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鍍金神座:時代的齒輪 第174章 聖誕前夜的鐵軌密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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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三點的鐘聲裹著霜氣撞進書房時,喬治的指尖還沾著電報機齒輪的銅鏽味。

他半蹲著,工具鉗懸在拆開的木殼上方——那片指甲蓋大小的共振銅片正躺在彈簧與線圈的間隙裡,邊緣的銼痕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不是工廠的手藝。詹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實驗室特有的機油與鬆節油氣息。

她蹲下身,珍珠耳釘擦過他的耳尖,我在曼徹斯特見過類似的東西,給蒸汽占卜儀做喚醒裝置的。她的指尖輕點銅片,特定頻率的地磁波動能讓它共振,觸發莫爾斯碼。

喬治的後頸泛起涼意。

上個月他剛給所有通訊裝置換了軍方加密,但這台最舊的電報機被他留在書房當擺設——原以為是安全的。誰能接觸到它?他的拇指摩挲著銅片邊緣的毛刺,想起三天前老管家說有郵差送零件來檢修。

詹尼從裙袋裡摸出銀鑷子,將銅片夾進鉛盒:可能從倫敦跟到伯克郡。她抬頭時,通訊器在珍珠下閃了兩下,沃克的回電到了。

喬治起身時膝蓋撞在桌角,痛意倒讓腦子更清醒。

他扯過差分機列印的紙條,字跡還帶著熱蠟的味道:南安普頓海關倉庫有動靜。他按下懷表,對著表盤低喝:馬丁,提前行動。

月光漏進氣窗時,馬丁·李正掛在南安普頓海關倉庫的磚牆上。

他的粗布工褲蹭著青苔,右手的鐵絲鉤終於勾住了氣窗的鐵欄。

下麵傳來巡夜人跺腳的聲音,混著威士忌的酸腐氣。再五分鐘。他默唸著喬治的指令,鐵絲鉤地撬開氣窗,黴味混著海水鹹濕湧出來。

倉庫裡堆著成箱的靛藍染料,馬丁貓腰鑽進陰影,靴底黏著半乾的魚內臟——顯然剛卸過漁船。

他摸到,那是她們少女時代躲在閣樓讀的禁書。

喬治站在書房門口,看著母親將火漆按成渡鴉形狀。她被海軍部革職那天,我去碼頭送她。羅莎琳德抬頭時,眼角的細紋裡浮著半世紀前的月光,有些真相,總要有人記著她將信摺好,明早讓菲茨傑拉德的人用快馬送,走德比郡那條老路。

窗外傳來馬蹄聲,是哈裡森·菲茨傑拉德的騎兵隊回來了。

喬治透過百葉窗看見老將軍跳下馬,懷裡抱著一卷泛黃的羊皮紙——在月光下,他認出那是南部海岸防禦圖的封套。

詹尼的手搭在他肩上:沃克說潛艇已經在威爾士近海,電磁讀數異常區擴大了三海裡。她的呼吸拂過他耳後,菲茨傑拉德帶回來的圖

喬治望著母親封好的信,又看向桌上卡梅倫的私印,喉嚨裡泛起鐵鏽味。

他抓起防禦圖的封套,指尖觸到背麵凸起的針腳——有人用密線縫了張紙條。

父親的筆記裡提過,他低聲說,原初齒輪的位置,和海岸防禦工事有關聯。

詹尼的通訊器突然震動,莫爾斯碼的輕響混著窗外渡鴉的叫聲,在淩晨的寒氣裡織成一張網。

喬治展開防禦圖,地圖邊緣用紅筆圈著的港口,正對著馬丁帶回來的陀螺穩定儀清單上的坐標。

準備茶點。羅莎琳德將信遞給仆人,菲茨傑拉德將軍該進來了。她看向喬治,目光像年輕時在舞會上掃過那些傲慢勳爵的模樣,有些真相,是時候攤開在陽光下了。

書房門被叩響時,喬治正將防禦圖與卡梅倫的清單疊在一起。

月光穿過渡鴉徽章的影子,在兩張紙上投下重疊的齒輪輪廓——而哈裡森·菲茨傑拉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康羅伊先生,這張圖可能需要您的專業意見。喬治的拇指碾過斷針上的刻痕,交叉長劍與盾牌的紋路像兩道灼痕烙在指腹。

壁爐裡的胡桃木劈啪爆開火星,映得書桌上那封未拆信件的火漆印泛起暗紅——同樣的徽章,同樣的金屬冷光。

康羅伊先生?哈裡森·菲茨傑拉德的聲音從壁爐前傳來。

老將軍正彎腰將南部海岸防禦圖平鋪在地毯上,銀灰色的鬢角沾著雪屑,這張圖是從樸茨茅斯海軍檔案館偷出來的副本。

您看。他拾起三根火柴棍,在彭布羅克港位置擺成三角,如果敵人在威爾士近海搞超自然實驗,能源供給是死穴。

喬治將斷針輕輕按在火漆印上,兩者嚴絲合縫。

他扯鬆領結,喉結滾動兩下——三天前收到這封匿名善意提醒時,他還以為是某個老貴族的惡作劇。鐵路線。他突然開口,目光掃過菲茨傑拉德的火柴陣,您說的命脈。

老將軍渾濁的眼睛亮起來,抓起茶杯倒扣在地圖上:正是!他指節叩著一條繞行斯諾登尼亞山穀的支線,這條線歸康羅伊鐵路公司管,按理說每週隻有兩班運煤車。

可我的人蹲守了七夜,每晚十點都有三節封閉車廂經過——煤塊在顛簸中漏出的是灰,他們的車廂底下掉的是他從口袋裡摸出個小紙包,抖出幾星暗褐色碎屑,獸毛。

詹尼蹲下身,用銀鑷子夾起碎屑湊到鼻尖:狼獾的,帶著海鹽醃漬的味道。她抬頭時,睫毛上還凝著實驗室帶出來的霜,上個月愛丁堡大學解剖室丟了十二具大型獸類標本,校方報的是被流浪狗拖走

喬治的指甲掐進掌心。

原以為卡梅倫家族隻是在議會阻撓鐵路法案,沒想到早把爪子伸到了超凡實驗——那些封閉車廂裡的活體樣本,怕不是用來給什麼儀式獻祭的。

他的目光掃過防禦圖邊緣的紅圈,突然想起馬丁在南安普頓倉庫找到的陀螺穩定儀清單:坐標吻合。他輕聲說,彭布羅克港到斯諾登尼亞山穀的直線距離,正好是穩定儀能維持磁場共振的極限。

叮——門鈴聲穿透雪幕。

詹尼的手指在通訊器上快速敲擊兩下,抬頭時眉峰微挑:喬治·斯坦利帶著兩名司法部助理到了前門,說要查海外賬戶。

羅莎琳德·康羅伊放下手中的銀匙。

她正往茶碟裡篩著錫蘭紅茶,此刻茶勺懸在半空,金鐲碰出清響:早該來了。她轉向喬治,目光像當年在拍賣會上盯著那幅被貴族子弟撕壞的透納水彩,把我上週讓詹尼準備的藍皮賬本拿出來。

喬治扯了扯馬甲下擺,在鏡中確認領結端正。

當他推開書房門時,斯坦利正站在玄關處跺腳,黑呢大衣落滿雪粒,像隻被雨淋濕的烏鴉。康羅伊先生。檢察官的聲音像凍硬的石板,有人舉報貴集團向愛爾蘭激進組織輸送資金。他晃了晃牛皮紙信封,我需要檢視所有海外賬戶流水。

請隨我來。喬治側身讓過,靴跟在橡木地板敲出清脆的響。

詹尼已經在會客廳擺好燙金封皮的賬簿,燭台裡的蜂蠟正融化成琥珀色的河。

斯坦利的助理剛要伸手,詹尼的指尖已按在賬頁上:每本都有倫敦公證行的鋼印。她翻開上投下幽藍的影,像極了某種蟄伏的眼睛。

明早讓管家宣佈。喬治對詹尼說,聲音輕得像歎息,漢密爾頓先生因健康原因暫離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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