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鍍金神座:時代的齒輪 第20章 暗夜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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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幕在馬車輪轂下濺起水花,喬治隔著模糊的車窗望著白金漢宮的尖頂,指節抵著藍寶石胸針的邊緣。

胸針是之前維多利亞女王饋贈給康羅伊的信物,兩個人之間說不清是臣子還是姐弟的關係,讓一個來自現代的穿越者更傾向於相信女王的陣營。

如今胸針內側還刻著「致康羅伊」,但此刻金屬貼著心口,燙得他喉頭發緊。

「少爺,到了。」車夫的聲音裹著雨氣透進來。

喬治抹了把臉上的水,下車時靴跟在台階上滑了一下——像極了昨夜在教堂跑過濕石板的感覺。

私人會客廳的門開得無聲無息,維多利亞靠在玫瑰木沙發裡,金紅卷發用珍珠網兜鬆鬆束著,裙角還沾著沒來得及換的晨露。

她抬眼時眼尾微挑,喬治突然想起小時候好像自己偷翻父親檔案被抓包時的神情——狡黠裡裹著三分算計。

「喬治。」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聲音甜得發膩,「嘗嘗新到的錫蘭紅茶?」

喬治沒動,袖口還沾著教堂的血漬,此刻在暖爐前散著腥氣:「您召我來恐怕不是單單為了喝口暖胃的茶吧。」

維多利亞的指尖在茶托邊緣敲了兩下,銀匙突然「當啷」墜進杯裡,這女人心眼真的不太大,也不知道姐夫阿爾伯特是怎麼降伏她的。

她從絲絨手袋裡抽出一疊照片,相紙邊緣泛著焦痕——是勞福德在碼頭與灰衣男人交談的側影,還有兩人在咖啡館對坐時,灰衣人用銀叉在桌布上畫的扭曲符號。

「安東尼·布萊克。」她的指甲劃過最後一張照片,「三天前剛從巴黎回來,聖殿騎士團的心理戰專家。

我在巴黎的線人說,他能讓最虔誠的修女相信自己殺了人,讓士兵在戰壕裡對著空氣開槍。「

喬治的後頸泛起涼意,看來教會掌握超凡力量的人手還不少。

昨夜在教堂,勞福德的儀式進行到一半突然癲狂,或許不隻是舊神的力量突然失控了——恐怕是聖殿騎士團內部有人想看他的笑話。

「您怎麼知道這些?」他問,聲音比自己預想的更冷。

維多利亞突然笑了,站起身時裙裾掃過他的靴麵。

她的手撫上他胸前的徽章,體溫透過濕襯衫滲進來:「因為我是女王,喬治。

所有在我土地上爬的蟲子,都該被我捏在掌心。「

喬治抓住她的手腕,力道重得幾乎要掐出紅痕。

維多利亞卻笑得更甜了,另一隻手搶過他右手的靈力乾擾器-銀柺杖:「昨夜在教堂,你用這個斬斷了舊神的感應,這讓聖殿騎士團的大人們很不安,沒想到現代的人工造物居然也能傷害到超凡的偉力。

安東尼在找它,勞福德也在找它,雖然這股力量還隻是萌芽——而我,要你利用它放大他們的弱點。「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打在彩窗上發出劈啪聲。

喬治鬆開手,看著維多利亞把照片塞進他手裡,相紙邊緣還留著她的香水味。

她轉身時,他瞥見她耳後新添的珍珠耳釘——和上週他在邦德街珠寶店櫥窗裡多看了兩眼的那對一模一樣。

「明晚八點,倫敦安全屋的地窖。」他把照片收進暗袋,「埃默裡和理查德會來。」

維多利亞的指尖在門框上頓了頓:「彆讓我失望,我的小機械師。」

倫敦安全屋的地窖點著四盞煤氣燈,埃默裡的短棍擱在橡木桌上;理查德推了推圓框眼鏡,各式零件在他手邊堆成小山。

喬治把照片攤開時,燭火突然晃了晃——是埃默裡捏緊了短棍,指節泛白。

「心理戰專家。」他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鐵板,「我聽說過這種人,從印度回來的軍人就傳說他們能讓士兵把子彈打進自己人腦袋裡,不過隻能搞暗殺和審訊,根本上不了正式的戰場。」

理查德的鋼筆在筆記本上沙沙作響:「探測儀的魔力擾動器能記錄超強的腦波頻率。

如果安東尼用了超凡手段,應該會有異常波動。「他推了推眼鏡,」但需要近距離接觸。「

喬治摸出多功能表盤,懷表式樣——那是改裝過的探測儀元件,「聖殿騎士團明晚在老碼頭倉庫聚會,埃默裡儘量去弄來兩張請柬。」他抬頭時,看見埃默裡的短棍在桌上敲了兩下,那是他們約定的「可行」暗號,去酒吧花錢買這樣的東西不算難事。

老碼頭倉庫的黴味混著魚腥味鑽進鼻腔,喬治扯了扯高領襯衫,金屬元件貼著鎖骨發燙。

埃默裡穿著黑色燕尾服,以沒落貴族子弟的身份混了進去。

倉庫搞得像高中的黑暗party,一堆散開的酒桌,中央的地麵上點著一圈七盞黑蠟燭,安東尼站在燭火裡,灰西裝熨得沒有一絲褶皺。

他的聲音低啞,向四周的潛在信眾佈道:「信仰是麵鏡子,你們要做的,是讓它照出最深處的恐懼」

喬治假裝低頭喝酒,拇指輕輕按動懷表裡的開關。

元件開始震顫,他看見安東尼的瞳孔在燭火下收縮——不是人類的節奏。

旁邊的信徒們眼神發直,有個紅頭發的年輕人突然掐住自己脖子,喉嚨裡發出嗚咽:「我殺了她我殺了瑪麗」

「很好。」安東尼的手搭在年輕人肩上,「恐懼會讓你們更強大。」他轉身時,目光突然掃過喬治的方向。

喬治的心跳漏了一拍,卻見安東尼露出溫和的笑:「這位先生,您似乎不太相信?」

埃默裡的短棍在袖管裡滑動,喬治卻先舉起酒杯:「我隻是好奇,什麼樣的信仰需要用恐懼來喂養?」

安東尼的指尖叩了叩桌麵,燭火突然竄高半尺,映得他眼白泛青:「真正的信仰,本就該讓人顫抖。」他的聲音突然放輕,像羽毛掃過耳膜,「您在害怕什麼,這位先生?

是政府的線,還是舊神的眼?「

喬治的探測儀元件瘋狂的顫抖,他看見表盤裡的齒輪轉得飛快——安東尼的腦波頻率正在扭曲,像團被揉皺的樂譜。

旁邊在座的埃默裡把手按在他的腰後,是「撤離」的暗號。

他們擠出門時,雨已經停了。

喬治摸出懷表,金屬表麵燙得驚人。

他翻開後蓋,齒輪間卡著張紙條,字跡是安東尼特有的花體:「遊戲才剛開始,齒輪師。」

埃默裡的短棍在路燈下泛著冷光:「他知道我們是誰了?」

喬治把紙條撕成碎片,扔進陰溝:「更糟。他知道我們害怕什麼。」

夜風卷著海腥味撲來,喬治望著倉庫方向忽明忽暗的燭光,突然想起維多利亞給他的那張安東尼的照片,他的眼神邪惡且張揚。

看來這個安東尼將是未來一段時間的對手了,必須想辦法讓身邊人都有一點防備能力。

雨早停了,梧桐葉上的水珠滴在康羅伊莊園的青石台階上,叮咚作響。

喬治的靴跟碾過潮濕的碎石路,那枚改裝過的探測儀元件還在發燙,像塊燒紅的煤嵌在金屬殼裡,說明一路上那個安東尼都在通過超凡能力窺視著自己。

「喬治。」埃默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短棍在掌心轉了半圈又收進袖管,「書房燈沒關。」

喬治抬頭,三樓西窗的燭光在玻璃上投出扭曲的人影——是理查德,正把差分機紙帶往銅製轉軸上纏。

他加快腳步,靴底濺起的水點打濕了褲腳,卻渾不在意。

門廊的鐵藝燈被夜風吹得搖晃,光影裡埃默裡的影子突然縮短,是他側身擋住了喬治的後背——這是好夥伴的習慣,每當有潛在威脅時,兄弟總會用身體護住其他兄弟。

書房門推開時,紙頁翻卷的聲音混著煤油燈的劈啪響。

理查德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麵前的橡木桌上鋪滿紙帶,墨跡在月光下泛著藍:「腦波頻率圖。」他一直在通過接受喬治懷裡的多功能表盤從會場發來的訊號,用第一次迭代進化的差分機分析著現場的靈力磁場,指尖點過一道鋸齒狀的波峰,「倉庫裡安東尼說話時,信徒的腦電活動突然集中在各自的腦部杏仁核區域——那是處理恐懼的中樞。」

喬治的指節抵在桌邊,盯著紙帶上的曲線。

昨夜紅頭發年輕人掐自己脖子的畫麵在眼前閃回:「他不是讓他們相信自己殺了人,是啟用了他們原本就有的愧疚。」他想起安東尼說「恐懼會讓你們更強大」時,那個年輕人臉上的痛苦與解脫——像被壓在石頭下的種子,終於找到了裂縫。

埃默裡把短棍往桌上一擱,金屬與木麵碰撞出脆響:「印度有個苦行僧,用蛇毒和頌歌讓士兵自殘。後來我們發現,那些士兵都偷偷處決過平民。」他的拇指摩挲著短棍上的凹痕,那是在加爾各答巷戰留下的,「安東尼的本事,不過是把人心裡的爛瘡挑破。」

「但他能精準找到爛瘡的位置。」喬治抽出紙條,紙條已經被反複的翻看揉成了碎紙片,「他知道我害怕舊神的眼,害怕女王的算計——這說明他看過我的檔案,或者……」他頓住,喉結滾動,「有人給他遞了訊息。」

理查德的鋼筆尖在紙帶上戳出個洞,「應該不是我們這邊的三個人,人數太少,泄露的可能性太低,王宮那邊當時就女王一人」。

喬治突然想起:「維多利亞女王的珍珠耳釘。」他突然說,女王怎麼會戴外麵的首飾,當時就有點很驚奇。

很快調查的資訊傳回,埃默裡說:「邦德街珠寶店的記錄顯示,那對耳釘是三天前被買走的,買家登記的是『w·a』。」他翻開另一本賬簿,推到喬治麵前,「而安東尼·布萊克的巴黎住址,門牌號是w·a17。」

喬治的呼吸陡然一滯。

胸針貼著心口的位置又開始發燙,像有人拿紅烙鐵抵著麵板。

他想起維多利亞轉身時耳後珍珠的光澤,想起她把照片塞進自己手裡時,指尖刻意擦過他胸口——原來不是示好,是確認探測儀的位置。

女王被控製了嗎?

估計不太可能,那就是超凡方式的竊聽器吧。

「需要聯係威廉·格雷。」埃默裡突然開口,短棍在掌心敲了兩下,「劍橋的心理學教授,我在陸軍部的舊識說,他當年破獲過聖殿騎士團在愛丁堡的心理操控案。」

喬治抬起頭,燭光在他眼底跳動:「為什麼現在提他?」

「因為安東尼的手法和愛丁堡案一模一樣。」埃默裡從內袋摸出張泛黃的剪報,「當年他們用管風琴的低頻震動乾擾腦波,配合佈道詞裡的關鍵詞。威廉用留聲機錄下反向頻率,當場讓三個騎士團成員喊出了懺悔詞。」

理查德的手指在差分機鍵盤上翻飛,金屬鍵「哢嗒」作響:「探測儀的魔力擾動器能發射反向腦波嗎?」

「需要改裝。」喬治摸出胸口的多功能表盤,「把擾動器的振幅調大,頻率對準安東尼說話時的峰值……」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目光落在理查德推來的賬簿上,「但首先,得確認威廉·格雷是否可信。」

「他可信。」埃默裡的語氣斬釘截鐵,「他女兒死在騎士團的『淨化儀式』裡——他們說她中了邪,其實是不肯加入。」

夜更深了,掛鐘的銅擺晃過十二下時,門房的鈴鐺突然響了。

喬治透過窗簾縫隙看見兩盞馬燈的光暈,一個穿粗呢大衣的身影下了馬車,禮帽壓得很低,卻在抬頭時露出半張輪廓分明的臉——高鼻深目,左眉骨有道新月形疤痕。

「威廉·格雷。」埃默裡開啟門,短棍藏在身後,「比約定時間早了半小時。」

「因為有人在跟蹤我的馬車。」格雷摘下禮帽,雨水順著發梢滴在地板上,「兩個穿灰西裝的,在查令十字街換了三次馬車。」他的目光掃過桌上的腦波圖,突然笑了,「康羅伊先生,你比報紙上寫的更像個修理師——不是修鐘表的,是修人心的。」

喬治示意理查德搬來扶手椅,格雷坐下時,大衣下露出的皮套裡插著支鍍銀左輪。

「安東尼的心理戰分三步。」他摘下手套,指尖敲了敲腦波圖,「先找弱點,再放大情緒,最後用儀式感固定結果。愛丁堡案裡,他們讓信徒相信自己被魔鬼附身,然後用『淨化』儀式收編——現在不過是把魔鬼換成了舊神。」

「怎麼反製?」埃默裡問,短棍在掌心轉得更快了。

「用他的方法對付他。」格雷從皮包裡取出個黃銅圓筒,「這是我改良的留聲機,能播放特定頻率的白噪音。安東尼說話時,你們用探測儀記錄他的腦波,我用留聲機發射反向頻率——就像往攪渾的水裡扔塊明礬,讓他們的大腦自己清醒過來。」

喬治的手指摩挲著探測儀元件,金屬涼意透過麵板滲進血液:「需要多少時間準備?」

「三天。」格雷的目光掃過理查德手邊巨大的黃銅差分機,「需要你的朋友幫忙校準頻率,還要……」他突然頓住,盯著喬治胸前的藍寶石胸針,「女王知道你們的計劃嗎?」

喬治的呼吸一滯。

胸針內側的刻字在燭光下若隱若現,「致康羅伊」幾個小字像根細針紮著他的神經。

他想起維多利亞耳後的珍珠,想起賬簿上的「w·a」,喉嚨突然發緊:「她知道我們在查安東尼,但不知道……」

「但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王。」格雷的聲音突然放輕,像在複述安東尼的話,「康羅伊先生,心理戰最可怕的不是敵人,是你以為站在你這邊的人和懷疑本來站在你這邊的人。」

窗外的風突然捲起一片梧桐葉,拍在玻璃上發出脆響。

喬治的視線落在格雷帶來的留聲機上,金屬表麵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

他摸出懷表,改裝過的齒輪在暗格裡微微震顫——這次的頻率裡,除了安東尼的謊言,還多了種更沉的震動,像某種精密儀器啟動前的嗡鳴。

「明晚十點,老碼頭倉庫。」他說,聲音裡帶著金屬般的冷硬,「安東尼要舉行『進階儀式』,我們去給他的鏡子裡,扔塊石頭。」

格雷扣上大衣紐扣起身時,留聲機圓筒在桌上投下細長的影子。

埃默裡送他出門,雨又開始下了,細密的雨絲裡,喬治看見格雷的馬車拐過街角時,有兩道灰影從巷子裡閃出來,尾隨著消失在夜色中。

理查德的差分機突然發出「叮」的一聲,紙帶吐出新的曲線。

喬治湊近看,波峰處有個細微的凹陷——那是當時安東尼說話時,某個信徒的腦波突然偏離了恐懼區,轉向了……懷疑。

他摸出鋼筆,在紙帶上畫了個圈。

這個凹陷,或許就是他們要找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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