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心娘子權謀路 第5章 深院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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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褪去,天光未明,江瑟瑟靠著竹影婆娑的廊柱,聽著雨點在石階上劈啪落下。衣衫未乾,冷濕貼骨,她感到身l的疼痛尚未褪儘。牢獄的陰影如舊,但林采薇清亮的聲音驅散了部分寒意。雨中她低聲道:“瑟瑟,藥已餵過,看你臉色好些了。”采薇將一盞溫茶遞來,手指卻微微發顫。
江瑟瑟望向廊下,暗自思索獄中那場劫難的始末。太子的佈局如蛛網密佈,她僥倖脫身,在林采薇的守護下歸回相府,心頭卻未有片刻安寧。采薇貼近坐下,低聲道:“昨夜有人來過後院,留了字條,說太子的事還冇完。”
江瑟瑟眉心微蹙,將茶盞緊握,熱度滲入掌心,卻無法驅散心底的冷意。那夜,她依靠讀心術從獄卒的念頭中捕捉到太子齊世安的真實意圖,從而自證清白,但刑堂之事遠未畫上句號。她輕聲道:“采薇,以後你見到那類暗示,必先查驗來路——今時不通往日,暗裡動靜怕是愈發頻繁了。”
采薇神色複雜,片刻後點了點頭:“你如今太子忌憚,府裡也多有議論。母親房中昨夜燈未熄,聽丫鬟說,三夫人與大夫人鬨了起來,還提及你與太子的舊事。”她咬唇壓下哽咽,“若再出事,隻怕你我都要被棄了。”
雨水越發急促,院櫻漸放。江瑟瑟注視采薇,心頭波瀾暗湧——不管太子如何設局,他們已不能再被動捱打。她撫袖起身:“采薇,去把齊管家叫來。我有話要問他。”
采薇一愣,卻未多言,折身離開。
江瑟瑟回到屋內,拉緊衣襟,靜靜思索著,腦海裡層層疊疊的資訊漸次交彙——齊世安的設局為何牽連至府中庶女?是誰在府中通風報信?太子的目標到底是什麼?她緊閉雙目,全神貫注尋覓著蛛絲馬跡,試圖用那異於尋常的能力捕捉身邊人的真實心念。
片刻後,齊管家魚貫而入。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禮,卻眼角浮現難以掩飾的緊張。他的聲音低而緩:“小姐有何吩咐?”
江瑟瑟定定地望著他,試探性開啟讀心術。齊管家心頭在想什麼?她屏息凝神,勉力聚焦,一片模糊的念頭漸漸清晰——“她那夜為何從太子手中安全脫身?大夫人說得對,人不能留……”
她猛地斂眸,心底一冷。府中有人與太子暗通,還意欲將她斥逐出府。齊管家期待進一步指示,卻不敢泄露與太子之事。江瑟瑟壓下心頭情緒,佯裝冷靜:“我身子未愈,家宴又將近,勞煩齊管家取些安神藥飲來。”
齊管家略微遲疑,躬身應下。江瑟瑟目送他離去,眸中冷光一閃,心知齊管家一言一行皆非表麵那般簡單。
采薇悄然返回,腳步愈發輕巧,身後還跟著一名小丫頭。她使了個眼色,小丫頭低眉順目,遞過一個紙包,采薇關上門兩人對坐。
“瑟瑟,昨夜我讓翠柳去查三夫人房裡來往之人,她回來時被人攔住。”采薇聲音低不可聞,“但在廚房聽到幾句閒話——有人在後院頻頻送信,目的不全是太子……”
江瑟瑟接過紙包,裡頭是一張揉皺的香箋,寫有“庶女莫近主堂,勿信簷下言”。她眼神一沉,感到一股風暴正在逼近。采薇繼續道:“還有宮中訊息,我今日托舊識問了——齊世安這次設局,暗地裡連帶朝廷中的世家子弟一併牽進來。你若不慎,怕是連朝堂都難以周全。”
江瑟瑟望著窗外霧雨,看似恬靜,實則心中警鐘狂響。她問道:“采薇,這次誰最可能是幕後黑手?三夫人,還是齊管家?”
采薇聲音繃得極緊:“三夫人雖狠,卻不敢忤逆太子;齊管家一向唯利是圖,再加上府中那幾個從太子府裡調來的侍從——”
江瑟瑟沉聲道:“有人在前庭盯著,後院也有眼線,這次家宴必有文章。”她翻看香箋,隱隱嗅出墨香下夾雜的防備味道。她輕輕一笑,收起紙包,“采薇,今日家宴,你隨我進主堂,萬不可離。”
采薇正要答應,門簾外忽然傳來催促之聲。江瑟瑟撫袖起身,將全部情緒收斂。她知道,今日在這深院家宴中,不僅是太子設局,更有更多暗湧待她揭曉。
相府主堂佈置得極為華麗,彩燈高懸、香爐嫋嫋。賓客們三三兩兩落座,世家貴婦與朝中權臣的眷屬,言語間暗藏鋒芒。江瑟瑟帶著林采薇入席,讓出弱不禁風之態,實則每一步都細細權衡。
主座之上,大夫人著錦緞,眉眼間隱現冷意。三夫人身側,兩名庶女低頭不語。齊管家虎視眈眈地在側伺侯,府內舊人新仆,在主堂角落彼此對視,氣氛壓抑。
江瑟瑟坐定,眼神平靜,視線掠過眾人,觀其舉止,又微微斂神,讀心術隨時待發。采薇坐在她左側,眸中記是警覺。家宴在主母一聲“開席”下緩緩拉開帷幕。
輪到江瑟瑟敬酒,大夫人笑意虛假:“瑟瑟久病初愈,能歸家自是福氣。來,你且敬我一杯。”三夫人眸色不動,卻嘴角揚起:“庶女之命多舛,還望日後莫生事端。”
江瑟瑟舉杯,在掩護下輕啟讀心術。大夫人心頭浮現:“這丫頭如今怎敢如此安靜?府裡風言風語,太子若不肯,她便該讓出。”
三夫人卻暗裡思忖:“要麼今夜讓她跪伏在席,要麼……使計送她離府更好。”
江瑟瑟掌中酒盞微微顫動,裝作身子不穩。齊管家立即上前:“小姐身子尚弱,請用湯品。”
她眉間一動,察覺齊管家心頭露出一絲幸災樂禍:“越是露怯,越好使。隻望今晚能有太子訊息。”
江瑟瑟暗自冷笑,扶杯看向眾人:“承蒙各位關心,瑟瑟自會謹慎,不負父母教誨。”她的話語滴水不漏,看似溫順,實則寸步不讓。
采薇倚身在後,悄悄觸碰她手背。江瑟瑟側頭,兩人交換一個堅定的眼神。
酒過數巡,賓客席間忽然湧動。廳門外鼓聲響起,一道儒雅身影步入主堂——蕭景曜。
江瑟瑟心頭一凜。蕭景曜二皇子,素有權謀,平日極少入相府。眾人齊齊起身行禮,氣氛驟然緊繃。
他負手而立,目光掃過眾人,最後淡淡停留在江瑟瑟身上。她覺察到某種低壓的審視與警告,心頭微跳,卻毫無懈怠。他開口:“太子近日公務繁忙,母後遣我問侯各位。江瑟瑟,久病初愈,可有不適?”
一語恰似關懷,實則藏鋒。江瑟瑟微微欠身:“謝二皇子關心,瑟瑟已無礙。”她全神貫注,試圖捕捉蕭景曜內心波動,隱約感應到一抹警覺和疑惑:“這女子何以在太子局中脫身?宮中傳她有奇能……不可魯莽。”
她目光與他交彙,內心風聲鶴唳。蕭景曜隻略一點頭,便移開視線,隨眾落座,如通一頭靜待時機的鷹隼。
采薇低語:“蕭景曜與太子向來不睦,今夜出現,隻怕更添變數。”
家宴進行至中段時,元侍月皇後下旨賞賜——貴女皆得珠花一枚,唯江瑟瑟所得卻非尋常玉佩,而是一枚刻有繁複蓮紋的鎖骨環。眾人神色微變——此物乃宮中僅有,寓意審度與警戒。
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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