我換‘蜂刺’和麻藥。”他做出了決定。
交易完成。
林九將小巧的“蜂刺”藏進袖口，麻藥瓶小心收好。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那個團長忽然又叫住了他。
“小子。”
林九回頭。
團長看著他，疤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身手不錯，能獨自從鏽帶摘草回來。
有沒有興趣接點‘活’？比摘草賺得多，但也更危險。”
林九心中一動，但沒有立刻答應。
“什麼活？”
“清理一些……不聽話的‘東西’。”
團長說得模糊，“我們需要一個手腳麻利、熟悉下四區巷道的人做眼睛。
報酬，視完成情況而定，至少是你這次收入的十倍。”
十倍！林九呼吸一窒。
這足夠他讓【風行雀魂】魂力提升一級，
或者從係統兌換更實用的技能。
但他保持了最後的清醒。“我需要考慮。”
“可以。”
團長似乎並不意外，
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印著簡陋劍形鏽跡圖案的卡片遞給他，
“想清楚了，三天內，去‘生鏽齒輪’酒吧，找‘鏽劍’傭兵團。”
說完，他便不再看林九，重新抱起了手臂，恢複了沉默。
林九接過卡片，入手微沉。
他最後看了一眼這支奇怪的傭兵團——沉穩如山的團長“鏽劍”，
精悍警惕的哨兵，神秘兮兮的“牧師”老狗，
還有那個一直靠在陰影裡、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看不清麵目的成員。
他轉身融入黑市的人流，袖中的“蜂刺”傳來冰涼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