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鍍金神座:時代的齒輪 第137章 歸途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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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馴鹿的鐵蹄在冰麵上鑿出火星,雪粒裹著冰碴子劈頭蓋臉砸下來,康羅伊的睫毛很快結出冰珠,每眨一次眼都像被碎玻璃紮了一下。

詹尼縮在他身側,懷裡的金屬管裹著三層羊毛氈,她戴羔皮手套的手始終按在管身接縫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那裡麵封存著從鐵砧之心核心提取的膠片,每一格都刻著聖殿騎士用半個世紀堆砌的秘密。

「爵爺!」湯姆在前方雪橇上回頭喊,風卷著他的聲音支離破碎。

護衛的皮甲上結了層薄冰,腰間短銃的皮套被他反複摩挲得發亮,「權杖碎片在震!」

康羅伊探身望去。

湯姆膝頭攤著半塊焦黑的權杖殘骸,表麵的符文早被高溫熔成暗紋,此刻卻像活物般微微震顫,縫隙裡滲出星星點點的銀芒。

他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銀屑,涼意順著指尖竄進骨髓——那是月之銀屑,三年前在挪威峽灣的古卷裡讀到過的東西,傳說能連通地脈與星軌的神之碎屑。

「格陵蘭地核樣本……」詹尼突然低呼,睫毛上的冰珠簌簌落在金屬管上,「去年你讓我分析的地核岩芯,結晶結構和這個完全一樣!」

康羅伊的呼吸在麵罩上凝成白霧。

他想起三個月前收到的那箱樣本,來自北極科考隊的意外饋贈——當時隻當是新興地質學的趣味發現,此刻卻像一把鑰匙,「哢嗒」插進了黑暗的鎖孔。

「他們在挖地球的骨頭。」他捏緊銀屑,指節因用力而泛青,「用大地本身的能量造神,就像孩子拆了房子燒火取暖。」

詹尼的手套蹭過他凍紅的手背:「但我們把火種帶出來了。」她的聲音被風扯得很輕,卻像一根燒紅的鐵絲,精準地戳破了康羅伊心裡那團混沌的焦慮。

前方突然亮起昏黃的光。

聖皮埃爾驛站的木牌在風雪中搖晃,屋簷下掛著的銅燈被吹得轉了圈,暖光在雪幕裡暈成模糊的圓。

康羅伊的喉嚨突然發緊——他認得那盞燈,是伊麗莎白去年親手燒的藍釉,說要放在最北邊的驛站,等他回家時能一眼看見。

「爸爸!」

稚嫩的呼喊穿透風聲。

康羅伊剛跳下雪橇,兩個小身影就撞進他懷裡。

五歲的瑪麗鼻尖凍得通紅,仰起臉時睫毛上還沾著雪:「你把壞人關進冰裡了嗎?」三歲的查理扒著他的鬥篷,手指往他懷裡鑽,「糖糖?」

「壞人被冰神收走啦。」康羅伊蹲下,用凍僵的手捧住女兒的臉,哈出的熱氣融化了她睫毛上的冰珠,「糖糖在媽媽那裡,等爸爸換了乾衣服就拿。」

伊麗莎白站在驛站門口,裹著他去年送的駝色羊絨披肩。

她沒說話,隻是笑著遞過熱湯,水蒸氣模糊了她眼角的細紋。

康羅伊接過陶碗時,觸到她指尖的溫度——比記憶中涼些,卻依然帶著他熟悉的玫瑰皂香。

深夜,驛站二樓的壁爐劈啪作響。

伊麗莎白跪在地毯上,從木箱裡取出件洗得發白的襯衫。

領口繡著的箴言「風會記得來時的方向」已經褪成淡灰色,卻被針腳仔細補過:「你走的那天說,風停了就帶我們回家。」

康羅伊坐在木椅上,看著妻子垂落的發梢被爐火染成金紅色。

他解下頸間的銀鏈,墜子是塊磨舊的懷表,裡麵嵌著全家福照片——那是出發前瑪麗用蠟筆添的彩虹,歪歪扭扭地蓋在他和伊麗莎白的肩頭。

「這次不是等風停。」他握住她的手,指腹蹭過她掌心新起的繭子,「是我們去定義風的方向。」

隔壁房間突然傳來詹尼的低呼。

康羅伊推開門時,便攜差分機的熒光屏正跳動著綠色程式碼,詹尼的指尖懸在按鍵上方,瞳孔因震驚而微微放大:「看這個頻率。」她調出一組波形圖,「黑石不僅能傳導能量,還在接收遠端指令——我逆向追蹤了訊號源。」

康羅伊湊近螢幕。

三個紅點在世界地圖上明明滅滅,分彆標著蘇格蘭高地、西伯利亞凍原、北美落基山脈。

「不是單一祭壇。」他的手指劃過地圖,「是全球性的儀式網路,像神經節一樣連線所有鐵砧節點。」

「春分。」詹尼突然說,「所有訊號的時間戳都指向今年春分。」

壁爐裡的木柴「啪」地迸出火星。

康羅伊望著跳躍的火光,彷彿看見無數道銀鏈穿透地表,在春分的月光下連成一張巨網。

這時樓下傳來馬蹄聲,湯姆掀開門簾進來,手裡捏著封被雪水浸皺的電報:「倫敦來的,管家說女王今天下午宣佈親政,內閣的馬車在白金漢宮門口排了半條街。」

康羅伊接過電報,泛黃的紙頁上隻印著一行字:「風已轉向,歸期幾何?」

他抬頭望向窗外。

暴風雪不知何時停了,月亮從雲層裡鑽出來,將雪地照得一片銀白。

遠處的山影像沉默的巨獸,而更遠處,倫敦的方向,有燈光正次!」

康羅伊走到她身側。

晨霧中,一艘黑色船體的巡洋艦正破開冰麵,煙囪裡冒出的白煙在天空畫了道弧線。

甲板上有個穿猩紅製服的軍官正揮舞訊號旗,陽光掠過他肩章的金線,折射出刺目的光。

「爵爺,白金漢宮的電報。」詹姆斯·哈裡斯從樓下跑上來,手裡攥著張疊成方塊的紙,「剛用旗語傳過來的,我破譯了——女王昨夜親政,首道敕令是成立『皇家極地事務特彆委員會』,任命您為首席顧問,在任期間享有外交豁免權。」

詹尼接過電報掃了眼,抬頭時眼裡有笑:「她等你多久了?」

康羅伊望著巡洋艦駛來的方向,泰晤士河的風似乎已經穿透了驛站的木牆,卷著潮濕的鹹味鑽進他的衣領。

他想起維多利亞小時候總把他的騎士棋偷偷藏進梳妝台,想起她登基那天在王冠下對他說「等我能自己做決定的那天」,嘴角慢慢揚起:「不是等我……是等我帶火種歸來。」

瑪麗突然拽他的衣角:「爸爸,我們要坐大輪船回家嗎?」

「回家。」康羅伊彎腰抱起女兒,目光掃過窗外的巡洋艦。

船首的鍍金鷹徽在陽光下閃著冷光,而甲板儘頭,一個穿粗布外套的船主正背著手踱步,靴跟敲擊鐵板的聲音混在汽笛聲裡,像某種暗藏的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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