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鍍金神座:時代的齒輪 第190章 晚宴上的裂痕 shuha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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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鴉撲棱著翅膀從窗台騰起時,康羅伊的手指仍停在紙帶上。

青銅電報機的餘震順著木桌爬進骨髓,他能聽見自己心跳與齒輪轉動的共振——費城港加密中繼站,這個標記在差分機的銅版上泛著冷光。

「需要銷毀嗎?」詹尼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鬆木香。

她裹著他的舊羊毛衫,發梢還沾著壁爐的暖痕。

康羅伊轉頭時,看見她目光落在他掌心裡的殘紙,那裡「followthe」的墨痕像道未愈的傷口。

他搖頭,指腹輕輕撫過「the」最後一個字母的尾鉤。「銷毀太可惜了。」他起身走向書案,銀製熔蠟器在燭火上泛著橙光,「讓沉默也成為信物如何?」詹尼沒有追問,隻是將熔蠟器遞到他手邊,指尖相觸時,他聞到她腕間若有若無的紫丁香味——那是他去年從格拉斯哥帶回來的香皂,她總說比倫敦的更清冽。

紙帶在熔蠟器裡蜷成焦黑的卷兒,康羅伊用銀鉗夾起半融的銅渣,在模具裡壓出枚月牙形的飾牌。

詹尼接過時,殘電的字跡已模糊成抽象紋路,像泰晤士河冬夜的冰裂。「這樣他們永遠猜不到我們收到了什麼。」她將飾牌係在頸間,墜子貼著鎖骨,「也猜不到誰在傳遞秘密。」

康羅伊笑了,替她理了理項鏈的銀鏈。

窗外的渡鴉又啼了一聲,這次飛得很高,影子掠過晨霧中的屋頂。

次日清晨的利物浦港飄著細鹽般的雨。

康羅伊站在「瑪麗女王」號的甲板上,看詹尼的身影縮成碼頭上的一點白。

愛麗絲捧著他的呢子大衣跑來時,他正望著海平線發呆。「先生,船鐘要響了。」女仆的聲音裹著寒氣,「需要我提醒您什麼嗎?」

康羅伊接過大衣披在肩上,指尖在領口摩挲片刻。「告訴詹尼,」他壓低聲音,目光掃過甲板上幾個形跡可疑的商人——他們的禮帽壓得太低,袖口露出的表鏈是費城產的,「當敵人開始讀空氣,我們就贏了一半。」愛麗絲點頭時,船鐘恰如其分地響了,震得海鷗撲棱棱飛向天空,將他的話揉碎在風裡。

費城的夜比倫敦更喧囂。

康羅伊下船時,南街碼頭的煤油燈正把雨簾染成昏黃,遠處警笛像受傷的野獸在嚎。

詹姆斯·奧唐納的馬車早等在棧橋下,這位警局長大腹便便,製服,是隻銜著礦石的鐵喙渡鴉。

「哈羅的雪會掩蓋腳印,」他的聲音像融化的蜂蜜,「但火車的汽笛會在雪地上犁出永遠的痕跡。」他展開鐵路圖的瞬間,羅伯特的瞳孔明顯收縮——三條支線中,最細的那根紅線正穿過他名下的匹茲堡礦區,終點標著「卡梅倫貨運站」。

西蒙的餐刀在瓷盤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盯著鐵路圖上自己的名字(被標在「備用樞紐」的灰色小字裡),喉結動了動。

「利益如河流,」康羅伊把圖卷輕輕推過桌布,「堵不如疏。」羅伯特的手指撫過紅線,嘴角揚起半寸:「康羅伊先生總讓我想起父親說的,『真正的商人要能看見鐵軌儘頭的麥田』。」他舉杯時,西蒙的手還攥著餐刀,但指節已從青白轉為正常的粉色。

安妮·布萊克伍德的手帕掉在康羅伊腳邊時,他正盯著西蒙鬆開的手指。

淡紫色蕾絲襯裡上的暗紋像一群飛舞的蜂鳥——不,是密碼編號。

他彎腰拾起時,聞到了若有若無的龍涎香(和加萊港情報員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編號序列在視網膜上閃過:3-7-12,和三個月前交接金鑰時的「倫敦-鹿特丹-紐約」航線完全吻合。

「謝謝。」安妮的聲音發顫,伸手接帕時,指尖擦過他的手背,像片被風吹落的玫瑰瓣。

深夜的胡桃街17號,詹尼的手指按在地下金庫的金屬門上。

門內傳來細微的震動,像有顆心臟在跳動——那是北方信貸聯盟新安裝的差分機核心,正在破譯卡梅倫家族的資金流向。

她摸出頸間的月牙飾牌(熔著殘電字跡的那枚),輕輕叩了叩門。

震動突然加劇,透過金屬門傳進掌心,像某種古老的召喚。

詹尼望著窗外漸起的霧,想起康羅伊今早說的話:「當渡鴉開始傳遞心跳,齒輪就該真正轉動了。」

遠處傳來渡鴉的啼叫,這次帶著金屬般的清越。

詹尼的嘴角揚起,手指在門上按下三個點——那是隻有康羅伊聽得懂的摩斯密碼:「曼徹斯特,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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