鍍金神座:時代的齒輪 第77章 超凡的人工覺醒
晨號聲穿透帳篷時,喬治的指節還抵著那枚幽藍結晶。
它的熱度已退,卻在掌心烙下一道淡青色印記,像條細蛇蜷在麵板下。
約翰蹲在旁邊,扳手懸在半空——他剛纔要去撿,被喬治用眼神止住了。
爵爺,阿米特的聲音從簾外傳來,帶著錫克人特有的沙啞,拉姆齊上校的信使到了,說勒克瑙的戰報加急。
喬治把結晶塞進內袋,指尖在布料上輕輕按了按。
帳篷裡的血腥味還沒散,小兵的屍體被拖走時在地毯上擦出道暗紅痕跡,像條扭曲的蚯蚓。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的夜襲——那道穿透肩甲的幽藍光痕,也是這樣的顏色。
讓信使進來。他理了理領口,軍裝上的金線在晨光裡泛著冷光。
信使是個麵生的下士,遞來的羊皮卷還帶著馬背上的汗味。
戰報裡的字跳出來:影子護衛再現,,他說想單獨見您,在他下榻的旅店頂樓。
喬治捏著信封,指腹擦過封蠟凸起的紋路。
皇帝的邀請來得突然,這位皇帝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連親人都已經被英國殖民軍處決了。您沒必要去見這樣的人,詹尼輕聲說,您現在需要趕緊回家
我很想見見這位皇帝陛下。喬治否決了她的建議,把信收進胸袋。
茉莉的香氣混著帳篷裡殘留的血腥氣,讓他想起迦梨神廟那尊青銅神像——女神腳下踩著的,不正是這些若有若無的超凡之力?
旅店在大路的旁邊,估計是原來王朝的官員驛站,三層高的紅砂岩建築,陽台爬滿枯黃的紫藤。
阿米特的靴子踩在大理石台階上,每一步都像敲在喬治心上。
頂樓房間的門開著,檀香混著舊書紙頁的味道湧出來。
巴哈杜爾·沙二世坐在褪色的波斯地毯上,裹著件金線繡的舊長袍,發間的鑽石頭巾扣已經有些鬆動。
康羅伊少爺,皇帝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銅盆,他抬手時,喬治看見他小指上戴著枚黑鐵戒指,戒麵嵌著塊暗紅寶石,您送的茶,比我小時候在德裡喝的還好。
喬治單膝點地,這是莫臥兒宮廷的禮節。能為陛下效勞,是我的榮幸。他注意到皇帝腳邊堆著幾卷羊皮書,封皮上的梵文他在迦梨神廟見過——那晚他追著幽藍光痕衝進神廟,暗室門楣上刻的就是這些符號。
您在找什麼,年輕人?皇帝突然笑了,指尖撫過戒指上的寶石,是有什麼您還沒見識過嗎?
還是您已經在勒克瑙見識過那些刀槍不入的護衛?
喬治的呼吸一滯。
他沒提過夜襲的細節,連詹尼都隻知道他受了輕傷。我在找他斟酌著措辭,讓平凡人變得不平凡的方法。
皇帝招招手。
喬治湊近時,聞到他身上有股陳舊的藥味——是藥膏,還是某種秘藥?
老人的手指按在地毯上的羊皮捲上,慢慢掀開:這是帖木兒家族的秘典,記載著如何與溝通。
這枚戒指,他摘下遞過來,喬治接過時指尖一涼,是用阿格拉堡地宮裡的隕鐵打造,能讓佩戴者看見影子裡的眼睛。
羊皮卷展開的瞬間,喬治倒抽一口冷氣。
上麵的圖畫不是文字,而是流動的暗紋,像活物般在紙上遊走。
他想起帳篷裡那枚幽藍結晶,此刻正在內袋裡微微發燙,彷彿在回應這些紋路。
您想要什麼?他問,聲音有些發緊。
皇帝的目光落在窗外——那裡有幾個裹著頭巾的孩子在玩彈珠,其中一個穿著簡樸的短褂,是皇帝隱藏在商人家裡的孫子。我要他活著,他說,去孟買,去倫敦,隻要不在這吃人的地界。
喬治摸出馬甲裡的口袋,裡麵有一個巨大的鴿血紅寶石。我在加爾各答有座莊園,我會向家人說是管家的孩子,他說,明天就派船送他們走。
至於其他他摘下自己的領針,那是枚鑲著十二顆碎鑽的金葉,這些足夠讓他們在任何一個歐洲國家體麵生活。
皇帝盯著領針看了很久,突然握住喬治的手腕。
他的手瘦得隻剩骨頭,卻帶著奇異的溫度。皇家的秘典需要血祭,他低聲說,戒指需要定期汲取佩戴者的精神。
您確定要走這條路?
喬治想起帳篷裡那枚結晶,想起勒克瑙巷戰裡那些不死的士兵,想起斯塔瑞克的人在孟買買的快船。我確定。他說。
皇帝鬆開手,把戒指重新套回小指。明晚來,他說,我教您讀都珍貴。
當天,喬治又騎著快馬去了大路邊的那家旅店頂樓。
巴哈杜爾的房間飄著焦糊味,比上次更濃。
老人靠在墊枕上,手裡攥著那捲羊皮。
喬治注意到,原本流動的暗紋現在變得僵硬,像被凍住的蛇。他們來找過我。皇帝突然說,指腹擦過戒指上的紅寶石,聖殿騎士團的人,戴著銀十字徽章。
他想起斯塔瑞克的臉,想起孟買港那艘快船的船旗。他們問影界的秘典,問影衛的訓練方法。巴哈杜爾笑了,露出發黑的牙齒,我告訴他們,秘典在德裡紅堡的地宮裡,藏在賈汗吉爾的棺材裡。
月光透過窗欞,在地毯上投下格子狀的陰影。
喬治的影子突然動了動,像在回應什麼。
他摸了摸內袋裡的幽藍結晶,它比往日更燙,隔著布料灼得麵板發紅。
巴哈杜爾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明晚彆來。老人的聲音輕得像歎息,他們的貪婪會燒掉一切,像團燒紅的炭。
喬治抽回手。
帳篷裡詹尼的畫像在懷表裡發燙,他想起她今早說的話:印度的月亮總比英國的圓,但我更想看看伯克郡的星空。他望著窗外的夜色,那裡有幾個黑影在屋頂移動,像被風吹動的幡。
有些秘密,才剛剛開始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