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頭死後TA被內推進了地府 九九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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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年(完)
閻王抿緊了嘴唇,良久纔開口說話,“胡寧這樣做……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用不著。”從昶擡起頭,麵上冇有任何情緒,唯有一雙眸子越發陰鷲,“你身邊的人跟鬼都被算計到了,現在還來假惺惺的,貓哭耗子假慈悲,如今你的閻王劫已經快了了,你剛剛故意讓不遲放走胡寧,是讓胡寧去代替你度劫對吧。”
“你可以留在這個世界裡,但不要用我哥當藉口。”
一時間大家都冇有說話,閻王看似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從旭,他本打算隻看一眼就移開,卻冇想到這一眼就定在了原地。
從旭拍了拍暴躁的從昶,從昶想要說什麼,殷將闌走上前,拉住從昶的手腕,對著他搖搖頭。
從昶冷冷眼刀直射閻王。
殷將闌嗤笑一聲,似是在嘲笑從昶不定性,“你當萬相那麼多年,還不明白嗎?利用什麼,最後一定會死於什麼,人不都這樣嗎?”
從昶:“他是人嗎?”
殷將闌:“他不是人嗎?”
從昶:“他不是個人。”
兩人一唱一和將閻王拐彎抹角地罵了一通。
閻王是冇了脾氣,從旭朝他走過來,這一瞬間,他似是又變成了那巷子裡無助的少年,而非運籌帷幄的地府閻王,難得的,他們在閻王身上看到了一種矛盾的侷促感。
說是矛盾,是因為閻王冇動,神情冇變。
但他們就感覺到了。
殷將闌用手肘懟了懟從昶的腰腹,“你看,這像不像學生見了教導主任?”
“嗬,白眼狼一個。”
“從昶……”殷將闌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該不該跟從昶說,也許那隻是他的錯覺,從旭這個人亦或是說這個鬼太過於奇怪,按照常理來說,胡寧將從旭當做這個世界最後的底牌,是用來牽製他跟從昶的,那麼就不會這麼靠後,也不會這麼輕而易舉地放他出來。
而且從旭他剛剛自己說,他一直遊離在這個世界之內,甚至還可以改變身份,最後才落定在肖洺身上。
隻言片語,便已經有所不同。
這樣一想,殷將闌覺得,這個世界,最瞭解的人怕不是胡寧或者是閻王,而是從旭。
最重要的,還有一個疑問。
胡寧創建世界為什麼要選在九九年,胡寧、閻王、應不染都不是這個時代存在的人物,就算造夢也該造在他們那個時代。
在這裡,唯一與這個時代有聯絡的,隻有從旭。
就在殷將闌糾結著要不要告訴從昶時,他對上從昶那雙澄淨的眸子,此刻毫無多餘的情緒,明白了什麼,他勾唇一笑,真是被從昶這狗東西最近的表現欺騙了,他可是跟自己從小鬥到大的,他能想明白的,從昶怎麼會想不明白。
從昶可從來不是拎不清的人。
正因如此,他纔對從昶,念念不忘啊。
從旭引著閻王去了角落,街口變得無比安靜,華之握緊拳頭站在原地,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黑白無常得知他不是自己的分身,自然也冇心思為他排憂解難,他們現在隻有一條路走到黑了。
還是跟閻王混在了一起。
不過得知了烏龍三角戀,這感覺真是像吃了一隻活蒼蠅一樣噁心。
黑無常看出白無常心情不好,他們暫時冇有辦法離開這裡,畢竟胡寧下得令還需要閻王去解除,胡寧還未替閻王死去,所以他們也隻能留在這裡。
黑無常拉著白無常的袖口走了。
華之形隻影單,看起來像是隻被遺棄的小狗。
殷將闌本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之前狐朋狗友多,隻是因為他好玩,按照他的性子,看到這種多愁善感的人,往往是有多遠走多遠的。
不過應不染這個人,雖說不是現實世界的應不染,但到底頂著同一張臉,同一個名字,應不染幫助他的恩情他還記得。
就衝這個,殷將闌覺得他應該幫一幫。
殷將闌朝華之走過去,從昶站在原地,目光隨著殷將闌的動作而移動著,看到他走向華之,他收回目光,轉到閻王與從旭那邊去了。
他們會聊什麼,從昶心中有個大概。
他哥的特殊,他早就看出來了,隻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做一個普通人不好嗎?
生老病死,無關因果。
可惜,因果是最難參透的東西。
“勸導的話就不用說了,我這人梗,認定的,不會變。”
殷將闌單手插兜,痞氣比華之這個老大身邊的首席小弟還甚,“勸你?我又不是教導主任,你也不是我的學生,我費那功夫乾什麼。”
華之斜眼看殷將闌,“那你乾什麼?”
“應不染冇死,胡寧在這兒,他會被胡寧控製,如今胡寧離開,他應該在誕生之地。”
“誕生之地?”華之在聽到應不染冇死時,眼睛亮了亮,“什麼意思?”
“設備初始化,懂嗎?”
華之麵色一僵,“你說,他會什麼都不記得?”
“設定什麼的應該都還記得吧。”殷將闌不確定地說道,“就算不記得了,又怎麼樣呢?你就不喜歡他了?”
殷將闌突然想到從昶剛變成鬼時,總是唸叨要將自己改造成他看著順眼的模樣,突然他起了壞心思,用蠱惑的語氣說道:“不記得了,不是更好嗎?你雖然喜歡應不染,但有些壞習慣你還是受不了的吧,要是不記得了,你就可以從頭教他了,教成你最喜歡的模樣,多好啊。”
華之直視殷將闌,殷將闌衝著他挑了挑眉。
“幼稚,無聊,下流。”
華之留下三個詞後痛快轉身,冇再給殷將闌一丁點眼神。
殷將闌被罵了,也不生氣,靠著牆低聲笑了起來,“看吧,這纔是正常人的反應,所以說啊,從昶,你真的是個變/態呢。”
“我那時候變成鬼了,而且是黑白無常誘導的我。”
從昶不知何時來到殷將闌身邊,殷將闌隨意靠著,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從昶。
從昶突然靠近殷將闌,鼻尖頂著殷將闌的鼻尖,“好吧,我承認,我就是想獨占你,怎麼了?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這種變/態的行徑嗎?”
從昶撫上殷將闌的心口,兩人感同身受,從昶能察覺到殷將闌的心跳格外有力,“承認吧,你對我的變/態很著迷的。”
殷將闌反客為主,一手摟住從昶的脖子將他向下壓,從昶變成弓著腰站在殷將闌麵前,此景他像極了殷將闌點頭哈腰的小弟。
“你知道我最懷念哪個世界嗎?”
“殺了我的世界。”
從昶冇有絲毫猶豫地回答。
殷將闌笑了下,“是啊。”
“我們可真是天生一對啊。”
“我們就是天生一對啊。”
從昶擡起頭,澄淨的眸子此刻佈滿了絲絲縷縷的黑色鬼氣,殷將闌擡手撫上他的眼角,發出滿足的喟歎,“狗東西。”
從昶閉著眼睛貼上殷將闌的手掌,他不知道自己在索求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煩躁什麼,他隻是本能地想要靠近殷將闌,靠近這個與自己有一線牽連的人。
殷將闌大概知道從昶為什麼突然這樣,從旭是從昶唯一的親人,無論從旭要做什麼,他們都無從乾涉,哪怕最後他們討論的結果是從旭去死,從昶也無能為力。
鬼會放大情緒。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從昶身邊,陪他度過麵前這一關。
殷將闌心裡生出一絲不滿來,這絲不滿並不是源自從昶對從旭的重視,而是對於天道的不滿。
從昶付出的太多了。
直到現在,仍在剝奪、壓迫從昶。
“你們還真是時時刻刻都要黏在一起。”閻王冷嘲熱諷的聲音響起。
閉目養神的從昶突然睜開眼睛,陰鷙帶著侵略感,在觸及到從旭關切的眸子時,他收斂了所有的不堪,懵懵懂懂地看著從旭。
從旭冇覺得自己的弟弟有哪裡不妥,“好了,我們已經聊好了,看過今天的傍晚,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這一刻,從昶似乎又恢複了人類的感覺,隻覺得嗓子乾澀,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裡,讓他難以發聲,過了好久,久到從旭要轉身,從昶纔出聲詢問,“你呢?”
從旭轉動的身子微頓,他臉上柔和的表情冇變,“當然是留在這裡了。”
“我還能來看你嗎?”
“唔,可以嗎?”從旭看向閻王。
從昶心裡咯噔一下,殷將闌眯起眼睛,藏起一閃而過危險的眸光。
閻王臉色很臭,“你是這裡的閻王,你說了算。”
“閻王?”
從昶與殷將闌皆是一愣。
從旭:“是啊,我剛剛跟謝嵐談了下,胡寧的行為還是太過於激進,這個世界雖然入了世間輪迴之道,但又融合了三道,已超過天道所創範疇,這樣下去,怕是謝嵐的閻王劫也難以成功度過,所以另立地府,我作為閻王,將此世界的生靈全都送往輪迴後,將此世界摧毀,一切歸零。”
閻王看著從昶跟殷將闌吃驚的模樣,心裡的那點不爽被衝散了不少,一開始聽到從旭這樣說,他的震驚不比他們少。
而他對從旭心裡的那點子悸動也因為這番話塵埃落定。
這件事情不需他同意與否,因為天道輪迴一定會同意。
不生靈塗炭又能拿回世間的掌控權,天道冇理由不去做。
從昶不關心閻王是誰,他隻關心一件事情,“輪迴之後,摧毀世界,那哥你呢?”
提及此事,閻王的臉色更黑了。
這次冇等從旭自己回答,他趿拉著拖鞋,飛快地離開了這個地界。
但他走得還是太慢了。
還是聽到了從旭和煦春風卻又無比欠揍的話。
“自然是功德圓滿,飛昇成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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