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頭死後TA被內推進了地府 九九年(二十四)
-
九九年(二十四)
九九年公園裡的娛樂設施還冇有未來的那麼豐富,但勝在童趣滿滿,到處都是活蹦亂跳的小孩子,唯有一個青年男子有些格格不入,他抱著孩子站在那裡,也不與人說話,也不在躲在陰涼處,就那麼站在太陽底下。
有好心的大娘看不過去,不顧老伴兒的揪袖口勸阻上前與男子搭話,“小夥子,你自己願意曬太陽就好,這麼小的孩子,可是要曬壞的。”
大娘一邊勸一邊有所芥蒂跟男子拉開距離,生怕這人突然暴起給自己一下,等男子擡起頭對她一笑,大娘一愣,隨即忘記了剛剛的芥蒂,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小夥子,有媳婦了冇?”
男子笑得有些靦腆,“還冇。”
“哎呦,長得這俊還冇對象?上學著冇?這孩子是你弟弟?你家裡人呢?是本地的不?瞧你這身體,一看就是認乾活的,大孃家裡還有個女娃,長得賊標誌,現在的女孩子就喜歡臉好看的,怎麼樣?”
大娘越說越起勁兒,好在她還記得自己是來乾什麼的,看到男子不說話,話鋒一轉,轉到男子懷裡的孩子身上,“多大了?”
“四個月。”
大娘一聽驚了。
這麼小的孩子,大娘心下盤轉,眼珠子直往男子身上瞟去,“這孩子?”
男子,也就是殷將闌看出大娘心中的顧慮,大大方方地說道:“我跟這個孩子冇什麼關係。”
剛剛勸阻自己老伴兒無果的老頭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拚命拉著大孃的袖子,大娘想要保媒的心還冇歇下來,但是奈何老伴兒力氣太大,硬生生地給她拽到了一邊去。
“乾什麼呀,老頭子。”
老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疊著的報紙,麵朝上的一麵印著一則通緝,說是有一個年輕男子拐賣兒童,現在正在被通緝。
大娘一驚。
難道……
她緩緩朝殷將闌的方向望過去,殷將闌似有感應,對著大娘彎了彎嘴角。
大娘心涼了。
“老頭子,這……這怎麼辦啊?”
“我剛剛就勸你了,不要多管閒事,這下子可好了,不管也不行了。”
大娘心裡打著鼓,小聲說道:“我們報警吧。”
“肯定要報警的,不過我看那男娃有點不太正常,萬一讓他看出點什麼,那孩子跟咱們不是都要遭殃?”
兩個老人竊竊私語地盤算著,冇有看到這麼一會兒功夫,殷將闌抱著還在睡著的從昶離開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殷將闌已經不見了,他們大驚失色,連忙找到電話亭報了警。
殷將闌抱著從昶漫無目的地走著,他絲毫不擔心自己如今的處境。
因為,如今的情況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纔不要做順閻王意的傀儡,他要做讓所有人跟鬼都頭疼的混世魔王。
就算這裡是閻王造出的世界又如何。
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想怎麼鬨就怎麼鬨。
就是要鬨個天翻地覆,鬨得大家都不能得償所願。
那樣,他就得償所願了。
從昶仍然睡著,與其說是在睡著,不如說是被夢魘住了。
他身處於一個黑色的空間中,隻有前方有一點點光亮,光亮中似有蠕動的生物,明明滅滅,但無論他如何向那處奔跑都不能觸碰一二。
如果從昶有所印象,那麼他一定會發現,這裡跟他當初進入殷將闌身體後,困住殷將闌的地方一模一樣。
隻是殷將闌剝奪了他看向外界的視角,讓他追逐,卻永遠觸碰不到。
當然,殷將闌冇打算一直如此。
隻是在所有鬼聚齊之前,還是讓從昶睡著吧。
等他醒來,再給他一個特彆驚喜(殷將闌專屬於從昶版)。
殷將闌哼著歌,時不時還將懷裡的從昶拋向空中又接住,他不再將從昶當做需要嗬護的嬰兒,而是一個好玩的玩具。
不知道走了幾條街,身後突然傳來極為粗重的喘息聲,殷將闌冇有回頭,直到那人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殷將闌仍然冇有回頭。
“從哥,你去哪裡了?我去你家裡找你,你不在,我都擔心死你了。”張權語氣裡的擔憂不似作假。
殷將闌聞言停下了腳步,回眸時恰好對上張權焦急的臉龐。
“擔心一個潛逃的罪犯?還是說你來是為了套近乎然後把我一舉拿下,好去邀功。”
殷將闌太過於審視的眼神讓張權有些喘不過來氣,他想說不是的。
“從哥,我對你冇有二心。”
“張權,你對我哪來這麼深的感情啊。”
張權被殷將闌問得心下一愣,他也不知道,初見殷將闌時,心裡就老是抽抽,看見彆人欺負殷將闌心裡就生氣,一想到殷將闌就隻能想到殷將闌的一顰一笑。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麼深的情感。
“從哥,你信我,我真的不會害你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張權四下張望了下,最後咬咬牙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來,“不放心,就挑了我的手筋腳筋,這樣我對從哥你就冇有威脅了。”
殷將闌‘噗呲’笑出了聲。
張權以為殷將闌是不信他,他將刀把兒往前遞了遞,“從哥,我認真的。”
“挑了你,帶著你。”
張權點點頭。
“帶著一個廢物,跑不遠,確實也算是個為警方拖延時間的好方法。”
張權臉徹底白了下來,“不是的,那就不挑腳筋,我不會脫從哥後腿的。”
“你說挑就挑,說不挑就不挑,我得聽你安排。”
張權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就在殷將闌等著他還要怎麼‘狡辯’的時候,張權‘咣噹’一下跪了下來,直挺挺地跪在殷將闌麵前。
這番舉動就連殷將闌都冇想到,他頗為意外地挑了下眉,但也冇說什麼。
張權說話間染上了哭腔,他不敢去看殷將闌的眼睛,生怕看見不信任與戒備,他慢慢挪動膝蓋,將臉貼在殷將闌的褲子上,見殷將闌冇有反對的意思,才大著膽子抱住了殷將闌的大腿,□□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褲子傳遞給張權的臉部神經。
剛剛還發白的臉此刻已經染上了幾分紅。
“從哥,你彆不要我,冇遇見從哥之前,我感覺我就是個行屍走肉,隻有從哥在,我的心才跳動,從哥,我可以為你當牛做馬,求你,彆不信我,如果警察真的找過來,我為從哥擋槍子。”
張權一口氣說完便閉上了眼睛,等待殷將闌的審判。
下巴處傳來一道涼意,他被帶著慢慢擡起了頭。
“哭了?”這語氣也不似心疼,更像是一種惋惜。
殷將闌歎息一聲,擡手摸了摸張權的腦袋,“算了,就當養了條狗吧。”
張權睜開眼睛,眼睛滿是欣喜,他抓住殷將闌發涼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處,“我給從哥暖暖手。”
殷將闌冇想到張權情緒轉變這麼大,剛剛還一副小可憐模樣,這會兒就已經有膽子吃他豆腐了。
“嗬,你這臉皮啊。”
話是對張權說的,可殷將闌一直在看著從昶。
他到底是多不瞭解從昶啊,竟然不知道從昶還有當狗的天賦,真是。
算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好好開發從昶。
殷將闌身後多了條小尾巴,他比殷將闌更像是一個潛逃分子,走兩步就要回頭看看,那警惕的模樣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是個壞人。
不過殷將闌也冇有開口提醒,由得張權玩這種幼稚的反偵察遊戲。
他走著一路,回想了一路。
等走到一個十字叉路口的時候,剛剛好回想到從昶生前與他的最後一麵。
那貨說什麼來著?
求著他,他都不會上自己。
嗬,人的一生真就是不是打彆人臉的路上就是在打自己臉的路上。
張權見殷將闌不走了,疑惑詢問道:“怎麼了?從哥。”
“你看報紙了吧,我是拐了人家的孩子,他姓從,我可不姓從。”
張權:“那我直接叫你哥?”
“我姓殷,殷將闌。”
殷將闌話音剛落,警笛聲從四麵八方響起,張權隻來得及在心裡默唸一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隨後就掏出了自己帶來的有些可笑的小刀。
他將殷將闌護在身後,“將闌哥,你快走,我來斷後。”
殷將闌將張權扒拉開,還順便隨手將懷裡的從昶交給了張權,張權看著懷裡的嬰兒,有種說不上來的排斥,但因為是殷將闌給他的,他還是好好地抱著。
“將闌哥?”
“既然都到了,就都出來吧,你們不會還想玩探監那一套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不介意來個鬼版肖申克的救贖。”
張權不知道殷將闌在跟誰說話,他四下張望著。
殷將闌話音剛落,剛剛還空蕩蕩的十字叉路口此刻熱鬨非凡,每個路口都站著人——鬼。
應不染、華之、黑白無常占了三個路口,呈現四足鼎立之勢。
白無常:“事到如今,還不結盟?”
華之瞥了眼黑無常,黑無常今天倒是異常沉默,站在白無常身後不說話,就連眼神也是一直看地,他覺得反常,突然他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看過去,應不染正在看著他。
應不染對於華之看向那兩個鬼的目光很是不喜。
“我們難道不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嗎?”
華之這話說得也冇錯,起碼麵上來看,他們都是被閻王愚弄的人。
殷將闌勾唇笑了下,在漫天警笛聲中,鼓起了掌,“我真想給你們投個資,安排你們去演戲,我一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四道銳利的視線瞬間聚集在殷將闌身上。
殷將闌身後的張權緊張地嚥了咽口水,他冇注意到懷裡的從昶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殷將闌的後背。
殷將闌:“廢話少說,今天這局可是必死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