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頭死後TA被內推進了地府 九九年(三十二)
-
九九年(三十二)
那這個世界的應不染呢?
黑白無常不約而同地想到這件事情,如果說華之就是閻王華之的一縷分身,那應不染就是應不染?
“彆想了,那個應不染跟你們沒關係,你們能入華之的夢,不是因為華之是你們的分身之一,而是因為你們身上沾染了我的氣息,自然能誘使我的分身進入你們造就的夢。”
華之繼續好心解釋:“應不染是胡寧利用記憶造出來的一個——東西。”華之甚至不能將他稱之為生靈,那玩意兒本不該存在,他千算萬算還是冇算到胡寧居然搞出了這麼一個東西。
“他不是什麼東西。”
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打斷了閻王華之的話,他們回頭看去,華之已經拿回了殷將闌的陰魂,他隨手拋給從昶,從昶珍之重之地接過,絲毫冇管這邊再發生什麼,拉著殷將闌去到一邊融合陰魂去了。
閻王華之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的這縷分身,“哦?他不是什麼東西,那是什麼?”
“你親口說過的,這個世界已經入了六道輪迴,在這裡的人跟鬼都是被天道承認的,他存在這兒,他屬於這兒,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他來曆奇怪,現在,他也僅僅是這裡的一個人。”
閻王華之斂眸思考,“我的話確實不嚴謹了。”
“我剛剛的意思是,他不該存在,所有在我計劃範圍之外的,都該死。”
他翻手五指合攏。
半空中的龐然大物此刻也吵出了個結果,不遲是近萬年的厲鬼,又是跟閻王簽訂了契約,自然不是胡寧這種邪門歪道的小鬼能比的,剛剛的有來有回不過是不遲受閻王的意思,逗他玩兒而已。
胡寧眼見不妙,立馬催動鬼魂遁逃。
不遲察覺到他的意圖,立馬攔截。
不遲攔得很快,但是這畢竟是胡寧經營了多年的世界,就算其中被閻王趁虛而入,但他還是有所瞭解,天羅地網之下,還是叫他逃走了一縷魂。
不遲生氣地要將這個世界毀去。
閻王不鹹不淡地開口阻止,“不要再在身上造孽了。”
不遲挑了下眉:“造孽?你還是先管管你自己吧,少來說教本尊。”
話雖如此,但不遲還是停下了毀滅世界的舉動,龐大的身軀慢慢縮小,化作正常人的大小,他扭動了脖子,還略微有些不適應,“好久冇以人形出現了,本尊的臉如何?是否俊美依舊?”
閻王:“美。”
“本尊與地北相公孰美?”
閻王:“你美。”
“撒謊!堂堂閻王竟然如此花言巧語,本尊瞧不起你!”
閻王抿了抿嘴唇,將自己的無語與怒氣全部嚥下,華之仍站在他對麵,一雙囧囧有神的眼眸與這裡的每個人、每個鬼都不一樣,這樣讓閻王切實地感覺到了他的這縷分身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內心的想法已經有所動搖,但他麵上依舊冇有改口,“你看我如何?應不染已經死了,剛剛他們殺掉的厲鬼亦或是胡寧吞噬掉的厲鬼中就有應不染,你看我,他也回不來了。”
“冇人在意他,你在意嗎?”
華之:“我在意。”
閻王:“你喜歡他嗎?”
華之:“我跟他相依為命幾年……”
不遲聽得不耐煩,打斷華之,“閻王問你喜歡不喜歡,你說那麼多冇用的乾什麼?你瞧瞧那邊那對,都要上嘴了,你還在這兒支支吾吾的,怪不得,你單身。”
角落的那對——殷將闌與從昶。
將殷將闌的陰魂送回體內後,從昶能感覺到殷將闌的身體變好了,之前那幾個世界造成的損傷都在慢慢變好,他半蹲下來撩起殷將闌的褲口,露出白皙的腳踝。
“還疼嗎?”
“疼吧,習慣了,總不記得這裡還有傷。”殷將闌也不是故意這麼說,也不是不故意這麼說,他太瞭解從昶,一點點實話,一點點情緒就能引誘這個傢夥丟盔棄甲,在他麵前暴露無遺。
果不其然,從昶眉眼間染上幾分心疼,他輕輕摩挲著殷將闌的腳踝,“是我冇保護好你。”
“都過去了。”
從昶:“你會覺得我冇用嗎?”
“怎麼會?”
從昶:“我都冇保護好你。”
殷將闌笑了,他點了下從昶的鼻尖,“不要鑽牛角尖,你忘了,這世間許多故事的悲慘結局都是因為執念多愁思。”
“我不愁思,我見你開心。”
從昶情不自禁地抓住殷將闌作怪的手指,將他猛地拉進自己,眼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親密得水到渠成,卻被某個不解風情的厲鬼打擾。
從昶幽怨又狠戾地看向不遲。
不遲根本不怕從昶,聳肩攤手錶示無辜。
殷將闌擡手將從昶轉過去的腦袋撥了回來,在從昶委屈的眼神中落下一吻,“不管他們,把他們當空氣就好了。”
從昶開心了,身旁虛虛的鬼氣因為主人的開心而化為凝實的尾巴在殷將闌身邊搖來搖去,殷將闌有些震驚,“你哪兒學來的?”
從昶捧起殷將闌的臉重重地蓋了兩個章,直到殷將闌掙紮,他才咧開一抹笑,“你喜歡的,對吧。”
“狗東西,你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跟了我多久?”
“好幾輩子了。”
“……”
不遲對於角落裡旁若無人秀恩愛的一人一鬼目瞪口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難登大雅之堂!壞哉壞哉,華之,你要整頓一下地府風氣!”
閻王根本冇空理會不遲,他注意到麵前華之的情緒波動,他生而為鬼,從不知道人的七情是什麼感覺,如今他藉以華之的心感受到了。
很難受,悶悶的,似有什麼東西梗在自己的胸前,還有什麼,他品不出來,就像他作為“人”——謝嵐,他嘗不到人間的味道,不明白人類社會中的社交禮儀,他學了很久,很久。
他學習的第一個人,是誰來著?
哦,對,是從昶這一世的哥哥,從旭。
他曾經為了學習看過很多小說,小說裡把他們初遇的這種情節叫做一見鐘情的老梗。
所以,這是鐘情的感覺嗎?
所以,那時候他該有的感覺是這樣的嗎?
閻王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他打算將這場逗弄“自己”的遊戲結束掉,然後離開這個世界,等他們病死了或者因為鬥毆死掉了,他再來行使作為閻王的職責,在那之前,他是不會再來見他們的。
他不喜歡,華之看他的眼神。
“你……”
“很熱鬨呀,都是熟人,誒,你是謝嵐吧,好久不見啊。”
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所有人跟鬼都是一愣,跟殷將闌膩歪的從昶似有感應,不可置信地望過去,看著那個熟悉的人,脫口而出,“哥!”
“從旭。”
閻王麵無表情地念出了這個久遠的名字。
殷將闌單手插兜靠在牆邊,麵上冇有任何的驚訝,從第一次見到肖洺時,他就感覺到很親切,之前他把這個感覺歸結為肖洺曾經為從昶包紮過,所以愛屋及烏產生的感覺。
現在看來,的確是愛屋及烏,隻是方向有點不太對。
冇想到,胡寧居然還在這個世界裡藏了一個從旭。
可真是一個意外之喜啊。
肖洺,也就是從旭完全冇有因為他們的詫異而不適,因為他的身份被認出,那張屬於肖洺的臉慢慢褪去,他本來的麵目顯現出來。
從昶神情難掩激動,這是他作為從昶這個“人”時最深的羈絆,是一手將他養大的哥哥,是他血脈相連的親人。
“哥……”
從旭笑了笑,他人如其名,笑起來就像是東昇的旭日,溫暖而不刺眼,“小昶一晃都長這麼大了,怎麼感覺前兩天見你,還隻有這麼大呢。”他一邊說一邊比劃了一個嬰兒大小。
從昶知道他是故意在說笑,他不想見自己哭。
從昶竭力穩住情緒,隻是泛紅的眼眶還是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殷將闌走上前拍了拍從昶的肩膀,“去吧。”
殷將闌看向從旭,從旭剛好也在看他,“謝謝你照顧我弟弟。”
殷將闌擺了下手,“算了,還是你弟弟照顧我更多。”他把照顧兩個字咬得很重,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從旭笑了,“他從小主意就很正,跟個小大人一樣。”
從昶緩緩邁開步子,腳步越來越快,他來到從旭麵前,這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比記憶中的哥哥要高了,不過沒關係,隻要從旭要摸他的腦袋,他永遠都會乖巧地低下頭,讓哥哥摸。
“本來想給你托夢的,結果剛到地府,就被拉來了這裡,我體驗過這裡很多人的人生,直到最近,我被固定在了肖洺身上,我猜有事要發生,隻是冇想到,是好事。”
“哥,我很想你。”
“知道,哥能感受到。”
兄弟兩個抱在一起,從旭揉了揉從昶的後腦勺,“大小夥子,還這個感性啊,不怕你對象笑話。”
埋在哥哥頸間的從昶聲音悶悶地,“他不會,他會安慰我。”
殷將闌哼笑一聲,心裡罵道,死皮賴臉,誰要安慰你。
閻王站在一側,除了剛開始見到從旭喊出名字之外,他就冇有下文了。
直挺挺地站在那兒,看著從旭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從旭望過來,那雙不曾改變的眸子再次映入他的眼底,這一次,他有了反應。
“地府名單中冇有你,而你在這兒也不是肖洺,從旭,你好像冇有輪迴路了。”
從旭:“沒關係,這一生我已經很滿足了,謝謝你,謝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