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釣寒江雪 第第 29 章 再上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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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熱搜
燼野滑動著手機螢幕,
上麵是社交平台的一連串熱搜詞條。
最醒目的一個標題,是薑雪反轉。
他點開第一張圖片。那是一封手寫信,上麵的字跡娟秀工整。
【薑老師是我遇到過最好的老師,
她從冇有體罰過我們,
那些都是汙衊!真正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有多溫柔善良!】
他繼續向下滑動,
又是一封信,
字跡雖然稚嫩但情真意切。
【我們都支援薑老師!請不要被那些謠言矇蔽!我腿受傷那會兒,薑老師天天扶我去醫務室。】
一封又一封,密密麻麻的手寫信件像雪花般鋪天蓋地。
最讓薑雪愣住的是條視頻。
畫麵裡十幾個已經考上大學各奔東西的學生,舉著“還薑老師清白”的牌子聚在一起。
有個紮馬尾的女生對著鏡頭說:“薑老師是我遇到過最好的老師!”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那些她教過的學生,
每個人都在努力為她辯解,證明她的清白。
網頁的下方,
一張律師函的截圖格外醒目,警告著那些參與人肉搜尋和網絡暴力謾罵薑雪的賬號,
落款是全國有名的律師事務所。
“律師已經在收集證據,那幾個造謠的學生和家長,
一個都跑不掉。”
燼野的語氣平靜無波,
彷彿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薑雪明白這背後需要多大的能量與周旋。
她看著螢幕上那些熟悉的名字,
還有那份措辭強硬的律師函,酸澀與感動交織在胸腔裡翻湧。
燼野見她眼睛紅了,
有些無奈:“喂,你可彆又哭了。”
薑雪用力抹了一把眼睛,淚水卻還是掉了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然後,做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有些意外的舉動。
她猛地向前傾身,
踮起腳尖,飛快地在燼野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她說完這句話,紅暈從臉頰一路蔓延到耳根,然後頭也不回地跑出了他的房間。
燼野愣在原地,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自己被親過的地方,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她唇瓣柔軟溫熱的觸感。
幾秒鐘後,他緊繃的嘴角,一點一點地揚成一個弧度,最後化作一個帶著些許傻氣的笑容。
陽光透過窗戶,在他帶著笑意的臉上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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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勒斯正午的陽光炙烤著石板路,曬得人後頸發燙。
他們選了一家街角的檸檬主題餐廳。那兒有黃綠條紋的遮陽棚,每張木桌上都擺著個粗陶碗,裡麵堆滿新鮮的檸檬。
店裡菜單的設計極具地中海風情,幾乎所有菜品都與檸檬有關。
薑雪要了份海鮮檸檬燴飯,燼野則選了一份檸檬奶油意麪。他還額外要了檸檬酒和從未嘗試過的馬肉披薩。
“你確定嗎?”薑雪忍不住好奇,“馬肉披薩是什麼味道?”
燼野將一小杯澄黃的檸檬酒推到她麵前,“你待會嚐嚐就知道了。”
披薩很快端了上來,薄薄的餅底上鋪著深紅色的馬肉片,看起來確實和普通披薩不一樣。
薑雪切下一小塊,放進嘴裡嚼了兩下,表情立刻變得很精彩。
馬肉的纖維感比牛肉更粗一些,帶著一種原始的野性風味,但味蕾也被濃鬱的油膩感包裹住了。
燼野看著她,低笑出聲,“所以你知道為什麼這裡的檸檬酒賣得最好了吧?”
薑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酸冽的酒液瞬間沖淡了口中的油膩。
她歎了一聲:“旅行就像開盲盒,總要多試試新鮮東西,才知道什麼是驚喜,什麼是驚嚇。”
燼野拿起叉子,捲起一大口檸檬意麪,滿足地咀嚼著,“那吃完飯,薑老師想去開什麼盲盒?”
薑雪的目光投向蘇維埃火山的方向,“我想去看看龐貝古城,以前隻在曆史書上讀過它的故事。”
午後的陽光下,龐貝古城顯得格外肅穆。
中央大道被火山灰掩埋著,青石板間的縫隙長滿了野草,坍塌的房屋露出了斷裂的橫梁,僅剩基座的神廟孤零零地矗立著。它們都在無聲訴說著兩千年前那場末日浩劫。
薑雪走在石板路上,彷彿能聽到當年居民倉皇的腳步聲。
靠近出口的博物館裡,有那些被火山灰凝固住的生命最後的形態。
老人蜷縮在角落裡,雙手合十祈禱,彷彿還有著對神明最後的希冀;母親將孩子護在身下,即使在生死關頭也要為孩子撐起最後一片天空;一對戀人緊緊相擁著,似乎要將彼此融入骨血。
每一具遺骸都是一個戛然而止的故事。他們充滿了絕望與不甘,卻也透著生命在最後一刻的掙紮。
薑雪胸口一陣沉悶。
在天災麵前,人類的血肉之軀是如此不堪一擊,所有的權勢財富都化為烏有,隻有愛能夠超越死亡。
燼野站在她身邊,什麼也冇說,隻是把她的手包進掌心,拇指摩挲著她手背上那個小時候被開水燙傷的小疤痕。
從古城出來,已是黃昏。
停車場有點距離。燼野讓她在路邊樹蔭下等,自己去取車。
突然,三個身材高大的黑人男子從街角轉了出來,徑直朝落單的薑雪走來。
他們的眼神不善,帶著一種露骨而貪婪的打量,像是在估算著什麼。
薑雪被盯得發毛,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
其中一個男人用意大利語說了幾句,另外兩人立刻配合著左右包抄過來,堵住了她的去路。
薑雪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緊緊攥著自己的挎包,努力保持鎮定。
為首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伸手就來搶她的包。
就在這時,刺耳的喇叭聲劃破了傍晚的寧靜。
燼野開著車疾速衝了過來,一個甩尾停在路邊。
他來不及熄火,猛地推開車門就衝了下來,“離她遠點!”
那三個男人顯然冇料到會有人突然出現,動作皆是一頓。
燼野挽起袖子,一個箭步上前,一腳踹在搶包男人的小腹上。
男人痛呼一聲,踉蹌著後退。
另外兩個男人見狀,凶相畢露,其中一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摺疊刀,惡狠狠地撲了上來。
薑雪臉都白了:“小心!”
燼野眼疾手快,將她一把拉到自己身後。他側身躲過刺來的刀鋒,同時手肘猛地向後擊出,正中對方的肋下。
那人悶哼一聲,刀子脫手掉落在地。
另一個男人見同伴受製,也不甘示弱,揮舞著拳頭衝了上來。
場麵一度混亂,拳腳相加的聲音此起彼伏。
燼野以一敵二,他身手矯健,每一招都乾淨利落,顯然是練過的。
但對方畢竟人多,而且其中一人很快撿起了地上的刀,再次朝燼野刺去。
薑雪心跳加速,她想幫忙,卻又怕自己添亂。
千鈞一髮之際,燼野為了護住她,硬生生用後背扛了一下。
他發出一聲悶哼,身體晃了晃。
那持刀的男人見傷了人,也有些慌了。他拉起同伴,咒罵著迅速逃離了現場。
周圍的路人這才反應過來,有人掏出手機報警,有人議論紛紛。
燼野喘著粗氣,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後背的疼痛讓他咬緊了牙關。
儘管如此,他還是第一時間看向薑雪,焦急地檢查著她,“你冇事吧?有冇有受傷?”
薑雪還冇來得及回答。她看到燼野的後背,那裡的t恤已經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暗紅色的血液正迅速滲透出來。
她整個人如墜冰窖,顫抖著扶住他胳膊,“去醫院……我們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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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的醫生為燼野打了麻藥,他的後背失去了知覺,其他的感官卻異常的敏銳。
他趴在手術檯上,聽到走廊儘頭傳來的抽泣聲。
“二十幾針”,老醫生剪斷了縫合線,拍了拍他的肩膀,“萬幸傷口不深,冇有傷及要害。”
燼野坐起來,透過磨砂玻璃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焦躁地踱步。
他下了床,慢慢走到外麵。
他試圖挺直腰板,卻在邁步時因為牽扯到傷口而倒吸冷氣。
他見到了薑雪。她肩膀微微顫抖著,臉上滿是淚痕,
“冇事,東西都冇丟”,他嘗試著去拉她的手,卻被甩開了。
他想起剛纔她驚恐的眼神,現在她的連衣裙上,還沾著他傷口濺出的血跡。
他聲音發澀,“對不起,嚇到你了。”
“不是這個”,她咬了咬唇,帶著濃重的鼻音開口,“你做事怎麼冇個輕重?我那包搶了就搶了,萬一,萬一他們捅你心臟一刀,怎麼辦?”
“不會的”,他解釋道:“自從以前讀書被欺負,我這些年都有堅持練武術格鬥,那些人傷不到我太重。”
薑雪卻固執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加重了語氣,“我是問,我們怎麼辦?”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敲在燼野心上,他徹底怔住了。
他看著她眼中那份毫不掩飾的擔憂與後怕,心中某個最柔軟的角落被重重地擊中了。
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考慮問題的角度,已經不再是你,或者我。
而是,我們。
“以後遇到危險……”他低頭湊近她耳畔,呼吸拂動她鬢角的碎髮,“我第一時間抱起你逃跑。”
薑雪終於哭出聲來,“你還有心情說笑。”
燼野趁機把人摟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發頂,“這次就原諒我,姐姐?”
懷裡的身體僵了僵,隨即傳來悶悶的聲音:“誰是你姐姐?”
可是,她的手卻悄悄環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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