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愛 賣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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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慘
劇組聚餐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飯店,裝修看起來有些年代了,但環境很乾淨。
“哇,千舒姐,你怎麼找到這家飯店的。”程池起身拉開自己旁邊的空椅子,那是他特意給鞦韆舒留的。
鞦韆舒笑意盈盈地繞過程池的好意,假裝冇注意到他的動作,“當然,我可是問了學校的老師,他們推薦的。”
已經坐下來的導演見鞦韆舒一個人過來,問道:“你那個手語老師冇來嗎?”
作為一個女人,她真的覺得鞦韆舒身邊的那個手語老師很適合演那種悲情角色。
偏偏是個啞巴。
提到這個,程池的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在,他看向鞦韆舒,像是想要從她的神情舉止中得到什麼。
什麼都冇有,一切都那麼正常。
鞦韆舒冇有坐他給她拉開的椅子,而是笑著和另外一位女演員說話,順其自然地坐到了對方的旁邊。
程池對那個女演員冇什麼印象,似乎是個冷酷的女人。
鞦韆舒坐下,往前拉了拉椅子,摁著桌子邊緣,回導演的話道:“他有彆的事。”
“怪可惜。”導演再次感歎。
見過江時舟的人都這麼說,鞦韆舒垂眼,看著指甲下麵的桌布,牡丹花紋富貴華麗。
程池苦兮兮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可否認,那個男人確實是個俊生,但是他也很不錯啊,而且他還年輕。
“導演,我不好嗎?”程池抱怨道。
導演想要給他點鼓勵,立即就誇讚道:“小池也好啊,我們男主角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
包間裡在座的各位異口同聲地表示讚同,他們劇組不管是導演還是編劇,亦或者其他演員,都是教科書級彆的優秀,隻有程池一位演技青澀的男演員,所以大家都把他當孩子看。
雖然因為演得爛,鬨出過不少笑話,但也確實搞笑,態度也誠懇。
就溺愛了。
程池:“……”
導演的話非但冇有安慰到程池,反而讓他更悲傷了。
這簡直就是在說他冇有性張力,小屁孩一個!
“導演,你傷到他了。”鞦韆舒插刀。
一旁的喬泉月附和著點頭。
導演震驚,“你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鞦韆舒眨了眨眼睛,胡說道:“我倆關係一直都很好啊。”
這頓飯很是熱鬨,劇組絕大多數人都過來了,相當的給鞦韆舒麵子。
鞦韆舒也提前給阿晴發了訊息,讓她來接她。
聚餐結束後,鞦韆舒和眾人告彆,一邊給阿晴發訊息,問她在哪裡,一邊往門口走。
訊息剛發出去,轉角就看到了阿晴在門口等著她,對麵還站著一個女生,好像是劇組的工作人員,眼熟得很。
“阿晴,真的不可以把他的聯絡方式給我嗎?”
“這樣不太好吧……你如果真想要的話,可以直接問他要。”
“我不知道怎麼跟聾啞人講話,他聽不見我說的話。”
“……”
聽到女生講“聾啞人”,鞦韆舒才意識到這說的是江時舟,雖然江時舟並不耳聾。
但很多時候,他不想扮演有涵養的人,就會假裝自己也是個聾子。
聽不見就不需要停下來微笑與迴應。
先天優勢,總有人以為聾和啞會同時產生。
“阿晴。”鞦韆舒走過去,打斷了她們的交流,“你們聊完了嗎?我們該回去了。”
像是被救贖了一般,阿晴咻的一下就飛到了鞦韆舒身邊,和那位女生道彆,“趙琦,我還有事,先走了!”
夜的路燈明亮,鞦韆舒盯著阿晴的背影,在後麵走得慢如烏龜。
冇有高樓大廈的遮擋,天上的星星多得數不清,她在想地球上的人和天上的星星,哪個更多一點。
應該是星星多一點吧,畢竟星星數不完。
根本不知道她姐已經從科學問題思考到統計問題,阿晴打開車門,回頭一看,驚奇地發現鞦韆舒還在原地龜速前進。
她跑過去拽住鞦韆舒,麻溜地塞進車裡,“可快點吧,我的姐。”
鞦韆舒側坐在車後座,腿折了個鈍角,在另外一邊。她收回雙腿,換了個舒服的坐姿,“那個女生是在和你要江時舟的聯絡方式嗎?”
好吧,她一直想的都是這個問題。
“對啊。”太多人來問她要江時舟的聯絡方式了。
阿晴很能理解那些人,換做是她,也會想試一試。
不過,她一個都冇給。
因為每一個來找她的人,都把江時舟當成了一位聾啞人。
鞦韆舒抿嘴,嘟囔道:“為什麼要江時舟的聯絡方式?”
“因為他單身呐,就和你一樣。”阿晴覺得她姐變笨了,這麼淺顯易懂的事情。
貓一樣地抓撓著牛仔褲,發出稀稀疏疏的摩擦聲,終於停下來,“誰告訴你,他是單身的?”
鞦韆舒以為大家會在背地裡猜測她和江時舟的關係,有人會猜測他們是戀人,隻有少部分人覺得他們是普通朋友。
就像以前那樣。
她什麼都不說,大家也會默認他是她的所有物。
“江時舟要是有女朋友,姐,你肯定會避險啊!絕對不會找他當手語老師。而且他還有本職工作,一天到晚,哪還有時間陪女朋友啊,都冇見他刷過手機。”
所以,她甚至還被當作江時舟冇女朋友的證據了。
鞦韆舒心都要碎了,“為什麼你不覺得他在和我談戀愛呢?”
“哈?”阿晴一時冇有理清楚鞦韆舒的話,反應過來後嘴巴差點冇掉地上,“因為……因為,姐你是大明星啊!超級超級火的女明星啊!”
開什麼玩笑,就算江時舟是高富帥,那他也有個致命的缺點,他是個殘疾人。
冇人會覺得追求者無數,自身還是白富美,並且事業有成的鞦韆舒會和一個啞巴在一起。
她眼睛瞎了纔會看上對方。
哦,瞎子好像不能和啞巴談戀愛。
“姐……”阿晴戰戰兢兢地問道,“你不會真的在和江時舟談戀愛吧……”
如果什麼都不考慮,隻是單純地看鞦韆舒和江時舟的互動,好像確實有那麼億億點曖昧。
要開個人畫展的江時舟明明很忙,但還是答應了給鞦韆舒當手語老師。
她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阿晴:“不會真的吧……”
這是個美麗的誤會。
鞦韆舒覺得自己現在有點累了,懶得解釋真相,“你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她可冇有說什麼。
“收到。”阿晴眼裡放光,鄭重地回答道。
她以後將更加誓死捍衛江時舟的聯絡方式,那可是她現姐夫!
至於程池那小子,對不住了,雖然吃了他很多零食,但是她姐現在有正宮了。
次日,江時舟抱著幾支牡丹花來劇組。
晶瑩剔透的花瓣一眼萬年,陽光照射之下波光粼粼,美得大氣磅礴,國色天香,是他作為正宮該拿的。
心機,太心機了!
阿晴看到後,在心裡嘖嘖感歎,人怎麼可以這麼有心機。
江時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像往常一樣朝阿晴淺笑了一下,然後把花放到櫃子上。
不是個顯眼的地方,但因為是牡丹,所以這裡變得格外矚目。
鞦韆舒回來,就看到江時舟帶過來的牡丹花,走近了還有一股清苦而悠長的芳香,平靜得像是落到了天宮,而花的本體是傾國傾城的仙子。
她還有些震撼,冇想到會是牡丹。
花束的旁邊壓著一張字條,寫紙條的江時舟不知道去了那裡。
以為是什麼告白的話,或者讚美她的話;冇有比這些讓她更高興的了,江時舟也知道。
鞦韆舒打開字條,上麵寫著
——牡丹不上鏡,所以搬過來給你看一看它。
清香再次闖入她的鼻尖,眼睛被窗邊的花驚豔。光影在花瓣之間,在字條之上,在她的指間。
她好像變成了氣球,突然被快樂填充了,飄飄然就騰雲駕霧,到了天宮。
原來她是飛上去的,不是落下來的。
小小的一個期盼,是驚喜。
鞦韆舒再轉身,江時舟剛好過來。
休息室的門還敞開著,陽光在他的身後,而她在窗戶邊,透過窗進來的陽光有些在她的臉上。
“它好漂亮!”鞦韆舒雀躍地笑著。
光模糊了她的影子,但注視著她的人知道她在笑。
江時舟朝她走來,又在距離一米時停下。
鞦韆舒看他在自己手臂所能觸及的距離之外停下,上前一步,想起昨天阿晴的話。
冇有人以為她在和江時舟談戀愛。
為什麼呢?
有冇有原因之一,是他總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
“昨天阿晴送我回家。”鞦韆舒找了個凳子,拉到窗邊,江時舟麵前,“她和我說了一件事。”
江時舟眼睛跟著她的身影,靜靜地聽著她講話。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劇組找我嗎?”鞦韆舒問。
那是他的失職,明明已經知道她的經期推遲了,她每天還狂炫冰咖啡,他也有時間,可以早點去找她。
突如其來的姨媽痛得她差點昏倒,或許已經昏倒了,冇有告訴他。
她說她痛的時候,他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橫店的夏天熱得像荒漠,他在那裡待了一段時間。
隻是陪她。
“你記得嗎?那個時候,我什麼都冇有說,但是劇組的人都知道我們在談戀愛。”鞦韆舒幫江時舟回憶關鍵。
因為他會和她靠得很近,很忍不住牽她的手,他們的親密是所有人都看得見的。
鞦韆舒逼問道:“為什麼現在,就冇有人這麼以為呢?”
因為現在,他刻意地和她保持距離,偶爾會因為下意識的動作而破功,但大部分時候都是剋製的。
原因呼之慾出,根本不用深思熟慮。
但江時舟還是無動作在那裡站了許久,想了又想,才緩慢地擡手,打手語道:“因為我們現在不是戀人。”
怪不得要猶豫那麼久,他也知道不好聽。
鞦韆舒真討厭這句話。
她死死地盯著江時舟,想要等他之後的話,但他手放下了,什麼也冇有。
人家都是欲揚先抑,他這是抑了冇揚,壞到骨子裡了。
阿晴這時候過來,告訴鞦韆舒馬上到她的戲份了,化妝師還在門口等著。
鞦韆舒瞪了江時舟一眼,起身就走了。
“你怎麼我姐了?”阿晴感覺到鞦韆舒的怒意,立刻看向江時舟,滿臉的問號。
剛剛不還是好好的,還送了花。
——說了不好的話,惹她生氣了。
阿晴:“那真是完蛋了,我姐很難哄的。”
——我知道,天氣預報上說後天有雨。
雖然是漢字,但組到一起,阿晴就看不懂了,“你想乾什麼?”
江時舟隻是笑了笑,冇有回答阿晴。
如果有什麼是他在麵對鞦韆舒時輕車熟路的,那一定是兩個字。
賣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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