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鍍金神座:時代的齒輪 第31章 瘟疫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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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克郡莊園的落地鐘剛敲過六下,喬治就出發,提前八點鐘就站在了白廳地下秘密會議室的橡木門前。

轉彎處潮濕的石壁滲著水珠,一不小心就有一兩滴掉進襯衣裡,像條冰涼的蛇。

門內傳來瓷器輕碰的脆響。

他推開門時,維多利亞正背對著他站在壁爐前,深紫色天鵝絨裙裾掃過滿地檔案,那枚藍寶石胸針在火光裡忽明忽暗——那是去年他送的生日禮物,說是仿自印度星芒,實則是照著21世紀中國著名珠寶設計圖自己定製的。

你來的雖然早。女王沒有回頭,指尖正摩挲著銀托盤裡的鱗片,但隻比布萊克伍德的人早到了十七分鐘。

喬治這才注意到她後頸的碎發沾著薄汗。

上次見麵,她還笑著用摺扇敲他手背說康羅伊家的小子長得真快,如今她的耳後卻添了道極淺的抓痕,像被某種帶倒刺的東西劃的,臉上有了憂愁的痕跡。

東倫敦的下水道裡有東西。他直接掀開椅子坐下,靴跟磕在石磚上發出悶響,聖殿騎士團的淨化者在守護七具石棺,裡麵的屍體長著鱗甲,指甲能勾住石縫。

瑪麗給的地圖上,所有標記點都在最近爆發瘟疫的工業區附近。

維多利亞突然轉身,藍寶石胸針在她眼底碎成冷光:你知道今天上午威斯敏斯特橋邊撈起多少具屍體嗎?

二十七個。她抓起桌上的一疊驗屍報告拍在他麵前,最上麵那張死者的照片裡,工人的瞳孔泛著渾濁的紫,嘴角扯到耳根,他們生前都在卡文迪許鐵路公司的新工廠做工。

喬治的手指頓在照片上。

照片邊緣還沾著暗褐色的血漬,他記得威廉昨天在議會說新工廠進展很快,難道血月之環

他們在汙染水源。維多利亞的聲音突然低下來,像繃緊的琴絃,我派去調查的女官在工廠井裡發現了這東西。她從桌子上拿起一瓶試管,裡麵是團凝固的黏液,在火光照耀下泛著神秘的紫色,我的首席病理學家說,這東西能讓人類的免疫係統反過來攻擊自己——和中世紀黑死病的桿菌完全不同。

喬治突然想起前世流行的大規模疾病,引發艾滋病的hiv病毒、引發淋巴細胞腫瘤的eb病毒、水痘-帶狀皰疹病毒,那個時代有著足夠強大的醫學知識和藥物工業,現在可就麻煩很多了。

原主記憶裡,康羅伊家族的老仆人曾說過,男爵年輕時在印度見過類似的病症,那裡簡直就是世界疾病的展覽館。

他捏緊存放那團黏液的試管,指尖傳來灼燒般的刺痛幻覺,我很需要卡文迪許的鐵路網運送藥品原材料,加上王室對這場瘟疫的情報傳遞封鎖訊息,還有

還有你那個能分析病毒的魔金差分機,我知道這是你的秘密,但常規手段恐怕來不及。維多利亞打斷他,突然露出少女般的笑,可眼角的細紋卻更深了,威廉已經在書房等你。

瑪麗剛剛帶著新情報,半小時前從黑市溜進了你們家莊園,她等著見你。

白廳的銅鐘開始報時。

喬治起身時,注意到女王的右手始終按在腰間——那裡彆著他一柄鍍銀的左輪,槍柄上刻著維多利亞自己的專用標識,看來這位姐姐已經受到真正的威脅了。月蝕夜是他們的祭典日。她在他背後說,聲音輕得像歎息,我要你在那之前,把病毒的源頭挖出來。

伯克郡莊園的玫瑰園裡,瑪麗·霍普金斯正蹲在老橡樹下。

她的黑鬥篷沾著煤渣,發間彆著的銀質甲蟲胸針閃著賊光——那是她在倫敦橋用半塊印度產的黑藥換的。

見到喬治,她把個油布包塞進他手裡,動作快得像隻偷魚的貓:血月之環在斯皮塔菲爾德區有個倉庫,運進來的箱子都裝著成卷浸過黏液的布。

我買通了碼頭的搬運工,描繪出來箱子上的標記她突然壓低聲音,指甲掐進他手腕,和之前地窖裡石棺外麵的符號一模一樣。

油布包裡還有一張泛黃的紙,是張1832年的《柳葉刀》舊刊,標題被紅筆圈住:《印度恒河下遊怪病記錄:患者狂躁、瞳孔異變、麵板增生鱗片》。

喬治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原主的父親確實提到過1832年隨東印度公司船隊去加爾各答的經曆。

威廉在書房等急了。埃默裡的聲音從廊柱後傳來。

這個英俊的少年騎士,此刻頭上還沾著下水道的青苔,鐵路公司剛才傳來訊息,他們的醫生發現,染病工人的血液在顯微鏡下會凝結成某種圖案。

書房的門被推開時,威廉·卡文迪許把一打報告和照片拍在書桌上。

這個總愛穿墨綠西裝的鐵路大王,此刻領口的蕾絲都皺成了團,我的工人每天都要死十個!他開啟帶來的木箱,裡麵是一組試管和顯微鏡,裝好顯微鏡後立馬推過來,載玻片上的血滴裡,果然浮著若隱若現的紫色紋路,感覺莫名的瘮人,你說用現代醫學能治,可倫敦醫學院的老學究們還在爭論這是瘴氣還是上帝的懲罰!

喬治當著卡文迪許不好使用魔金差分機,隻能使用書房密室裡的,當時的人們還恥笑是神怪奇譚。

血月之環的陰謀不是偶然,是跨越二十年的佈局。

「召集誌願者。」他突然提高了聲音,對著圍過來的工人和路過的商販說道,「愛爾蘭移民、碼頭搬運工、所有沒被感染的人!我需要你們幫忙隔離病人,運送藥品,封鎖街道!」人群中傳來猶豫的低語,直到那個被他救下的小女孩突然從埃默裡懷裡掙脫出來,舉起纏著繃帶的手腕:「叔叔給我打針,我不疼了!」

最先響應的是一個戴紅頭巾的愛爾蘭女人。

她的圍裙上沾著奶漬,懷裡還抱著一個裹著破毯子的嬰兒:「我男人在卡文迪許的工廠做工,昨天已經開始咳血。」她擠到喬治麵前,指甲掐進他的手背,「你說怎麼乾,我就怎麼乾。」

人群開始鬆動。

一個缺了半隻耳朵的碼頭工抄起手邊的木棍:「老子在東倫敦見過黑死病,隔離最管用!」另一個抱著藥箱的老醫生顫巍巍地舉起手:「我在聖巴塞洛繆醫院當學徒時學過消毒,需要我做什麼?」

喬治的喉嚨發緊。

他解下白大褂,露出裡麵的襯衫:「第一,所有未感染的人立刻回家,用醋和硫磺熏屋子,鎖好門窗。第二,誌願者分成三組:a組跟埃默裡去封井,b組跟工廠的人搬運消毒裝置,c組跟我去隔離區——」他指向冒著黑煙的紡織廠,「記住,不要直接接觸感染者的體液,用長柄夾子搬運物品,每兩小時用酒精擦手!」

紅頭巾女人扯下頭巾係在頭上當口罩:「c組跟我走!」她轉身時,嬰兒在毯子裡發出細細的哭聲,她低頭親了親孩子的額頭,「等媽媽回來給你買糖。」

隔離區設在紡織廠的倉庫。

喬治踩著滿地的斷紗,指揮誌願者用木板隔出十間小屋。

一個年輕的愛爾蘭小夥子搬木板時摔了一跤,膝蓋磕在染血的機器上,立刻被埃默裡拽到角落,用酒精棉球仔細擦拭傷口——這是喬治特彆強調的:任何小傷口都可能成為感染的入口。

「少爺!」負責記錄的老醫生舉著本子跑過來,「第三間屋的病人開始吐紫沫!」

「給他們注射雙倍劑量的藥物。」喬治的聲音冷靜得像差分機的齒輪,可指尖卻在口袋裡捏皺資料。

「瑪麗到了!」埃默裡的聲音從倉庫門口傳來。

情報販子的黑鬥篷換成了粗布圍裙,發間的銀甲蟲彆在胸前,「斯皮塔菲爾德的井全封了,我讓人在井口撒了聖水和鹽——」她壓低聲音,「布萊克伍德的馬車半小時前出了倫敦,往多佛方向去了。」

喬治的瞳孔縮成了針尖。

他早該想到,這個老狐狸不會留在倫敦送死。

但沒關係,隻要阻止了瘟疫擴散,布萊克伍德的政治資本就會像被腐蝕的銅管一樣,碎成渣。

「開始消毒!」威廉的吼聲蓋過了蒸汽機的轟鳴。

十台改良的消毒蒸汽裝置被推了進來,噴出的白霧裡混著硫磺和鬆節油的氣味。

喬治看著白霧漫過感染者的床榻,看著他們身上的鱗片逐漸軟化脫落,看著原本渾濁的紫瞳慢慢恢複成褐色——這是差分機分析出的病毒弱點:高溫和強氧化劑能破壞它的蛋白質結構,人類自己的頑強生命力就能恢複體力,當然他們已經失去的再也不會回來,但這裡的人們無所畏懼,本來就沒有人能活到30歲。

三天後,當第一縷陽光穿透倫敦的霧靄時,喬治站在斯皮塔菲爾德的鐘樓上。

街道上不再有尖叫,隔離區的煙囪不再冒紫煙,幾個孩子正追著一隻花斑貓跑過青石板路,他們的手腕上還纏著乾淨的繃帶。

「感染人數下降了七成。」威廉遞來最新的統計報表,墨跡還帶著溫度,「你的隔離政策和消毒裝置救了一萬兩千人。」

「但布萊克伍德跑了。」瑪麗的銀甲蟲在陽光下閃著冷光,「他帶走了半箱黏液樣本,還有……」她頓了頓,「我在多佛碼頭聽到水手說,有艘船要去印度。」

喬治望著東方。

那裡的天空不再有紫色絲線,卻飄著幾朵可疑的烏雲。

他摸了摸腰間的鍍銀左輪,槍柄上的族徽被體溫焐得發燙。

父親的咳嗽聲突然在記憶裡響起——老男爵的身體越來越差,而維多利亞的左輪手槍,還在白廳的壁爐前閃著冷光。

「這隻是開始。」他對著風說道,聲音輕得像歎息,「但他們會知道,康羅伊家的小子,從來不會輸第二次。」

遠處傳來火車的汽笛。

那是卡文迪許的鐵路網在轟鳴,載著希望,載著反擊的號角,駛向更遼闊的維多利亞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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